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蒹葭念了出来,满心不解,“这是什么时候留的,怎么写这么奇怪的话?”

“定是那个玉州郎留的,今日除了我们,只有他碰过姑娘的幕篱。”白鹭想起来府前的那一幕,肯定道。

“是有这个可能,只是太奇怪了些,他今日不是来找姑娘的麻烦嘛?怎么瞧着这话,倒像是提醒姑娘些什么。”蒹葭疑问道,一面说,一面递给十三娘。

十三娘接过来,随意扫了眼,“你们觉得,谁是螳螂,谁又是黄雀呢?”

蒹葭摇头,这话没头没脑的,她实在无从可猜,“姑娘,这黄辛不是好人,嘴里也没有一句实话,说不定是他不甘心,故意使坏,拿话吓唬姑娘。”

白鹭心思重些,揣测道:“这螳螂莫非指的是他自己,他这意思难道是说,他与姑娘的婚事,另有缘由?”

“罢了,不过是句无赖的浑话,无需过分担忧。”十三娘说着,将那字条放在灯烛上烧了,这黄辛若是个明白人,今日之后,必不会留在上京,至于黄雀,若是真有,螳螂已经不在了,迟早会露出马脚来,她只需等着就好,“对了,我今儿见文生好像受了伤,明儿你们找个人,给他送些药和银子去。”

白鹭听这话,道:“这也是我连累了他,今日若非文生在,阿郎恐怕没那么容易松口去求郑家帮忙,必是他哄了阿郎去求人,才挨了打。”

“姐姐不必自责,姑娘对他有救命之恩,他能替姑娘办事,挨顿打也是甘愿的。”蒹葭劝道,她是文生的亲姐,见了他被人打的鼻青脸肿,哪里会不心疼,不过碍于有人在,她不好与文生说话,原打算明日托人给他送些东西去,没想到姑娘会主动开口,有姑娘记着,她也觉得值了,又与十三娘道:“我替文生谢谢姑娘,改日若有机会,再让他给姑娘磕头。”

“这也不必,让他好生养着就是。”十三娘说道,她隐约能猜出来些,以郑家五房的情况,若是知道拦住她的是三皇子妃,必定不会出面,文生想来就是因为这个挨了打,至于察觉这件事的人,怕只有郑七郎了,他今夜特地来见自己,绝非像他说的那样简单。

但她所知甚少,根本无从判断郑七郎的心思,不过能肯定的事,不论郑家还是圣上,都不是她能得罪的起的。

可真被她自己给料中了,裴家这门婚事带给她的,只有麻烦,看来她是不得不走那条退路了。

白鹭与蒹葭见她突然沉默,像是陷入沉思,猜她是在想事,也不敢扰她,互相使了个眼色,一人去催热水,一人准备洗漱的用具,烛火摇晃,印在纱窗上,夜越来越深了。

*

“我们当初可是说好的,这婚事成不成,你都得付我银子,你若是耍赖,我就去衙门告发你!”黑漆漆的巷口,张武侯的说话声清晰又刺耳,言语间带着难掩的威胁之意。

黄辛暗自冷笑,面上不动神色:“这是自然,等那杨九还了钱,我立马就将银子给你,你若有心,不如帮我盯着那杨九,让他早些还银子,才是实在的。”

张武侯听这话,心稍稍放下,想着即将到手的银子,忍不住窃喜,“好好好,我定帮你催促这杨九。”

“夜深了,我也该回去了,就不扰你巡逻了。”黄辛又道,说着不管张武侯的动作,转身离开,那张武侯见着,忍不住撇撇嘴,不过是个无赖骗子,在他面前摆什么谱,不过就这么想着,也不敢真的得罪他,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走去。

岂料,方行数步,嘴上忽然一紧,脖子已经被人勒住,他吓得浑身一抖,未来及挣脱,脖间一疼,身后蓦的传来一声惨叫,脖子上的手也松开了,张武侯吓得拔腿要跑,突然眼前一黑,还未看清,脑袋一晕,人已经没了意识。

黄辛见此情景,转身往后跑,只脚步未动,已看见巷口的黑影,后退一步,脖间一凉,一柄刀已经架在他脖子上,黄辛心知情况不妙,“裴郎君,要人死也得有个理由才是。”

“杀你,还不需要理由。”裴玠语气轻蔑,缓缓从暗处走出来,眼神随意扫过地上的张武侯,“不过,你既然想要个理由,我也可以给你,他还有用,而你没用。”

“过河拆桥,裴郎君玩的一手好算计。”黄辛冷声道,眸色中却没有多少恐惧之色,“郎君既然还想我做事,直言便是,何必如此。”

裴玠若真要杀他,凭他手下人的武功,根本不会给自己说话的机会,左右也逃不过这人的手掌心,暂时妥协,活下来才有机会。

裴玠轻笑一声,"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想你去一趟玉州,向宋家报个丧罢了。"

黄辛不解,不等他问,裴玠又慢悠悠的开口:“这个宋家有位郎君,前些时日,刚好被你杀了。”

“郎君吩咐,我自然照办。”黄辛毫不犹豫,虽然深知这一行,必不会只有报丧那么简单,但裴玠是不会给他其他选择的,这是他唯一活命的机会,况且,玉州路远,他就不信,裴玠能一直在暗处盯着他。

“瞧我,竟然忘了说了,如今宋家里,只剩下一位待嫁的女郎在,若是见了你这千里送信之人,不知会如何感谢你呢?”裴玠似是忽然想到一般,一脸恍然之色。

黄辛心绪一顿,抬眼看他,“裴郎君究竟想要我做什么事,还是直说吧!”

“你替我办事,我自然要回报你,我抢你的婚事,这不是还了你一个,不过,就看你敢不敢了!”

裴玠的语调不紧不慢,但听着黄辛耳里,却好似带了一丝蛊惑的感觉,明知是个陷阱,他依旧难耐激动:“裴郎君是想让我,控制宋家?”

“宋家与我无用,看上宋家的并非是我,而是另有其人。”裴玠对他的反应毫不意外,黄辛这个人,心狠手辣,又有十足的野心,这样的人,不会放过任何机会,利用的好,是把好刀,还能随时给人带来惊喜,譬如反咬一口!

黄辛疑惑,见他朝着皇城方向看了眼,浑身一震,他虽一心想向上爬,但从未想过有一天能替天子办事!只不知天子看上了宋家什么,这是个机会,但自己也未必吃得下!

裴玠看穿他的犹豫,“宋家产玉石,富可敌国,天子所需,正是银钱,你若能成功,大功自不必说,宋家的银钱,可都由着你掌控!”

黄辛深知,与裴玠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但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了,他若是错过了,兴许这一辈子,都难有这样的机会,富贵险中求,他一向做的事,哪件不是火中取栗,犹犹豫豫,尽是不像他了。

“郎君给我这样的机会,我必定不会让郎君失望,若我能掌控宋家,日后不论郎君有何要求,黄某都将竭尽全力。”

裴玠见他前后态度转变的模样,眼中闪过一抹嘲弄,片刻又消失不见,“这也不必,我若是求到你身上,怕也是活不长了,夜深了,该散了。”

这话黄辛实不好回,只道:“裴郎君慢走。”语气恭敬,目送他离开。

不想,裴玠忽然驻脚,似随意问道,"对了,你今日在杨家,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事吧?"

黄辛一怔,很快镇定下来,道:“自然是郎君怎么吩咐,我怎么做,岂敢做其他。”

裴玠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那就好,不过就是做了也无妨,我对替我办事的人,一向是十分大度的。”

说罢,不等黄辛回话,转身离去。

他一走,巷口的暗卫,也很快消失,连张武侯也一并带走了,独留黄辛一人杵立在暗夜里,浑身冷汗津津,许久,眸色一沉,玉州是吗?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

月上中梢,郑家大房院中,依旧烛火通明,郑七郎甫一下马车,府中大管事已迎了上来,“七郎君,太爷在等你。”

“知道了,我这就去。”郑七郎一面说,一面朝着郑大太爷的书斋走去,“祖父今日,身体可好些了?”

“已是大好,太爷还说,明日要去早朝。”大管事伴在他一侧,恭敬回道。

郑七郎了然一笑,“还是什么都瞒不过祖父。”

大管事瞧了眼郑七郎,见他越发丰神玉朗,从容不迫,七郎君自小就聪慧过人,郑家有这样的继承人,实在是郑家之幸,太爷怕是有些过于担忧了,“郎君,太爷他年岁大了,近日又病的久了,心绪难免比平时要多些。”

"我知道,我会好好劝劝祖父。"郑七郎道,祖父的症结,他是知晓的,他是怕自己行事太过冷血,不过在自己看来,都是小事,为了郑家的前途,牺牲他自己都是可以的,何况其他!

大管事知道他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不再多说,一路行来,很快至书斋门前。

郑七郎入内,见郑太爷只一身深褐色圆领棉服,未着氅衣,室内亦是一片清冷,“祖父这是在做什么?病还未好全,若是着凉了可不好。”说着便喊仆役进来点了碳炉。

郑太爷瞧着,神色缓了缓,随意道:“你还知道关心人?说说,你究竟想利用杨家那丫头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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