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最可以体现和离书的重要性了,赵明月示意华香君等一会儿,把行囊中的和离书取出给她看。
“这和离书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我与魏林是成安八年三月十日和离的。
那天恰好是放榜的日子,我刚得知魏林高中状元的消息。
不知华小姐口中的早早抛弃是何种意思。”
和离书上确实白纸黑字地写着和离日期,华香君检查了和离书一遍又一遍,脑中思绪乱如麻。
华香君挺直了身板,笃定地说道:“你何必伪造一份和离书来挑拨本小姐与魏郎的关系,
难道是追悔莫及,想重新回到魏郎身边?”
赵明月叠好和离书压在手下,她表情毫无起伏,漠然得像是庙里端坐的一尊神像。
赵明月一针见血道:“魏林没给你看过和离书或是休书是不是?”
华香君表情一愣,赵明月知道她说对了。
身穿艳红华服的华香君腰间系着个熟悉的香囊,赵明月轻轻挑起华香君的香囊,心想魏林还真是懂得重复利用啊。
华香君见眼前的女子突然近身,挑起自己腰间的香囊仔细查看。
她紧张地抢过香囊,嘴唇翕动道:“你要干什么,这是魏郎赠予我的定情信物!”
赵明月施施然地回到座位上,唇角弯了弯,带着笃定之意:“华小姐,这香囊是我绣的呀。
五色绒线绣的一对鸳鸯戏水,这香囊是双层的,我当时希望夫妻感情经久不变,在里头绣了夫妻的名字,你可以剪开看看。”
“……我凭什么信你,剪坏了你能赔吗?”华香君低头看不清神色,攥住香囊,不安地说。
能救一个女子是一个吧。
赵明月正色道:“华小姐不觉得魏林一个男子送你香囊奇怪吗?若真的没有我们的名字,我随华小姐处置。”
说着,赵明月拿起剪子,抬步向华香君走去,她没有递到华香君手上,而是放在桌边。
选择权都在华香君一念之间,华香君仍然没有抬头,她颤抖着拿过剪子。
华香君摩挲着香囊,眼神逐渐坚定,她小心翼翼地剪开香囊,在里面找到了“魏赵”的字样。
这香囊已经有些旧,表面的花纹有几处看不清了,但这两个字在里层却被保护得很好,依然清晰可见。
香囊淡青色的布料被一点点打湿,华香君不知道怎么了,眼泪止不住地“啪嗒啪嗒”流淌。
她性子高傲,父母都说不改改自己的性子将来很难嫁出去。
她去一个小县城时却遇见了魏林,魏林说对她一见钟情,还说自己被妻子抛弃。
父母很不赞同自己嫁给魏林,礼部尚书的嫡女何必嫁个休过妻的,她不肯,仍与魏林书信往来。
魏林中了状元,她以为自己没看错人的,她以为自己没看错人的。
还冒着热气的杨梅汤被端到低垂着头,不敢抬起来的华香君面前,雾气氤氲了赵明月的脸。
这样子赵明月就看不到华香君流泪了,她语重心长道:“华小姐花容月貌,还没嫁给魏林,一切都来得及,魏林不是良配。”
华香君淌着泪喝着酸梅汤,酸梅汤没放糖,刚开始喝是十分酸涩,再细细品味会有回甘。
“对不起……谢谢你。”
华香君喝完酸梅汤时泪也止住了,她抚平自己衣裙的褶皱,郑重地向赵明月行了个礼。
她想起了什么,飞速往自己的马车里跑去。
“咚”的沉重一声,华香君将沉甸甸的一个布包放在桌子上,她打开布包,是满当当的银两。
“这里是五十两银子,本来就是要送给赵姑娘的。”华香君面带歉意道。
赵明月心中一喜,她疑惑地问道:“华小姐不是来质问的吗?怎么提前带这么多银子?”
“……我是想”华香君瞥了赵明月神色一眼,见她脸上只有单纯的疑惑,不好意思地继续说道。
“作为魏林的未婚妻还是要大度点,这银两是表示你照顾过魏林,给你的答谢。”
赵明月沉默了一会儿,组织好语言后道:“那就当是我帮华小姐看清魏林真面目的答谢吧。”
华香君再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只剩下愤怒。
她与赵明月道别,上了马车后怒不可遏地吩咐马夫:“去找魏郎君,我可要和他好好商量一下嫁娶之事。”
赵明月悠哉悠哉地喝着酸梅汤,雾气腾腾柔和了她的轮廓,詹郎中等华香君踏上马车就冲了进来。
“赵娘子,出了什么事吗,我看那位华小姐十分生气。”
“詹伯没事,还赚了一笔。”赵明月笑眯眯地示意詹郎中往桌面上看,詹郎中这才惊觉桌子上一大堆银钱。
没过几天,燕殊便要带她进宫面见圣上,赵明月穿了身朴素的布裙,略施粉黛。
没记错的话,小说里皇帝的人设是花心浪荡,虽然他只爱着女主,但他的身体可以爱很多人,时不时在民间带回女子宠幸,狠狠虐了一番女主的心。
燕殊在她面前第一次穿上了较为正式的玄色阔袖蟒袍,赵明月看见他时燕殊正在府邸等她,眉目清疏。
少年没有表情的时候尽是将身居高位者的寡淡凉薄体现得淋漓尽致。
“姐姐。”
没等赵明月喊他,燕殊一抬眼就发现了赵明月,女子身穿洗得发白的青色长衫,头戴一支简陋的木制发簪,孑然一身。
他眼眸深得像是暗流涌动的漩涡,很快燕殊想明白赵明月穿成这样的用意,脸上的愕然减少许多。
晚风刻薄,吹得衣衫单薄的赵明月瘦骨伶仃的,仅有她挺直的脊背撑着。
燕殊浓黑的发丝拂过侧脸,他急取了华贵的狐裘出来,不由分说地为赵明月裹上:“皇兄看了或许以为我对姐姐不喜呢。”
“咱们面见皇兄的时候再脱下来。”
他朝赵明月眨眨眼,轻笑着为赵明月想出了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们入宫时正赶上贵妃的生辰,这贵妃应该就是顶替了沐芝芝的伙伴,十分受宠。
男主燕樾特地参加了贵妃办的宴席,给只是宫女出身的贵妃撑腰。
一进宫,他们也不时看见一群端着玉盘珍馐的宫女往贵妃宫殿赶去。
宫女后头低眉顺眼的两人却让赵明月觉得极为面熟,她不可思议地望了那两人许久,终于确定。
剧情出问题了,女主还是宫女就算了,连原本要顶替她的伙伴也还是宫女。
“阿殊,贵妃娘娘姓什么?”
“姓刘,姐姐对这感兴趣?”燕殊随意地答道。
刘贵妃?不管女主还是女配都不姓刘啊,贵妃怎么换人了?
来到御书房,太监告知他们皇上已经得了消息,正往御书房赶来。
既然胞弟有事找自己,燕樾暂离了宴席到御书房接见他们,燕樾身穿皇帝的常服,面容俊美。
燕殊简短地向燕樾说明了赵明月的事迹,希望让赵明月进入衙门。
赵明月低头站着,一句话都不敢说。燕殊的态度敷衍得过分了些,小说里和男主的关系也没那么不好啊。
燕樾听到燕殊话中提到的“祝由术”,眼神透露着希望。
他负手而立,提出自己内心的想法:“赵氏女破案有功,自然有赏。
不过朕有个好差事交待给你,若你办成了,得到得可不仅仅是一个小衙役的身份。”
燕樾口中说的可是“交待”,不由赵明月拒绝,她正要跪下去谢恩,却被燕殊挡在身前。
燕殊睨着神情变化莫测的燕樾,眼尾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说出的话却丝毫看不出对皇帝的尊重。
“皇兄不如说说是什么好差事,赵氏女能做得,我这个王爷倒帮不上忙了吗?”
燕樾看向燕殊眼里藏着几分忌惮,他清清嗓子,虽不悦还是把事情经过说出来了。
原来是皇帝在冷宫与一名蒙着面的宫女一见钟情,但他这几日查遍整个后宫,却迟迟找不出这名女子。
近日,他听到张明月居然会祝由之术,燕樾心中也有几个猜测的对象,需要赵明月帮助他问问。
赵明月了然,这名女子应该就是女主沐芝芝了,就是不知燕樾怀疑的对象里有没有沐芝芝。
燕殊听了燕樾的这一番话后,眼底划过一丝深意。
他略微看了眼燕樾,一转之前咄咄逼人的气势,笑意盈盈地催赵明月谢恩。
燕樾的怀疑对象在他看来并不多,也就五个,但是一下子为五个人施展催眠之术也十分耗费精力。
况且,赵明月扫了扫五个如花似玉的宫女,她轻皱眉,这里并没有女主沐芝芝。
她顿觉这差事是徒劳无功,心里祈祷着等询问结束男主千万不要给她增加工作量。
“我那日在冷宫……”
什么?
赵明月猛地盯着陷入催眠的宫女,她双眼微闭,说出的话不似作假。
这是最后一个宫女了,可是这个宫女怎么可能去了冷宫,这不是女主的遭遇吗?
皇帝眼里闪过惊喜,他揽过那位姓王的宫女,他笑着说:“自梅妃过后,很少能看到这样的女中豪杰了。
赵氏女,朕就封你为潭县县丞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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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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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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