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已经是次日的午后。
观云宫后宫里,空荡荡地,只有云飘飘一人。
“尹宣?”
外面是冰雪漫天,宫里却温暖如春,云飘飘赤脚下地,往宫外走着寻尹宣。
“尹宣?”
有侍女迎进来,道,“夫人醒了?”
“尹宣呢?”
“阁主,阁主……他……”
云飘飘心中一揪,抓着侍女问道,“他怎么了?”
“阁主畏寒,旧疾发作……正在火室治疗。”
“旧疾?火室~在哪?”
“在……观云宫东五里……”
云飘飘甩开侍女,裸衣赤脚奔了出去。
冬日的琼山积雪极厚,积雪之下已有厚厚的冰层,云飘飘赤脚在雪地里一刻不停的狂奔,她不知道尹宣有什么旧疾,更不知道会如此严重。
她为什么要让他带自己大冬天来琼山,为什么要让他在冰阶上背自己,为什么让他陪着自己在雪地里吹箫跳舞……
云飘飘哭着在雪地里向火室冲,无数次跌倒都不觉得疼痛。
“尹宣。”终于奔到火室门前,火室的门却紧紧闭着。
“尹宣~~”云飘飘用力敲门,拼命的喊。
火室内,尹宣挣扎着起来,让人搀扶着来到门口,拉开了火室的门。
云飘飘看见他虚弱的样子,扑上去紧紧抱着他哭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让你带我来山上的。”
尹宣感觉她浑身的冰凉,又看着她赤脚裸衣的模样,心上一阵的疼,用力抱起她进了火室。
走到床榻边,缓缓放下云飘飘,尹宣便倒在床榻上,任由云飘飘怎么唤他,都不省人事。
顾一剑劝道,“公子是寒症,在火室待上三天驱寒就好了。”
“寒症?”
“公子十二岁上战场,那一年与敌军血战,受了贯穿伤,血都快流干了也止不住,幸得一位老医者救助,才保住性命。”
“怎么救的?”
“寒床镇血。”顾一剑道,“老医者也说,血可以止住保住命,但以后便会受寒症之苦。通体冰凉,且不能纵……欲……泄火。”
听到最后四个字,云飘飘从脸红到脖颈,她想到昨夜的情形,心中更是愧疚,难怪他会……
“我知道了。顾一剑,你去帮我找些紫苏叶、生姜、红枣来;还有再找些鹌鹑、党参、淮山药来。”
“夫人是要做什么?”
“煮水,熬汤。这些东西日常备着,不要断。”
顾一剑见云飘飘说的认真,他也便认真地着人去找了。
“拿来我亲自熬。”顾一剑临走,云飘飘又补道。
云飘飘终于明白尹宣为什么总是那么冰凉,原来是他十二岁时受的伤,如果那时候自己在,一定不会让他留下这么痛苦的后遗症,但转念一下,自己那时大概只有六七岁,又能做什么呢。
她握着尹宣冰凉的手,用自己的体温给他蓄暖。
-
宫里,不仅要筹备除夕,又要准备太子大婚,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红灯高挂。
沈辙带着侧妃琉璃出现在夜宴之上,沈奕的两位侧妃虽未入门,德武帝还是要请了几位重臣极其家眷入席,柳清瑶和卢盈月自在邀请之列。
田皇后带着董贵妃、愉妃等一众妃嫔和一众皇子公主全部出现在宴席之上,连最小的沈瑜都来了。
“儿臣请皇祖母、父皇、母后安。”沈瑜规规矩矩行礼后,坐在了沈奕身边。
沈奕如往日般淡然地笑着,他看了沈瑜一眼,知道他为什么要挨着自己坐。
果然,刚提了第一杯酒,沈瑜便凑道沈奕耳边道,“太子哥哥,你答应我的事情,什么时候可以做到?”
“上元节,如何?”虽然云飘飘在宫中行走过一段时日,但自己都与她说不上几句话,更别提带她去找沈瑜玩耍了。
沈瑜开心地笑道,“好,太子哥哥要说到做到呀。”
“当然。”沈奕自信地笑道。
两兄弟正聊着,远远地沈奕感受到灼灼的眸光,抬眸望去,正看到柳清瑶清清淡淡的脸。
沈奕收回眸光,看向柳太尉,柳太尉提酒过来,道,“老臣敬太子殿下。”
沈奕起身喝了那酒道,“沈奕多谢柳太尉。”
柳太尉朗声笑道,“都是一家人,小女日后还望太子殿下多多照拂。”
沈奕会意地朝柳清瑶又望了眼,笑道,“自然。”
卢盈月瞪了卢太师一眼,示意他也去与太子敬酒,卢太师也端着酒杯满脸堆笑地上前,道,“老臣也敬太子殿下。”
沈奕淡淡笑道,“卢太师劳心了。”
卢太师自然知道沈奕指的是自己教女无方,曾在金玉楼闹过沈奕,惭愧道,“老臣惭愧,定会好好管教小女。”
卢盈月终是没有赢得沈奕一眼,恨恨地看向柳清瑶。
柳清瑶依旧清清淡淡,唇角含笑,自顾自地吃着眼前的小菜。
田皇后将一切尽收眼里,着身边侍女去唤了卢盈月和柳清瑶近前来。
两人婷婷袅袅上前,施礼问皇后安。
“今晚奕儿忙着应酬,若有怠慢之处,你们两个多多担待。”
两人忙伏地道,“臣女不敢。”
“起来吧,入了皇家,既享受皇家的福,也要受得皇家的苦。”田皇后的敲打,引得沈兰馨在一旁瘪嘴,道,“最主要的是要受得住被冷落的苦。”
“馨儿。”董贵妃嗔怪道,“多嘴。”
柳清瑶早听说过四公主刁蛮成性,她的话也没放在心上,倒是卢盈月心道,太子的事情岂是你一个早晚要嫁出去的公主置喙的。
田皇后冷冷瞥向董贵妃,道,“这四公主越发任性了。”
董贵妃忙起身赔礼,德武帝看到自己心尖上的人给皇后赔礼,也看了过来,问道,“何事?”
董贵妃忙解释道,“是馨儿不懂事,冲撞了皇后娘娘。”
“馨儿,怎可当着未来皇嫂的面触犯你母后。”
沈兰馨噘嘴道,“我说的是事实。”
“馨儿。”董贵妃怒斥道,“再不懂事,回你的宫里呆着去。”
“去就去。”沈兰馨怒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沈瑜见德武帝似乎也有了怒气,走过去爬到德武帝身上道,“父皇。”
德武帝压着怒气看着他道,“你想说什么?”
沈瑜咯咯笑道,“父皇不必生气,虽说皇姐不懂事,但父皇还有我们呀,太子哥哥,二哥哥,还有我,都听父皇的话呢。”
德武帝摸着沈瑜胖嘟嘟的小脸,扫了沈奕和沈辙一眼,笑道,“我们沈瑜最懂事,最听话。”
说完,他看眼年公公,道,“皇五子沈瑜谦恭孝悌,着封为瑞王,赐瑞王府,大婚后迁居出宫。”
一无军功,二无政绩,年仅六岁封王,沈瑜是大越第一人,但也至此与沈辙一样,再无缘皇储之争。
沈瑜开心地跪拜在地,道,“儿臣谢父皇垂爱,日后定当尽心孝敬父皇、母后。”
田皇后看着这个眼里只有亲情的孩子,不禁望了沈奕一样,孩子长大了心里便再也没有了她这个母后,只有那个入不了眼的丫头。
能让太子魂牵梦绕的女子是绝对不能做太子妃的,更何况还是个毫无依仗的乡野丫头。
田皇后看了眼卢盈月,又看了看柳清瑶,现在看来也许柳清瑶还能牵绊沈奕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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