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堞褪去身上的脏衣服,那些布料上沾满他刚才的污秽与不堪,仿佛是他心情的写照。
他目光落在面前一堆叠的整齐的衣物上,眉头不由自主地皱起,心中是疑惑与不解。
厉宴屿为什么喜欢偏爱给他准备那些粉粉嫩嫩的衣服,衣料的光泽显示他价值不菲,却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别扭。
他不是很想穿上,但眼前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屈服忍耐这份不自在,要么赤衣果着身体,后者显然更不可取。
伴随着一声叹息,他无奈地伸手拿起一件粉衣,那衣料不知道是什么质地柔软丝滑。
穿上它,感觉自己像是被包裹在一层不属于他的外壳里,心中的莫名情绪如同被束缚的野兽,挣扎着想要逃脱。
房间的门开着,贴身的仆人不知被何事急匆匆地召唤了出去,留下一片空荡的安静。
也就是说,现在是他一个人了。
“系统先生,只要死亡就可以完成任务下线了对吗?”
系统:是的。
在得到肯定答复以后,他站起身。
白堞的目光在屋内游移,最终停留在了一处。不高不矮,放个凳子一踢就能完事儿。
做好准备工作以后,他刚刚把脖子放在绳圈上。
门却在此时发出了吱呀一声,突然的开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厉宴屿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如同冰冷的刀刃划破空气。
白堞的心脏猛地一紧,他的脖子刚与绳索接触,便因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而慌张失去了平衡。
他的四肢在空中胡乱挥舞,如同溺水者最后的挣扎,每一次扑腾都显得无力。他的呼吸逐渐微弱,胸腔中的痛苦与窒息感如同烈火灼烧,他感觉自己正在被死亡一点点吞噬。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沉入黑暗之际,一股清凉的空气猛地灌入他的胸腔,如同生命之泉的涌流,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回。
他的身体跌坐在地,恍若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白堞的咳嗽声在安静的房间内回荡,一声接一声,像是破碎的笛音,脆弱极了。
眼睫下的眼睛簌簌的落着晶亮的泪珠,脸颊有泪痕划过,凄美异常。
他被厉宴屿有力的臂膀抱下来,身体无力地靠在厉宴屿的胸膛上,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脖子的火辣疼痛。
厉宴屿静静的看着他这幅惨样。
厉宴屿进来时的目光起初是冷漠的,但当他看到白堞那张漂亮的小脸因窒息而变得红紫,眼中闪过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情绪。
最终,厉宴屿还是伸出了援手,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回。
“为什么要寻死呢?可是王府招待不周?”厉宴屿声音微变但还是温润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的关心。
将白堞放下,他坐在白堞的身边,在看不到的角落眼神幽深盯着他。
白堞从那种情绪中恍惚了一会儿,他捏了捏手指后摇了摇头,声音沙哑:
“你知道的,我是刺客,刺客本来完不成任务复命也是要接受惩罚死掉的,还不如现在死了一了百了。”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决绝。
厉宴屿的眉头微微挑起,语气更加温和:“就算这样,你也不能如此果断地结束姓命。”
白堞疑惑地看着厉宴屿,不明白他为何要救一个注定要死的人。
而且他明明是刺客却又不杀死他,还好生招待着。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厉宴屿深深地看了白堞一眼,疏尔缓缓开口:“你的命不属于你。”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威严。
“忘了吗?其实早该在昨天,你已经死了。现在,你,你的命,都是我的。”
厉宴屿的话让白堞的心猛地一沉,感觉有什么在脱离控制,自己似乎不再由自己掌控。
白堞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眼眸此刻瞪得圆圆的,他的小嘴巴微微张开,那粉嫩的双唇形成一个完美的圆形。
如果厉宴屿不打算杀他,也不允许他自杀的话,那就棘手了。
“所以你刚才擅自的决定我不高兴,知道我不高兴是什么样子吗?”厉宴屿温柔的话一转忽而冷酷,接着“应该给你一些惩罚。”
白堞看着和平日里不太一样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最后,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那,那你想怎么惩罚我?” 关键时候还想着他那破任务试图“那,那罚我死吧,杖杀也可......”
他的下巴被挑起,轻柔的抚摸他勒痕的脖子,大手附上他的脖子,慢慢收紧。
气息被挤压控制不住的“唔”了一声,厉宴屿顿了一下,动作不变。
他是因为自己自杀很生气准备亲自下手吗?
窒息感袭来,还没习惯死亡的他他意识抬手推拒,只是刚抬起厉宴屿就松手了。
他落下的手恰好放在了对方的受伤的部位,力道不亲,厉宴屿像是感觉不到疼痛,眼都没眨一下。
他的手按在他的手背,“不管是想生,还是想死,都应该由我来决定。”
他用力,似乎伤口绷开,他隔着衣服感觉到轻微黏腻的湿意。
白堞:“......”
白堞瞪他,厉宴屿只感觉一直傲娇的小猫的不满,可爱,又毫无威慑。
“怎么,不满?”
白堞声音硬邦邦:“松手。”
厉宴屿没动。
白堞抽也抽不开,看着厉宴屿人模狗样的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他恶狠狠往他伤口处摁了一下。
男人果然吃痛,他趁他疼痛放松的空隙,将手抽了出来。
他捂着手,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悄悄盯着厉宴屿看他的反应。
厉宴屿一副吃痛的摸样,缓不上来的摸样。
白堞捏捏手指有点心虚,刚才是用力了一点。
厉宴屿看他情绪形于色,在脸上清清楚楚,也不知道这个小笨蛋怎么当上刺客的,在欣赏够白堞的小表情以后他道,
“竟然袭击,罪加一等。”
白堞一抖,颤颤抬眼看着厉宴屿,等待对方的怒火。
“那就罚你......好好活着。”
白堞:“?”
白堞嘴巴蠕动,面漏为难“能不要这个惩罚吗?”
厉宴屿温润的神色,一瞬间面无表情,“是本王太好说话了,让你得寸进尺?”
看着他这样,白堞的心脏不用自主扑通扑通。
厉宴屿确突然的抬起手。
宽厚修长,常年征战的手,打起人来是丝毫不会手软的。
他下意识的闭起眼睛,等待疼痛降临。
他下一刻闭眼等待,却只是听到:
“来人。”
他睁开眼睛看见厉宴屿说了几句话,便有人将一个精致的玉瓶子小心送来。
白堞“?”
“消伤除淤的药膏,涂上吧。”厉宴屿语气轻飘飘,要不是仆人知道这白玉膏有多么珍贵会真以为是个普通伤药。
白堞也这么以为,干脆挑衅厉宴屿“我不要”,然后将瓶子扔远。
送药的仆人低眉顺目,激动于自己抢到这份差事,近距离瞻仰厉宴屿。
听到此话,内心惊讶于厉宴屿居然将这样一瓶活死人肉白骨的伤药给刺客用,下一刻就见刺客将这么珍贵的东西说扔就扔。
本来给厉宴屿送药他争着来的,他一直仰慕厉宴屿,看到厉宴屿好意被辜负他怒了,生气抬头。愤怒的神情一下凝固,直到下去都恍恍惚惚。
白堞看方才侍从的表情能从中读出药品的价值不菲,莫名有点心虚气弱了。
厉宴屿却说“扔的好,这是我兄长赠我的,说天下只此三瓶,一瓶就可以买下一座城池,不过我觉得他是夸大其词了。”
刹时,白堞就觉得那平平无奇的小玉瓶变高大上了。
等药瓶再次回到他手上的时候,
他没敢扔。
这可是把它卖了都赔不起的。
看着白堞小心翼翼捧着绝世珍宝的模样,他忍不住手握作拳,轻放于唇边掩盖笑意。
白堞看了看药瓶,又看了看偷笑的厉宴屿,顿感被欺骗。
本来还不敢用,下一秒挖了一坨,跟不要钱似的抹脖子。
看的过来的王管事心一抽一抽的,这药虽然不是绝版,却也是弥足珍贵,一年宫中也只能产五六瓶,却被厉宴屿这样给刺客用了。
但他想,厉宴屿自然有厉宴屿的用意。
一定是忧心传出虐待战俘的消息,博个好名声,厉宴屿高明
他哪成想,厉宴屿只是看白堞脖子上的伤痕刺眼罢了。
另一边,
白堞悄悄问系统:“系统先生怎么办,死也死不掉,我还能完成任务吗?”
系统:“这边建议双管齐下,一边激怒对方,一边找机会下线。”
白堞:“系统先生,你真聪明!不过我具体做才能激怒他呢?”
系统卡壳:“......”
白堞:“系统先生?”
没一会儿,系统一口咬定:“羞辱他!”
系统:“他们这种位高权重的人,最在乎脸面,你羞辱他,让他颜面扫地。”
白堞抠手指:“可是我没做过啊......”
系统:“没事,我教你,你把他当你的仆人,当你狗一样,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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