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辙跳进怡月殿的时候，云飘飘屋子里的烛光还亮着。
“这么晚了还不睡。”沈辙暗道，“我倒要看看她在做什么。”
靠近房门，就听到云飘飘呕吐之声和难受的轻声呻吟。
一脚踹开房门，云飘飘吓了一跳，看见是沈辙，无力斥道，“你来做什么。”
沈辙并不理会她，快步走过去，扶起他道，“这是怎么了？”
云飘飘甩开他道，“你来做什么？走开。”
“你是吃坏东西了么？”沈辙追问。
“你别管我，你今日不是迎娶王妃吗，跑我这儿做什么？！”
沈辙心下一喜，道，“你这是在吃我的醋吗？！”
云飘飘白了他一眼，觉得他不可理喻，道，“我只是不想坏了自己的名声。”
又一阵疯狂的呕吐，沈辙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道，“这是怎么回事？看过太医了吗？”
缓了缓，云飘飘道，“我可没你们皇子那么金贵，动不动就要请太医，我就是太医。”
“云太医，你快说，你这是怎么了，需要什么药，我去给你拿药去。”
云飘飘被他逗笑了，没好气地推开他，道，“离我远点。”
看见云飘飘笑，沈辙也开心，嘴上却越发放肆：“你是不是怕我靠的太近，无法抵挡我的魅力。”
“滚出去。”云飘飘立即收敛笑意，怒道。
怎料，沈辙真的乖乖滚了。
云飘飘松了口气，坐在床榻上，抚慰着身体里不断翻滚的吐意，努力想着晚间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尹宣在的时候，她的每顿吃食都是尹宣亲自挑选食材，亲手做给她吃的，现在呆在这冷冰冰的宫里，虽然每日山珍海味都不缺，却总是少了尹宣在身边时的惬意。
云飘飘拥着被褥，想着尹宣，想着他和云青阳是不是已经抵达到了两军阵前。
-
大厘城。
龙武军比预料的还早到了两日。
军营将帅大帐中，尹宣目光炯炯道，“这一仗，我们要速战速决，定斩敌军统帅。”
敌军统帅便是希灵公主，她是南诏的战神，是他们不断挑衅大越的灵魂。
如果说上一次尹宣感恩她帮扶过云飘飘手下留情，但这一次她居然扰了自己与云飘飘的大婚，定然不会再留丝毫情面。
一切布置停当，尹宣命云青阳前去叫阵。
城楼之上，希灵公主一身七彩盔甲，头盔上还插着绚丽的孔雀羽毛。
她道，“云青阳，你去叫尹宣来，我只与他打。”
尹宣毫不犹豫催马到阵前，道，“希灵公主，请战。”
希灵公主从城楼上扬鞭而下，二人话不分说战于一处。
双方军士见元帅都开了战，纷纷开城门放出军队，混战起来。
显然，希灵公主不是尹宣的对手，十几个回合，希灵公主便落了下风。
她落荒而逃，尹宣志在斩杀，穷追不舍。
转过山道，突然一个大网落下，尹宣躲闪不及，困于其中。
希灵公主得意地回身笑道，“尹宣，你是我的人了。”
说完击掌喊道，“把驸马带回皇宫。”
几个人一跃而上，却不想尹宣手中黑血剑一亮，瞬间砍断网绳，几个人纷纷毙命。
一层一层的人围攻上来，尹宣直与他们大战到了次日傍晚。
云青阳带着援军赶来时，尹宣已经精疲力尽。
“臭小子，我还以为你打算让我累死在这儿呢。”尹宣勾唇道。
云青阳看着他一身的血污，还能调侃自己，说明人好好地，清冷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微笑，道，“我不会让姐姐的夫君死的这么窝囊。”
两人并肩作战，尹宣边战边调侃他，“云青阳，你是不是该叫我一声姐夫。”
云青阳不理他，挥剑砍死刺向尹宣左侧的敌军。
“你连姐夫都不叫，就不怕你姐姐伤心？”云青阳的加入，让尹宣重新提起了精神，两人越战越勇。
“姐夫，小心！”
眼见敌军所剩无几，就要逼近希灵公主，突然有数不清的毒蛇飞向他们，云青阳疾呼着去护尹宣。
尹宣从怀里抽出火折子，甩在地上，干枯的的草地立即燃起了熊熊烈火，在北风的助力下，迅速蔓延道漫山遍野。
希灵公主眼见毒蛇被逼退，扬起长鞭与尹宣迎战，几个回合过后，一个躲闪不及，尹宣黑血利剑直刺希灵公主的胸膛。
希灵公主欲从怀里掏什么东西，云青阳误以为她又要施毒伤害尹宣，一剑过去，斩断了她的手臂。
希灵公主半跪在地上，努力笑着，道，“我真羡慕云飘飘，有这么好的的两个男人爱着他，护着他。”
尹宣瞥了眼云青阳，云青阳面色依旧清冷，脸上的红从脸颊直红到了耳根。
“尹宣，我怀里有一本百毒书，你帮我掏出来带回去给她，给云飘飘，就说，如果我是个男子，我也会好好爱她，不对，下辈子，我要做个男子，好好爱她，决不再跟她抢男人，我抢不过。”
希灵公主断断续续地继续道，“云青阳，你也得等下辈子，这辈子，你也抢不过的。”她笑着指了指尹宣。
尹宣神色冷然道，“这一战你是故意的，对吗？”
“这你都猜出来了，我是故意的。不过，我好后悔……后悔不该与他联手，让你们连婚仪都没有完成……对不起，对不起。”
希灵公主缓缓低下了头，身子歪倒在燃尽的灰烬之上。
“拿上百毒书。”尹宣对云青阳道，“把人送去南诏，厚仪。”
两国公主先后殒命，一个为国战死，一个死于非命。
南诏举国哀痛，偃旗息鼓，无力再战。
大越德武帝的暗暗查访才刚刚开始。
-
“董良，你去给我查，那天坤宁宫里都去了谁，离宫后都去了哪里，一个都别放过。”
董良暗查的消息，第一个知道的是沈奕。
沈奕淡然笑道，“这才是我的父皇，他在意的不是公主死不死，而是谁这么大胆在他的背后动手脚。”
莫远道，“那我们要不要提醒……”
沈奕看了莫远一眼，道，“你以为我们能得到消息，他能不知道？”
沈奕与莫远一前一后走向新置办的书房，沿途却碰见了柳清瑶。
“殿下。”
沈奕诧异，道，“你在这儿做什么？”
“妾身有些事想要同殿下讲。”她看了看莫远，羞怯地低下了头。
莫远识趣退下，沈奕漠然道，“说吧。”
“妾身恭喜殿下。”
沈奕眸光沉沉望向她，“恭喜？！”
“妾身有喜了。”
沈奕一惊，冷冷道，“你说什么？！”
柳清瑶原本满眼期望却不明所以地看见了沈奕淡淡的冷漠，她怯生生的问道，“殿下不欢喜吗？”
“看过太医了吗？”沈奕缓和了语气道。
“今日妾身身子不适，先后请了三个太医把脉，都说妾身已经有了身孕。”
沈奕勉强笑道，“既有了身孕，就好生养着，不要到处闲逛了。”
柳清瑶道，“妾身谢殿下关心。”
沈奕的不咸不淡，使她更加疑心在上元节宴上听到的那些话。
柳清瑶想起沈奕醉酒那晚一直呢喃喊着丫头，他口中的丫头如果不是自己，究竟是谁？
带着满心狐疑回到自己的院子，叫来徐曼走后东宫里留下的服侍过她的一个不起眼的丫头。
小侍女听说柳清瑶叫她，战战兢兢地前来回话。
“你不必怕，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便是了。”柳清瑶道。
小侍女跪在地上答是。
“这府上之前除了徐曼，还有过别的女人吗？”
小侍女摇头，道，“没有，殿下只娶过一个王妃。”
“除了王妃，殿下可曾喜欢过别的女子？”
“奴婢不知。奴婢只负责给王妃，不，给徐曼端茶送水，别的不知啊。”小侍女浑身颤抖道。
“哟，这大白天的，我们温婉贤淑的侧妃娘娘怎么把一个小丫头吓成这样？”
卢盈月在院门就看见柳清瑶正在责问侍女，不禁嘲讽道。
柳清瑶抚着肚子起身，走到院子门口，道，“卢盈月，我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的，你来我这儿做什么。”
卢盈月忍不住笑道，“不装了？你在殿下面前不挺会装的吗？”
“装不装的，只要殿下喜欢便好。”
“做梦去吧，殿下喜欢你？！”卢盈月道，“殿下喜欢你，怎么日日往太后娘娘宫里跑，怎么不泡在你屋子里？”
柳清瑶蹙了蹙眉，问道，“你知道什么？”
“柳清瑶有时候你挺聪明的，有时候真的蠢的要命。”卢盈月不屑地甩下这这句话走了，只留柳清瑶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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