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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那日,京城下着绵绵细雨,天地间笼着一层薄纱。
没有十里红妆,没有喧天锣鼓。只有宁钰穿着大红喜服站在青石阶上,独自撑着一把油纸伞,安静地站在自家小院那熟悉的青石阶上,等待着。
一顶素轿停在门前。
轿帘掀开,沈摘星自己走了出来。她没盖盖头,除了一身华丽得近乎张扬的大红嫁衣,金线绣着振翅的仙鹤,和一顶镶满南海明珠的发冠,彰显着新郎倾尽所有的珍重。
宁钰上前一步,将伞遮在她头顶。
而沈摘星没有立马搭上他的手,只是仰头问他:“我最后问一次,你确定要娶我吗?哪怕我无父无母、无家无族,满手血腥,还给不了你子嗣?哪怕…….”
宁钰没有让她说完,不是去牵她,只是从怀里将那被她留下的另外半块玉珏塞进她掌心。他望着她,目光深邃。
“此生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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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堂上,红烛高烧,映照着两张年轻的脸庞。
没有多少宾客,只有宁钰的几个同僚、几个镖局的师傅和婶子,来为他们祝贺。
没有长辈,没有敬茶,只有司仪高喊“夫妻对拜———”
宁钰与沈摘星相对而立,深深一揖。
礼成。
沈摘星忽而凑到宁钰耳边,小声告诉他:“我没失忆。”
宁钰微微一怔,随即,一抹了然又温柔至极的笑意在他眼底漾开,比红烛更暖。他没有丝毫惊讶,反而顺势低下头,轻吻她额间。他也学着她的样子,凑到她耳边,用气声回:“我知道,也知道你为什么回来。”
“为什么?”
他轻轻拥住她:“因为,你也对我一见钟情。”
窗外,雨停了。
一轮明月破云而出,星光洒满人间。
等宾客散尽,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二人和几个刚聘的下人。屋内喜烛滴泪,罗帐轻摇。空气中弥漫着合卺酒的微醺甜香和宁钰身上干净的沐浴气息。
两人并排坐在喜床上,挨得极近。
大红喜服映衬着沈摘星清冷的容颜,也衬得宁钰本就俊秀的眉眼愈发温润。只是此刻,宁钰的身体绷得极紧,连指尖都在发颤。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吞咽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交杯酒饮尽,同心结缠绕,此夜该行之事,心照不宣。
宁钰:“摘星……”
沈摘星:“嗯,可以。”
话落,看宁钰还是没有动作,沈摘星终于无奈地先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腰间的系带上。
她还是高估了这位新科状元郎的“动手能力”。
宁钰的手抖得厉害,指尖几次滑过,笨拙地勾扯着,可那活结却像是故意与他作对,半晌也只解开了一根。
沈摘星憋着笑,故意用气音在他耳边问:“大人不是博览群书么?《礼记》里没教怎么解新娘衣裳?”
宁钰耳尖红得滴血,指尖不小心蹭到她裸露的锁骨,触电般缩回:“你、你别说话...我...我去熄灯.……”
“别。”她勾住他的玉带,“我想看着大人。”
其实是她不习惯在黑暗里失去一切保命的武器。
宁钰被她这一声又一声“大人”喊得面红耳赤,瞬间忘了继续去关灯。他抖着手,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将人推倒,大红的嫁衣在身下铺开,如同盛放的彼岸花。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去解衣带。
当最后一件外袍落地,宁钰整个人都烧起来了。他以前为她疗伤也不小心看到过,但没想到,五年过去,摘星……
“我好看?”她眼波流转,带着一丝促狭。
“…….嗯。”宁钰闷闷“嗯”了一声。
“那你碰啊。”
宁钰得了赦令,却又笨拙得不知如何碰。他试探着伸出手,先是碰了碰她的手。
“你的手好凉。”他低声说,试图寻找话题缓解那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紧张感。他另一只手笨拙地抬起,想去碰她的脸,却又悬在半空,犹豫不决。
沈摘星心中暗叹,微微侧过脸,主动将脸颊贴向他悬着的手掌。那触感让宁钰浑身一震,指尖都酥麻了。
“宁钰,来。”她轻声唤他,抬起水润的眸子看他。
仿佛被那目光蛊惑,他终于俯身靠近,闭着眼睛寻到她的唇,印了上去。
蜻蜓点水,小心翼翼。
沈摘星微微启唇。
这细微的动作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宁钰脑中“嗡”的一声,所有的理智和克制瞬间崩塌。他猛地加深了这个吻,急切地探索着。
“慢…慢些……”沈摘星在他唇齿间含糊地喘息,覆上他的手,似安抚,又似引导。
宁钰的呼吸骤然粗重,不再满足于唇齿厮磨。但没过多久,宁钰身体猛地一僵,满室旖旎的声响骤然停歇。
沈摘星能感觉到身上人心跳快得吓人。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片刻。
宁钰猛地翻身坐起,声音里满是羞耻:“我…..我……”
他抖得说不出话。
沈摘星伸手抚上他的脸,触手一片滚烫,柔声道,“没关系的。镖局走镖时,那些镖师常说第一次都是这样的。”她确实早就猜到了。她见过的那些常年混迹花楼的目标都是这般短,而且这些年宁钰连自渎都没有过,骤然直接来这般刺激,来得急些再正常不过。
但宁钰的身体僵了僵,问她:“他们、他们与你说这些?”
沈摘星暗叫一声不好,差点露馅。她连忙补救:“是听那些婶子们闲聊时说起的。”
宁钰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俯身再次吻住她,动作比先前坚决了许多。
“我...再试一次。”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拒绝的固执。
沈摘星还未来得及回应,便被他重新压入锦被之中。
第二次比想象中持久,虽然还是不到一刻钟。到第三次时,他已经能边动作边哑着嗓子问:“这样舒服么?”
沈摘星:“嗯...…”
宁钰:“这样?”
“太过了。”沈摘星低声答。
这并非全是伪装,他确实让她感到了久违的愉悦。
而她的回应让宁钰受到鼓舞,他小心翼翼地,时不时低声询问是不是,对不对,喜不喜欢……
沈摘星被他问得又好气又好笑,只能喘息着,或点头,或轻吟,一一回应。当宁钰不知第几次哑声地求证“为夫是不是太猛浪了”时,她终于忍不住,一手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夫君,少说话...多做事.…..”
宁钰闻言,耳根红得几乎滴血,却真的不再多问,只是越发卖力起来。
烛火噼啪炸响。
指尖抓挠。
忽地,宁钰将她整个抱起,有力的手臂托起她的腿弯,紧紧圈在怀中。他埋首在她颈间,喘息着低语:“书上说……这样更好。”
“大人看的什么邪书?”她问。
“《洞玄子》”他含住她耳垂答。
纱帐剧烈摇晃起来。
沈摘星也没想到这书呆子学得这么快,看来他读书确实很有天赋。
时间在黑暗中流逝。
窗外,月亮已经西斜,而喜房内的动静却仍未停歇。
这一次的缠绵,竟持续了近半个时辰之久。当宁钰又一次颤抖着结束时,她终于察觉到不对,这傻子全身湿汗,眼神都有些涣散。
“够了。”她想起身。
“最后一次,我、我保证。”宁钰红着眼把她压进锦被,声音哑得不成调。
沈摘星看着窗外泛白的天色,突然心一横,把脸埋进他的脖颈,用一种带着哭腔的黏腻嗓音喊:“夫君…..我..受不住了.……”
说完,她身子一软,演技精湛地晕在了他怀里。
宁钰顿时慌了神,连忙停下动作,
“我、我混账!”
他唤了几声,见她不醒,竟要披衣去请大夫。
沈摘星赶紧“悠悠转醒”,虚弱地拽住他衣袖:“水…….”
于是宁钰光着身子满屋找茶壶,回来时差点被自己的亵裤绊倒。
他小心翼翼地喂水,给她清理,换衣,又将她妥帖地安置在新被褥里。
做完这一切,他才拖着同样疲惫不堪的身体,草草清理了自己,然后爬上床,侧身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手臂牢牢圈着她的腰肢。
“对不起,摘星,是我不好,我太不知节制了。以后…….三日一次可好?定不会叫你如此辛苦。”
装睡的沈摘星差点破功。三日一次?一次一夜?这书呆子是真不怕把自己这副文弱书生的身子骨彻底搞废吗?她强忍着笑意,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肩膀可疑地抖动起来。
她眯着眼,透过帐幔缝隙瞥了一眼窗外渐亮的天色。
算了,看在他这份“舍命陪娘子”的傻劲儿上,以后好好给他补吧。
宁钰没睡,他侧身望着枕边熟睡的沈摘星,指尖轻轻拨开她散落的发丝,在她微蹙的眉间落下一吻。然后,他看了看天色,轻手轻脚地穿好官袍。
临走前,他又忍不住折回床边。弯下腰,仔仔细细地将她肩颈处的被角掖得更严实。
沈摘星一直闭着眼,等人离开,门被关上,她的嘴角微微翘起。
这傻子,还真以为这点程度就能累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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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后,礼部侍郎笑眯眯地凑过来,“宁大人今日气色不错啊。看来新婚燕尔,甚是滋润?”
宁钰目不斜视,步履未停道:“内子贤惠体贴,下官自然睡得安稳。”
太常寺少卿挑眉:“哦?听闻尊夫人是镖师出身,想必体力甚佳?宁大人这“安稳觉’,怕是不太容易睡踏实吧?”
周围同僚低笑出声。
宁钰的脚步倏然停住。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精准刺向太常寺少卿。周遭低笑声戛然而止。
他道:“内子虽出身江湖,却知书达理,温柔体贴。诸位大人若有兴趣,不如改日来寒舍一叙,也好让下官讨教讨教诸位是如何在朝堂上,把闺房之事说得如此顺口的?”
话落,满堂寂静。
方才还带着低笑的官员们,脸上的表情如同被冻住。
宁钰不再看任何人一眼,转身就走。
而他身后,看着他敢一次得罪数位三品大员的王林王大人眼睛都亮了。他果然没猜错!这宁钰的背景就是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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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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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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