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吃了睡睡了吃过了好几天,裴枝枝连院子门都没出过,风寒差不多好全了。
即使是不出门,但云桂似乎是得了什么乐趣,每天换着花样的给裴枝枝做各种各样的发型,裴枝枝怎么也梳不上去的发丝在她手里意外的乖顺,不出两下就盘出一个好看的髻。
再加上新做的几身衣裳都送过来了,裴枝枝感觉自己变成了奇迹枝枝。
镜中的美人略施粉黛,秾淡合度,面若中秋之月,如春晓之花,姿容潋滟,柔柔的眉毛泛起淡淡涟漪,眸含春水清波流盼,让人不自觉溺在她的眼眸里。绛色唇不点而朱,鼻尖微翘,使她的面容带上了几分娇憨。
她换上一件丁香紫交领补服,下面一条白色绣花鸟马面裙,踩着一对锦绣鞋,楚腰纤细盈盈一握,淡雅柔和的配色让裴枝枝看起来温婉柔美,像是从仕女图中走出的人儿一样。
“哇啊。”
裴枝枝臭美的在镜子前转了几圈。
闻砚一进门就看到裴枝枝照着镜子在戴发簪,轻柔的阳光打在她光洁的面颊上,像是蒙了一层朦胧的雾,睫毛卷而翘,尾部轻向上蜷着,鼻尖到唇珠是一条流畅的线,头上的簪花随着说话的动作一颤一颤的。
可能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好像比前几日瘦了些,楚腰不盈一握,他用一只手臂就能轻易环住。
“收拾好了来吃饭吧。”
听到闻砚的声音,裴枝枝走过去。
菜还没上齐,裴枝枝端正坐好,用仇恨的眼神凝视着南瓜饼。
然后闻砚就夹了个南瓜饼到她的碗里。
裴枝枝:“……”世界上哪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裴枝枝总不能说是因为南瓜饼在梦里找她复仇所以不敢再吃了,暗戳戳把南瓜饼在碗里戳碎,没料到自己的小动作被闻砚尽收眼底。
说不上来为什么,裴枝枝对着闻砚有些心虚,虽然他的态度一直都很温柔,更是从来没凶过自己,但裴枝枝就是害怕被闻砚发现自己挑食的秘密,害怕那双温和包容的眼睛透出谴责的意味。
该死,裴枝枝意识到自己被闻砚这张脸狠狠拿捏了。
闻砚看向云桂:“面做好了吗?”
云桂答道:“估摸着快了,刚刚后厨害怕面坨掉,就晚了些做。”
很快,热腾腾的散发着浓郁香味的面条被端到裴枝枝面前。
“这是什么面。”
“那日云桂听到你讲梦话,说想吃火鸡面,但在未曾找到这种面食,我想着应当和金陵的鸡丝面差不多,正好你的风寒好了,就找金陵的厨人做了一碗。”
裴枝枝的耳廓偷偷红了,一方面是因为说梦话被闻砚知道了,另一方面是因为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梦话都能被人记得这么清楚。
肯定是因为刚刚不小心吃到了辣椒,裴枝枝鼻头酸酸的。
裴枝枝往嘴里扒着面条,忍了忍但没忍住,嘴撇了撇,然后裴枝枝不争气的掉小珍珠了……
紧接着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手边是闻砚递来的帕子,云桂惊慌地走过来。
“枝枝姑娘,是不是今日的饭菜不合胃口……”
山圻:“……”
只有山圻站在门口,表情凝重。
裴枝枝泪止住了,但眼眶还有些红,刚哭过的眼眸水光潋滟,盈盈地望过来,像是一泓清泉,满是澄澈。
裴枝枝尴尬的多吃了半碗饭。
*
江南秋季多雨,亭台楼阁在雨幕下若隐若现,像是一副巨大的水墨画卷。
……
“雷雷宝宝打肚肚,打打宝宝雷雷啦。”
裴枝枝的心情和歌声一样轻快,因为她前两天在一个院子门口发现了很多冒头的小蘑菇,昨天下过雨之后,这些蘑菇果然变得更大了!
裴小夹子哼着歌,蹲在地上挖来挖去。
她的头发被云桂编成温婉的侧边半丸子头,柔顺的散在肩上,耳边的碎发因为挖蘑菇的动作调皮地翘起来。
“这里没有人叫你老弟,因为都叫你小学生。”
“我想问问你有什么实力……”
挖着挖着裴枝枝感觉自己被一片阴影覆盖住了,裴枝枝仰头看过去,对上闻砚浅笑着的俊脸。
“枝枝姑娘,你在干什么?”
裴枝枝心虚的把手往身后藏了藏。
男人的视线从裴枝枝的脸上移到她身后。
“把手伸出来。”
裴枝枝不敢反抗,乖乖伸出手,漂亮白皙的纤纤玉手上……沾满了泥巴。
裴枝枝没有抬头,低头四十五度忧郁的看向地面,害怕闻砚嫌弃的表情刺痛自己幼小的心灵。
不过她感觉闻砚好像也没有很嫌弃她:“跟我进来,把手洗干净。”
“……蘑菇放下。”
裴枝枝:“……哦”
直到跟在闻砚身后进了屋子,裴枝枝才反应过来原来这里就是闻砚住的院子。
很快就有人端着精致的银盆和锦帕进来,为裴枝枝净手,动作一丝不苟,从指尖到手腕擦拭得极为细致。
裴枝枝的小手又恢复成白嫩嫩的模样。
闻砚吩咐山圻:“让小厨房添一盅烤梨来,再拿些糕点。”
婢女把瓷盅端给裴枝枝,裴枝枝掀开盅盖,炖的粘稠的汤汁甜香四溢,几粒枸杞点缀在银耳雪梨中,甜腻腻的香味扑鼻而来,熬的软烂浓稠的糯米点缀其中,汤渍泛着诱人的光泽。
裴枝枝执起玉匙,舀了一口甜汤放入口中,顿时眼睛一亮,她一向喜欢这种甜腻腻的口感。
就这样裴枝枝一口糯叽叽一口烤梨。
闻砚坐在书桌前处理事情,屋里燃着好闻的熏香,裴枝枝窝在软踏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裴枝枝睡眠质量极佳,睡着后根本听不到一点动静。
醒来发现闻砚已经不在了,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她身上被盖上了一张薄毯。
裴枝枝准备在这里赖到吃晚饭,就从袖子里掏出来昨天没看完的话本接着看。
闻砚再进来的时候,裴枝枝的姿势和他离开之前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手上多了本书。
“在看什么?”
他回到书桌前坐下。
他离开了这么久,书桌上的东西没被动过。
如若不是裴枝枝背后的确无人,要不然就是她演技太好,隐藏的很深,连他都看不透……
闻砚拿起她落在塌上的话本,随意翻开几页看了看里面的内容。
裴枝枝忘记把话本揣回兜里了,一抬头就发现闻砚拿了起来。
裴枝枝感觉自己有点红温了,因为这个话本的名字叫做《王爷轻点撩:我的掌中娇》。
其实话本的内容比起她看过的小说来说真的正常的不能在正常了,但这种莫名其妙的羞耻感是怎么回事?
和裴枝枝上高中的时候在家看土味言情小说时被家长逮到的时候一样的感觉。
裴枝枝试图转移话题:“原来这是你住的院子,离我住的院子好远哦,那你每次和我一块吃完饭还要走很远回来。”
很显然没有成功转移闻砚的注意力,他放下手中的话本。
男人看向裴枝枝,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声音如春日里拂过柳梢的微风,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
说出来的文字却异常冰冷:“你的话本都没收,小孩子不许看这些。‘’
裴枝枝:!
呜呜呜daddy,这种事情不要啊!
裴枝枝在一旁哭唧唧。
闻砚想了想裴枝枝刚刚说的话,觉得确实有道理,
“确实住的近一些比较方便,是我考虑不周了,那一会便让云桂把你的东西都搬到隔壁吧。”
最后裴枝枝就这么住进了闻砚的院子里。
失去话本的同时也失去了自由。
*
此时永昌侯府内。
老夫人穿着一身靛青色交领长袍,裙摆镶金的马面垂落在罗汉床下的软毯上,很是优雅高贵,虽已年过六十,但气质犹在,可谓是岁月从不败美人。
永昌侯府虽然底蕴深厚,老爷子随先帝立下赫赫战功,但如今的侯爷承袭了爵位,但没什么能力,是个外强中干的,只能依靠女眷与其他家族的结亲联姻来换取侯府的稳固和生存。老夫人虽不忍心也无可奈何,在家族的延续和兴衰面前,女眷就只有去送去联姻的命运。
侯爷有一子还尚未及冠,但整日游手好闲,斗鸡走狗,仗着侯府嫡子的身份和侯爷的溺爱行事乖张,十足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坑蒙拐骗无一不精通。
但说到底已经有些没落,幸得有老夫人坐镇顶着,才不至于衰落的如此迅速。
她向来是慈祥和善的,但此时这位老夫人此时脸上却带着一丝愠怒。
老夫人前两日刚收到书信,说表姑娘在江南山路遇袭,已经让一部分护卫带着表姑娘一起逃跑,但摆脱山匪后却怎么也找不见他们的身影。
山匪若是看到侯府的旗帜是万不可能轻易动手的,既然敢对她永昌侯府之人动手,这背后必然有人指挥预谋。
知道裴枝枝身份的寥寥无几,她又从小养在江南,能与何人结怨,如今已过二八年华,老夫人她想把她接回身边,不知道又是惹了谁的不高兴。
当她是这么容易被蒙骗吗,后院的那些女人做事之前为何不想想,自己能做到永昌侯府的这个位置,岂是个心思单纯的,只不过是人老了,不想计较太多。
可今天他们却把心思放在自己的外孙女身上,和善了这么多年,倒是给他们自己脾气很好的错觉了。
一位婢女从屋外走进来,跪在老夫人身边。
“老夫人,仍没有表姑娘的下落,但表姑娘身边的婢女念芙找到了,不过似乎遭到了重击,身上也有很多伤口,现在还在昏迷不醒,奴婢让人偷偷将她安置到了偏院,没有惊动府上的其他人。”
听到这话,老夫人手指一颤:“等她醒了,第一时间带到我身边来。”
“奴婢已经命人去江南附近一带继续搜寻表姑娘的下落,老夫人不必过于忧心,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表姑娘兴许是被人所救。”
“老夫人是否要将此事告知侯爷?或许有侯爷派人帮助能更快找到表姑娘。”
“这件事不能太过声张,传出去于枝儿名声不利。”说罢老夫人冷哼一声:“告诉侯爷又能有什么用,他何时关心过枝儿,这可是他妹妹阿敏唯一的女儿。”
老夫人攥着手里的佛珠:“扶我去佛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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