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乔双把早餐放到酒馆门口,立刻拦了辆车回家,大约要一个小时车程,在车上,她给杨思雨打了个电话,让杨思雨先去她家看看,她特意叮嘱杨思雨不要一个人去,最好抓个壮丁,除此之外,她还报了警。

把该安排的都安排好,车已经开出去二十公里了,乔双猜测关寒之应该还在睡觉,她点开关寒之的微信聊天框,写道:「我有话想跟你说,关于你最在意的那个问题,我已经有了答案,希望……」

写到这里,她停顿许久,又将这一段话通通消除,思虑再三,只写道:「临时有事需要回家一趟,不用担心,床头柜上有解酒药,胃不舒服的话可以吃一颗。」

期间,陆南星给她打了电话,她没接。

她回家之前,警察、杨思雨和林文洲都到了,姚青被民警带回派出所做笔录,杨思雨和林文洲带着乔美琳去了医院,乔双便直接赶去医院。

乔美琳看上去非常凄惨,额角眼角嘴角都是血,手臂多处青紫,她呜呜低泣着,护士在一旁给她额角的伤口缝针,杨思雨站在她身后小声安慰。

乔双一到,乔美琳的哭声更大了,她像是受了委屈的小朋友终于找到人撑腰,喋喋不休地向女儿哭诉,乔双耐着性子倾听安慰,也从她的哭诉中了解到来龙去脉。

原来姚青想要跟人合伙开个便利店,林林总总费用加起来,差不多要五十万,俩人投资五五分,姚青要出二十五万,他找人凑,四处借钱,再加上乔美琳偷拿乔双那金镯子卖的钱,勉强凑够了,跟另一个合伙人签了合同,由对方负责运营,而他坐等每个月分到他手里两万以上的利润。

乔美琳堪称“大功臣”,姚青一度对她百依百顺,甚至亲自给她洗脚,可惜好景不长,到了合同约定的时间,便利店并没有开起来,姚青去找合作伙伴,对方已经卷了钱逃之夭夭。

“大功臣”成了“倒霉鬼”,姚青声称他之所以被骗都是乔美琳的错,当时就甩了乔美琳一耳光,之后便喜怒无常,对乔美琳动辄打骂,他每次动手之后都会冲出家门,回来时给乔美琳带支玫瑰花,附加若干甜言蜜语,乔美琳便不可思议地忍耐下来。这次,姚青实在下手太重,乔美琳才给乔双打了电话。

护士为乔美琳处理完伤口,她拍的片子出来了,杨思雨拿着片子去门诊看了医生,又拿了药,刚好跟乔双会合,她告诉乔双没什么大问题,让乔双放心。

乔双抱住她:“多谢。”

杨思雨:“害,要说谢的话,你为我和文洲争取来一个开始,我们才有今天,该我谢你,走吧,陪你去派出所。”

她和林文洲牵着手,相视一笑。

到了派出所,他们看到姚青,乔双二话不说,走上前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刮子,姚青的眼神陡然变得凶狠,跳起来就要扇乔双,林文洲眼疾手快地抓住姚青的手腕拖开了他,两个民警连忙过来隔开了他们。

“不许动手!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许动手!”

“臭表子,我就该连你一起打!真不知道你整天在那儿傲什么,还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哪?你他妈现在跟我一样,就是个穷逼!”

“穷逼也比鸭子好,至少我不用跪舔女人来骗钱,你这辈子是不是没用xx以外的东西赚过钱啊?”

“我杀了你!”

“这里是派出所,不是菜市场!谁再吵,后果自负!”

杨思雨轻抚乔双的脊背安抚她。

乔双的手指在轻轻颤抖,那是她强自压抑的愤怒。

办案民警给乔美琳做完笔录,把所有人叫进了调解室,他问乔美琳还打不打算跟姚青一起过了,乔美琳竟然没有立即回答,她下意识地看向姚青,又看了一眼乔双,犹犹豫豫地说:“我、我不知道。”

乔双瞪她:“他把你打成这样,你还不知道?!要是继续跟他在一起,你不怕被打死吗?!”

姚青立刻举手表态:“我要是再动手,出门就被车撞死!我以后断子绝孙!警官,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跟美琳姐好好过日子!”

乔双:“少讲这些有的没的,现在你就当我妈是个陌生人,你打了人,你就得付出代价,警官,按照法律法规,他该受到什么处罚?”

要么赔偿,要么拘留。

姚青一贫如洗,乔双也不主张赔偿,最后确定拘留,姚青没料到这个后果,暴跳如雷,一会儿诅咒威胁,一会儿流泪求饶,像个精神分裂的变态,乔美琳只知道哭,乔双面无表情地扶着她走出派出所。

一到家,乔美琳就指责乔双:“你太狠心了,没必要真的让他坐牢的。”

乔双一瞬间都快气炸了:“对,我就该装聋作哑,等着你被他打死,我就解脱了。”

乔美琳愕然,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我对你而言是个累赘吗?”

乔双讥讽地道:“谢天谢地,你终于发现了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乔美琳直到现在才发现,乔双恨她,这个发现几乎击垮了她的精神,她手足无措地祈求乔双的原谅,倾吐内心的苦涩。

破产以后,没有人关心她,没有人关注她,乔双一有空就钻进自己的房间,她以前的朋友视她如瘟神,她明明活着,却像个孤魂野鬼,后来,只要有人靠近她,她就想抓住,她想证明自己的价值,想证明自己仍然有人爱。

“有些时候我也知道自己错了,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乔美琳痛哭。

母女俩正推心置腹时,陆南星突然造访,他神态错愕:“呃——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要不我换个时间再来?”

乔美琳立马打起精神,想要招待陆南星,乔双按住她的肩膀,自己起身给陆南星泡了杯茶。

从乔美琳的穿着打扮,以及她头上的伤不难判断,她如今过得很不好,陆南星对她嘘寒问暖,比她从前没破产时还要热切三分,乔双没怎么说话,她的心一直提着,怕陆南星在乔美琳面前胡言乱语。

陆南星一杯茶刚喝完,她就下了逐客令,陆南星也不恼,起身拉了拉衣摆,笑盈盈地道:“我真想念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乔阿姨,她一定会回来的,对吗?”

陆南星一走,乔美琳就追着乔双问:“刚才陆南星那话什么意思?”

乔双敷衍道:“能有什么意思,人家就随口说说吧。”

乔美琳:“他是不是喜欢你?”

乔双:“不是。”

乔美琳眼神闪烁,也不知道相不相信乔双的说辞,她留了个心眼,趁乔双回房间收拾东西,她偷偷给陆南星打了个电话,陆南星对她十分客气,话里话外都是对乔双的喜欢,他暗示乔美琳,只要乔双跟他在一起,他就把乔美琳过去那家公司送给她,乔美琳听得心跳加速,脸都涨红了,兴奋地点着头挂了电话。

她小碎步跑到乔双的房间,都没敲门,直接闯了进去,大声嚷嚷着:“陆南星的提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乔双皱眉:“因为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与你无关,而且我不准备答应他。”

乔美琳尖声反问:“为什么?!答应他,就能让我们母女回到过去的生活,我想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

乔双:“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过得这么惨是因为没能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吗?不,是因为我没钱,要是我像过去一样有钱,男人们上赶着喜欢我,就连你,我的女儿,也会更爱我,有钱才有爱,没钱,爱就是个屁!”

“不,你过得惨跟钱和爱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你的能力配不上你的野心,爱情确实不是什么神圣的玩意儿,但你与我的母女之情又有多拿得出手呢?你有钱的时候整天在外面浪,对我的关心还比不上你那些男朋友,破产以后就知道拖累我,我赚十万八万给你填窟窿,如果不是我严防死守,现在我名下肯定一屁股债,你就是靠这样的爱,让我为了你放弃我喜欢的人吗?”

乔美琳脸色惨白,嘴唇颤抖:“就算不是为了我,为了你自己,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有什么不好?”

乔双:“呵,那是你的事业,不是我的。”

母女二人不欢而散,乔双把乔美琳赶回了她自己的房间,这是她第一次对乔美琳那么刻薄,一直以来,顾忌乔美琳的自尊心,她言语克制,如今,苦苦压抑的委屈和不满终于喷薄而出。

乔双并不后悔,只是心里空落落的。她给关寒之打了个电话,二人温情款款说了许久,她才得知,关寒之因急事出差,现在人已到了国外,挂电话时,她说:“等你回来,我有话对你说。”

暧昧中的男女向彼此发出心动讯号,尽管无人点破,双方心知肚明,那份幽微婉转的心思因恰到好处的距离感而有了十分动人。

当天晚上,乔双梦到了她跟关寒之的初吻,直到她醒来,梦境残留的悸动亦让她的心脏砰砰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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