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你说爹娘会同意这个人做我的夫君吗?”
云家后院,云飘飘抱着云青阳的胳膊,靠在他的肩头,有些认真,有些忐忑。
“姐姐是认真的?”云青阳侧过头看着云飘飘扬起的小脸道,眉心微不可查地轻蹙。
“嗯……也不是,我这不是不想让爹娘再为我的事犯愁嘛。”云飘飘嘟着小嘴认真地思索道:
“哎,人为什么一定要长大,小时候总想长大,现在长大了还是觉得小时候好。”
说着瞥了眼偎在自己身边的虎头虎脑的小家伙,羡慕地道,“好好珍惜你的幸福童年吧。”
“漂亮姐姐,你也很幸福的。”小奶娃突然淡定地回道。
云飘飘逗他,“小家伙,你倒是说说,我幸福在哪里啊?”
奶娃娃指了指躺在床榻上的紫衣男子,捂着嘴咯咯笑道,“飘飘姐姐有了夫君,可以生我这样儿子,不就幸福了。”
臭小子,这么小一点点,知道的还不少。
捏着奶娃娃胖嘟嘟的小脸,云飘飘摇头道,“他啊?不行的。”
云飘飘本想说以紫衣男子身材有致的模样恐怕生不出这么胖嘟嘟的儿子,但她省略了前面所有的修饰,只说了三个字的意思——他不行。
“他很厉害的,他可是……”虎头虎脑的小家伙不乐意了,想要辩解,却被一阵急咳声打断了。
“啊~不会吧,这是被气醒了?”云飘飘惊诧。
紫衣男子凌厉的眸光扫过四周,最终落在云飘飘脸上,云飘飘打了个哆嗦,强装镇定道,“我说你不行没别的意思哈,我只是……”
“”不行“两个字在紫衣男子耳中无限放大,他冷哼一声,愣生生让云飘飘把后面的话憋了回去。
为了防止紫衣男子找自己麻烦,云飘飘眸光一闪,璀璨笑道,“我已经给你服用了太上老君的仙丹,你很快就可以了。“
看着云飘飘让人哭笑不得的抚慰,紫衣男子眸光凌厉之色丝毫未减,他紧紧盯着云飘飘道,“你是什么人?”
崇吾山上见过云飘飘三脚猫的功夫和初生毛犊不怕死的无畏,如今又听她在这里信口开河说什么太上老君仙丹,紫衣男子总觉得不像是普通的村民。
噗嗤一声,云飘飘笑道,“我啊?我是上天派来救你神仙呀。怎么样?吃了我的仙丹有没感觉浑身有暖流行过,气血无比通畅啊?”
云青阳看着自家姐姐一本正经的胡扯,他眸光清冷,神色淡淡,却难掩宠溺。
云飘飘整日里是喜欢自己捯饬一些草药什么的,弟弟妹妹们的小病小灾的用她的小药丸一般三五天也都能好个干净,至于她方才说的仙丹,云青阳打心眼里是觉得有点夸张了。
“青阳,青阳,青阳……”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打破了屋子的情境。
云青阳从容起身,清冷的面上眉心微蹙,还未走到门前,就看见棠老州跌跌撞撞闯了进来。
棠老州与云山夫妇素来交好,虽然年纪比云山大了十多岁,但身体很好,所以农闲的时候便会跟着云山夫妇出去走走镖,这次爹娘出门就带了棠老州去。
“老州爷爷,我娘呢?“云飘飘见一向走路稳健的棠老州踉踉跄跄,像是刚刚与人大战三百回合似的,云飘飘俏皮的小脸一下子紧张起来。
“出了什么事?”云青阳按住棠老州的手,清冷的面上升腾起几丝担忧。
棠老州本想遮掩,眼瞧着拗不过,便道,“嗨,你爹娘遇了点麻烦,让我来带你走,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云飘飘神色一拧,竟呈凌厉之色,“在哪?!”
棠老州不作声,云飘飘气血上涌,厉声急道,“我问你爹娘在哪?!”
三个人赶到棠梨沟的官道时,只看到了马蹄踏去飞扬的尘土和厮杀过后满地的血污,云山和褚兰英正躺在血泊之中。
云飘飘和云青阳扑过去,哭喊着,“爹,娘。”
云飘飘抱起褚兰英的时候,她已然没了气息,汩汩的血从云山的脖颈处冒出,他喘着气,喊着女儿的名字,云飘飘爬了过去,泪如雨下,泣不成声,“爹爹,爹爹。”
“不哭,乖女儿,不哭。”云山心疼地看着云飘飘,温声抚慰,“只是,飘飘,爹娘对不住你,没办法给你举办及笄礼了。”
云飘飘哭着摇头,“我不要及笄礼,我只要爹爹活着,只要爹爹活着。”
云山努力抬起一只手,缓缓将一只月牙玉簪努力插到云飘飘发髻,“好好戴着。”
云山又抬起另一胳膊,将一枚月牙佩放在云青阳的手上,断断续续地道,“月牙簪、月牙佩,天生一对,青阳,飘飘~爹爹就交给你了。”
撕心裂肺,痛不欲生,云飘飘哭着喊着,求着云青阳,让他不要让爹娘走。
棠梨沟规矩,死于非命之人,不得入家门,儿女即便守灵也须得七日之后,以免把煞气带进村子。所以,云山夫妇连在家中摆灵堂的机会都没有。
“不,不,不~~爹!娘~~把我娘还给我~~”眼睁睁看着爹娘被人抬走,云飘飘恍然惊醒,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往前奔,却不想再次跌倒在地上,摔痛的腿像是膈到什么东西,她下意识地去看,看到了一个令牌。
云飘飘来不及多想将令牌塞进衣袖,再次起身去抢爹娘,却云青阳拦腰抱住。
“姐姐,让爹娘安心去吧。”云青阳把头埋在云飘飘肩上,清冷的脸上划过泪痕。
阳春三月,崇吾山下棠梨沟,漫山遍野,棠梨花开。云家后院,黑色挽联绕树,春风一过,满院雪白。
云飘飘想不明白,怎么一夜之间,就乾坤反转,仿佛一梦之间,与爹娘已然阴阳两隔。
棠梨沟人重男轻女,但爹娘宠爱自己胜过弟弟,爹娘说女儿就要娇养,所以打小她就被爹娘和弟弟捧在手心上。
爹娘的宠爱还是那般温热,她似乎听到娘亲在床头哄她入眠时的吟唱,仿佛又看见爹爹将糖果偷偷塞在她的枕下。
她记得爹爹将她驼在肩上去看灯会,她记得母亲将她冰凉的小手塞进自己怀里暖着。
长在山野之中,不比城中贵人,但虽然没有锦衣玉食,爹娘也都尽己所能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她,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扯最好的布料给她做衣裳。
别人家姑娘在田间农忙时,她在读书习字,别人家姑娘在家扫地洗衣之时,她在拨弄琴弦。
一切都只要她喜欢。
云飘飘跪在院子里,任云青阳怎么劝说都不肯起身,似乎这样才能减轻心中的那些痛。
一道惊雷闪过,大雨瓢泼而下。云飘飘仰头望天,想到太上老君太极镜前看一看,究竟是什么人滥杀无辜,他们为什么要将罪恶的屠刀砍向自己的爹娘。
“爹!娘!飘飘一定会为你们报仇!”
漆黑的夜空下,云飘飘绝望地喊道,她知道,即便报了仇,爹娘也回不来,那阴阳两隔的恨,恨的她手心发痒,那种痛痒之感在那一刻深深地刻在了她骨髓里。
东厢房内,紫衣男子立于窗前看着眼前的一幕面无表情,奶娃娃点着脚尖趴在窗台上,问道,“夫君会为帮她报仇吗?”
紫衣男子冷哼,抬脚踢在奶娃娃屁股上,道,“睡你的觉去。”
奶娃娃噘着嘴,又瞥了眼窗外,哼道,“哼,夫君不如弟弟好。”
窗外,云青阳举着伞跪在云飘飘面前,道,“姐姐,起身吧,爹娘看见你这样会心疼的。”
“他们心疼了,是不是就会回来了。”云飘飘这句话让云青阳也泪崩了,两行热泪和着雨水从脸颊划过,砸进泥里。
不知又跪了多久,云飘飘颓然倾倒,云青阳用身子接住她,将她揽进怀里,抱进了屋子。
“漂亮姐姐怎么还不醒?”床榻上,头痛欲裂的云飘飘揉着脑袋还未睁开眼眸,心里正偷偷骂着太上老君诓骗她,却听到一个奶声奶气的娃娃音。
她微微睁开双眼,看见那个她从山上救回来的孩子。
“你怎么还在这儿?”云飘飘昏昏沉沉,有气无力道。
突然她想起自己捡起那块令牌,抓着奶娃娃道,“你爹呢?他人呢?”
“漂亮姐姐,你抓的我很疼。”奶娃娃噘着嘴道。
云飘飘松了松手,又急切地问,“你爹呢?”
“我爹在……”
“你是在找我吗?”一个高大身影逆光而入,遮住了云飘飘的视线,看不清面目,却听见声音低沉,入耳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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