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岁被看得没来由颇不自在,下意识避开顾繁周的目光。对方似乎没有要加入闲岁这一边的意思,后者索性就当顾繁周不存在,忽视掉对方可能还粘在自己脊背上的视线。
他刚刚回过身,手肘无意识碰到桌面上还剩下半杯的调酒,杯子倒在桌上,里面的液体泼到了谢棠清随意放在桌面上的手。
“不好意思,棠清姐。”闲岁先是将杯子扶起来,以免里面的酒液继续往外流失,随后连忙抽了好几张纸巾,替谢棠清擦干净手背。对方显然没怎么在意,直接抽回自己的手,很亲切地拍了拍闲岁的肩膀,表示没有关系。“你这都没有喝的了,我给你点一杯吧,想喝什么?”
闲岁不好拒绝谢棠清的好意,他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酒单,重新点了一杯自己方才没品尝完毕的调酒。这款酒的甜味很让闲岁上瘾,他没忍住喝完一杯又点一杯,直到脑袋昏沉也不愿意停下来。
谢棠清一开始没留意他,等她无意中回过头的时候,发现闲岁烫红着一张脸才觉察到不对劲。“闲岁?”
“棠清姐,”闲岁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呆滞地对着谢棠清眨眼睛,“这酒很好喝,你也点一杯吗?”
“你喝醉了吧,”谢棠清试着在闲岁面前比出“二”的手势,用力晃了几下,“这是几?”
“这是食指,和中指。”闲岁目光凝在谢棠清手指上好一会儿,一本正经地回答。这会连谢棠清也很难判断闲岁到底醉了没有,说他醉了又认得出手指,说他没醉又牛头不对马嘴。
谢棠清拿他没办法,以防万一,她干脆让身边的男性帮忙,把闲岁抬上车送人回家。还没等她出声请求,顾繁周就忽然从对面吧台走到闲岁身边,拦住闲岁看上去还想点酒的动作:“你醉了。”
“喝甜酒怎么会醉,我很清醒,”闲岁对上顾繁周的视线,用力眨了好几下眼睛,“你是顾哥,我知道的。”
“跟我回去。”顾繁周将闲岁扶进自己怀里,担心对方乱动,索性用手掌按住他的脊背,让对方只能贴在自己身上。
然而实际上,闲岁喝醉了不怎么会吵闹,总是忽然盯着身边人的脸看好一会儿,然后很慢地开口说话。“回去哪里,现在好晚了,没有车愿意到我家。”
“我的车愿意。”顾繁周掐了掐闲岁白里透红的脸颊,就连他自己也诧异于会有这样的举动。他半抱着闲岁离开酒吧,出门前还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对方身上,最后将闲岁放进自己的车后座里。
闲岁没怎么挣扎,乖乖地缩在后排车座上,直到顾繁周即将发动车辆的时候,他才慢腾腾地出声。“你不准去我家。”
“为什么,跟我不熟吗。”顾繁周语气顿时沉了下去。
“因为,”闲岁手指戳在顾繁周的车座上,“你的车没人看着,会被划的。”
“没关系。”顾繁周刚要拉杆,闲岁又猛然扑上来拦住他:“不可以去。”
顾繁周实在拿他没办法,将人重新扶回到原本靠背的坐姿:“那就不去了,我带你去别墅。”
“别墅?”闲岁又对上顾繁周的视线,像是没想起来所谓的别墅是什么,他愣愣地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很慢地颤动两下。
顾繁周没忍住轻笑出声:“乖乖的就好了,下车带你去休息。”
……
闲岁像是真的听了顾繁周的话,全程坐在后座不吵也不闹,等顾繁周替他打开车门的时候,他还看着对方的脸问:“到了吗?”
“到了。”顾繁周把闲岁抱下车,一直到别墅三楼,人才被放下在之前留过的客房床上。
顾繁周让人拿来湿毛巾,解开闲岁的衣扣打算擦拭身体,却在看到一整片雪白色胸口的时候停下了手。
甚至因为醉酒的原因,身体皮肤洇出一片淡淡的红。
见顾繁周一动不动,闲岁抬手就要自己把纽扣全部解开,却被顾繁周止住动作,还被一颗一颗扣了回去。
闲岁用很不解的眼神看着他,顾繁周没有理会,自顾自地将毛巾放进闲岁的衣摆里,仔仔细细擦拭。
“别总是这么无辜地看着我,”顾繁周的指腹按在闲岁的泪痣上,“拒绝我的邀请到底是为了谁,谢棠清?你喜欢女人?”
“我高中喜欢女生。”闲岁没多想就脱口而出。
顾繁周按在他泪痣上的手略微用力:“你所谓的想做好人,就是转头又去接近谢棠清吗?”
“有点,”闲岁停顿片刻,似乎在认真思考顾繁周话里的意思,“不是很明白。”
“既然如此,那个人为什么不可以是我?”顾繁周蓦然靠近闲岁的脸,后者似乎受到惊吓,没忍住往后挪了挪。
“算了,”顾繁周退回到方才的位置,擦拭闲岁的掌心,“我为什么要跟一个醉鬼理论。”
……
闲岁醒来的时候隐隐感到头痛。他不大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自己又是怎样来到顾繁周的别墅。
顾繁周恰在这时候开门进来,闲岁对上他的视线:“顾哥,是你带我回来的吗?”
“不记得了?”
闲岁摇了摇头,顾繁周没再多说什么,仅仅是让对方下楼用早餐,结束后自己会送人去片场。
也许是闲岁的幻觉,顾繁周似乎不太愿意多提昨晚的事,他也就很识趣地没问。
去片场的路上两人一直无话,下车后闲岁才发现助理已经等在那里,还很紧张地凑上来问昨晚为什么没接电话。
“看到顾哥我就放心了,”助理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闲岁哥出了什么事。”
“我没事,进去吧。”闲岁拍了拍助理肩膀,又回过脸朝顾繁周点了一下头。
这场戏在夜之都拍摄,闲岁与孟桥拍对手戏,傅老爷像往常一样来找简疏玉。
“好久不见傅老爷,”简疏玉在傅老爷身边坐下,“疏玉还以为老爷看上其他姑娘了。”
“不过是有些忙事,疏玉,先开一瓶最贵的酒。”傅老爷低低笑了一声,“况且,你也不算姑娘。”
简疏玉忍着没变脸色。等他捧着酒瓶子回来,傅老爷下意识搂过他的腰上下抚摸:“这段时间明楼不怎么见人,总不让人省心。”
“少爷想来是有自己的要事要办,”简疏玉往傅老爷的杯子里倒酒,“多出去走走也是好事,老爷不用太为此事忧心。”
“是吗?”
傅老爷用力捏住简疏玉的下巴,逼迫对方望向自己:“也不知道是在忙什么要事?”
“少爷不是小孩子,要挂心的事恐怕不少,不是疏玉这种外人能看穿的。”简疏玉故作冷静。
傅老爷没接话,而是将酒杯递到简疏玉嘴边,逼迫他将酒液尽数喝下。
“傅老爷,疏玉再敬您一杯。”简疏玉指腹抹干自己唇边的酒液,重新倒了一杯酒,一口气喝了下去。
不想让傅明楼受苦,不论是喝酒或是旁的什么,简疏玉必须尽力讨好傅老爷。
酒瓶被喝得一干二净,简疏玉陪着傅老爷跳了一支舞。
傅老爷这次来心思似乎并不完全在取乐上,多半是来警告简疏玉。
实际上简疏玉一无所有,除了扮女人,并没什么把柄在傅老爷手上。
简疏玉敢同傅明楼走在一起,就预计好了后果,倘若被拆穿真身是男人,也不至于太过难以接受。
傅老爷似乎暂时不打算下手,一舞结束便离开夜之都。
简疏玉以为能够歇息一阵,却不想傅明楼原来早已在暗处做客,此时此刻坐在简疏玉面前。
“怎么来了也不知会一声。”简疏玉手指插进傅明楼的指缝,两个人的手交扣在一起。
“知会什么,”傅明楼抽回手,“打扰你跟我爹亲热么。”
“疏玉是舞女,总归是要伺候客人的,不好让人看脸色。”
“疏玉,”傅明楼嘴唇翕动几下还是开口,“不能离开这里吗?”
“离开夜之都,疏玉又能去哪里,做什么呢。”简疏玉摸出一根女士烟,摆弄几下还是没有在傅明楼面前点燃。
空气顷刻间沉默,外面的热闹仿佛都被隔绝。
“好了,”简疏玉的大腿紧靠着傅明楼,“来夜之都可不是来找不痛快的,想喝酒么?”
“开你方才给我爹开的酒。”傅明楼起身,先进了平日里简疏玉替他开的包厢,末了才见简疏玉捧着酒进门。
“明楼,”简疏玉没急着倒酒,而是凑到傅明楼耳边,“怎么吃傅老爷的醋?”
傅明楼没回话,简疏玉索性主动吻上对方的侧脸。
“不要再说了。”傅明楼将简疏玉锁在自己怀里,人就坐在傅明楼的大腿上,脊背同腰肢都被用力搂住。
傅明楼吻上简疏玉的嘴唇,以接近粗暴的方式。
这个吻原本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对于这场戏,闲岁能够轻松应付。
但顾繁周却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手上的劲越来越大,似乎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嘴唇几乎被啃咬,仿佛要被吃入口中,喻之浮连忙喊停。
顾繁周勉强往后退,闲岁还坐在他身上,以至于他可以清晰地觉察到顾繁周的视线,与在酒吧的时候如出一辙。
“繁周,”喻之浮看着监视器回放,眉头越锁越深,“知道自己在演戏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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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断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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