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二十日的长途跋涉,他们终于抵达了帝都城,此时已是傍晚。
帝都不愧是大燕国的首都,繁华程度比金陵更甚,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大街上更是热闹非凡。
但他们走的是官道①,很快就把喧嚣烟火抛在身后。
马车在一个小巷里停下。
裴枝枝掀开帘子看了看,有些疑惑:“为什么停在这里了?”
“永昌侯府的马车在前面候着,我是外男,不便露面,你一会乘坐侯府的马车回去。”
裴枝枝先是愣了愣,才意识到真的要和闻砚分开了。
可她偶尔摆烂经常偶尔,所以好像还没有攻略成功闻砚。
系统呢!能不能读档重来啊!
闻砚取下系在腰间的墨玉。
裴枝枝知道,是他一直戴着的那块。
闻砚却将它递给裴枝枝。
裴枝枝看着手里的玉佩震惊:这就是传说中的定情信物吗?
“挂在身上好重哦。”裴枝枝冲闻砚发小脾气。
山圻听到后眉心一跳:这可是太子佩玉。
裴枝枝小声嘀咕:“上面刻的什么呀,黑乎乎的,大西几,大脑斧……”
山圻:那是麒麟!麒麟!!!
裴枝枝说了最后的离别感言:“不要小瞧我们之间的羁绊。”
闻砚:“……”
“下去吧。”
“哦。”
云桂在一旁默默抹泪,裴枝枝又和云桂抱着哭唧唧了一会。
-
刚上侯府的马车,裴枝枝就被一抹黄色扑了上来,额头上还包着纱布,似乎是之前受了伤。
念芙直接抱住裴枝枝的腰埋在她怀里:“姑娘,你可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不然念芙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念芙是从小就伺候在这个裴枝枝身边的,但裴枝枝刚穿过来三天就被迫和她分开了。
裴枝枝只能拍了拍抱住她的泪人儿:“好啦,我这不是没事吗?”
念芙渐渐停止了抽泣,一张脸糊满了泪水,似乎对自己刚刚的行为有些羞赫。
裴枝枝这才注意到马车里还有另外一人,约莫二三十岁,梳着垂鬟分肖髻。
一身淡雅素静的深蓝色补服搭配白色绣花马面,看起来十分端庄稳重,静静立在一边,看着她们刚刚的互动,脸上同样带着一丝担忧和如释重负,但裴枝枝并无此人的记忆。
她注意到裴枝枝看向她,便开口道:“云若见过表姑娘,表姑娘万福。”
“枝姐儿,奴婢是老夫人派来的,可以唤奴婢云若。老夫人本想亲自过来,但今日天气阴冷,老夫人突然犯了旧疾,小侯爷心疼老夫人,便把她拦在家中。”
“发生了这种事,老夫人一定会彻查到底,表姑娘不必担忧,定会还您一个公道。”
裴枝枝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姑娘遇到山匪一事只有老夫人知晓,老夫人担心此事宣扬出去会影响姑娘的名声,侯府其余人只知姑娘是从姑苏回来了,其余一概不知。”
“姑娘可还记得遇到山匪的细节,老夫人认为此事绝不是意外,是有人刻意要害姑娘!”
念芙听后很激动:“什么?!我家姑娘素来和善待人,与人无冤无仇,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裴枝枝想到那个丢下她自己逃跑的护卫以及价值一千两的自己。
念芙沉吟:“我知晓了,我会把这些禀告给老夫人。”
马车最后停在了永昌侯府正门。
云若在前面带着路:“如今夜也深了,姑娘舟车劳顿,今晚便好生休息,不必过去老夫人那请安,等姑娘明日再去也不迟。”
“另外,表姑娘可以和府里其他姑娘约着多走动,像娴姐儿她们都是好相处的,但是小侯爷性子顽劣,是个爱玩的,姑娘若受了委屈便去找老夫人做主。另外侯爷出了远门,方要过几日才能回来。”
念芙认真听着,时不时问些问题,云若都一一回答。
裴枝枝在一旁听着云若的话,像一个没有感情的点头机器。
清幽淡雅的桂花香伴着习习晚风钻入鼻息。
云若温和一笑:“到了,这间院子是当年姑娘的母亲居住的地方,这些年来一直空着,老夫人特意让人打扫出来,让咱们添置了些物件,好让姑娘住进去。”
“老夫人担心姑娘不自在,就没在院子里安排那么多人,有关侯府或是帝都的事情若是姑娘想知道的,都可以问亦初。总归还有念芙在,姑娘的一切她都熟悉,定能伺候周全。”
“这位就是亦初,老夫人看她知礼细心,就将她派过来了。”
来人一头墨发端庄的挽起,穿着一身浅色的诃子裙,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
“亦初见过表姑娘,表姑娘万福。”
云若安置告知好一切:“那奴婢就先回老夫人那里复命了。”
总算送走了云若,裴枝枝松了口气。
院里的人一早就已经备好了热水。
裴枝枝把自己浸入水中,温热的水流包裹住的瞬间,带走了身上的疲惫。
坐了这么久的马车,现在总算躺到床上,裴枝枝发出一声舒服的叹喟。
念芙手心抹上芙蓉膏,给裴枝枝轻轻按摩着小腿和腰腹。
念芙的手法力度恰到好处,裴枝枝身上肌肉的酸胀感逐渐消散。
裴枝枝觉得要是有特效,就可以看到有一堆粉色的幸福泡泡从她的头顶飘出。
“念芙幸运,从山匪手中侥幸逃生,我便回过头去寻姑娘,却怎么也找不到,侯府的护卫也全都不见了,再之后奴婢就晕了过去,醒来后就发现便被老夫人的人所救。”
说到这她有些哽咽:“幸好现在姑娘回来了,呜呜呜呜……”
裴枝枝努力安慰她,发现越安慰念芙哭得越伤心,从抽泣发展成了嚎啕大哭。
裴枝枝决定不说话了。
到了陌生的地方,裴枝枝以为自己会睡不着。
念芙将灯盏熄灭,她竟慢慢有了睡意,眼睛轻轻阖上。
……
裴枝枝又梦到闻砚了。
梦里的他变成了邪恶大魔王,所有人都害怕他。
砚砚杀人大魔头的表情冷冰冰的,是裴枝枝从来没在闻砚脸上见过的表情。
但裴枝枝觉得这样更帅了,她只想大喊daddy!
她勾住闻砚的脖子,用脑袋蹭了蹭闻砚的下颌,小猫一样。
但是闻砚太高了,裴枝枝只能垫着脚。
“魔王大人,我晚上吃了一个梨,你猜猜是什么梨。”
“什么梨?”
“是你在我心梨呀~”
“哇啊——”裴枝枝感觉身体失重,小小地惊呼了一声。
闻砚把她单臂抱了起来,像抱小孩那样。
裴枝枝只能将手附在他的脖子上,整个人像嵌在了闻砚的怀里。
裴枝枝:害羞·JPG
不知道闻砚把裴枝枝带到了哪里,裴枝枝只感觉视线由暗转明。
裴枝枝低头,毫无防备地撞上一对空洞洞的眼窝,那竟然是一具人类的骸骨。
“呀呀呀呀!——”裴枝枝猛地转头把脸埋进闻砚的颈窝:“呜呜呜魔王大人,那里有有有一具骸骨!”
“枝枝,看到了吗,这就是忤逆我的下场。”明明是温柔的语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裴枝枝眼里还含着水盈盈的泪花:“我知道了,我会永远追随您,魔王大人!”
砚砚杀人大魔头满意地点了点头。
……
裴枝枝:“……”
为什么她在自己的梦里是个舔狗啊?!
而且闻砚怎么会变成邪恶杀人大魔王,人家明明是正直温柔好青年好吗!
那真的很坏了!
睡醒了裴枝枝干脆就起身了。
她换上一件丁香紫交领补服,下面一条白色绣花鸟马面裙,踩着一对锦绣鞋,楚腰纤细盈盈一握,温柔的配色让裴枝枝看起来温婉柔美,像是从仕女图中走出的人儿一样。
由亦初带着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请安。
昨日夜里刚下过一场秋雨,空气微微泛着寒意。
守在门房的婢子瞧见裴枝枝,便躬身请安:“表姑娘在此稍加等候,我进去通禀一声。”
很快云若走了出来,看到裴枝枝赶忙迎过来:“枝姐儿,早上湿冷,快进屋里来吧,老夫人一听你来了,高兴坏了。”
裴枝枝看到坐在罗汉床上的老夫人,学着云若的样子行礼:“老夫人万福金安。”
她看到裴枝枝后一双凌厉精明的眸子弯起,眉目舒展开,看起来颇为慈祥和善,招呼道:“快快起身,怎的这么早便过来了。现在早上冷的紧,你就穿这么点,身边的奴婢究竟是怎么伺候的。”
“枝姐儿,快坐过来,让我好生瞧瞧。”然后转头看向云若:“云若,去拿些桃酥饼和如意糕来。”
裴枝枝走过去,被牵着手坐到了老夫人的罗汉床上,上面铺着软垫。
“小时候的粉团子长大了啊,如今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生的和你母亲真像。”老夫人的面容又带上了一丝悲伤,仿佛在透过她看向另外一人。
裴枝枝不语,只是往嘴里塞糕点。
老夫人看到裴枝枝吃东西,原本没什么胃口的她竟也咽下了几块糕点。
老夫人又问了些裴枝枝一些问题,是否住的还算习惯,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奴婢用着是否舒心等等,裴枝枝一一应答。
老夫人让云若去取她放在梳妆台上的盒子。
“这镯子是我出嫁时带过来的,如今老了戴不着,这种鲜亮的颜色是小姑娘家戴的,枝儿生的白。”老夫人执起裴枝枝的手腕,将那只质地极佳的水绿色玉镯戴上去:“瞧,你戴着正合适。”
老夫人长叹一口气:“枝枝这些年来受苦了,以后有老祖宗在,无人敢欺负你。”随后把裴枝枝拥入怀中。
裴枝枝有些愣住了,老夫人不掺杂任何杂质的情感引得她眼眶发烫。
宅斗剧看多了,她原本以为到了侯府之后会整日呆在水深火热之中,她原本已经做好跑路到闻砚那里的打算了。
胸口一阵阵钝痛,大概是属于原身残留的情感吗?裴枝枝不知道。
若是原来的裴枝枝没有遇到山匪,回到侯府后肯定也会生活的很幸福,因为有老夫人无条件的偏爱。
老夫人笑着抹去裴枝枝眼角的泪珠:“傻姑娘,哭什么?”
之后老夫人又拉着裴枝枝闲聊了许久方才放她离开。
裴枝枝离开后,老夫人的凤眼中氤氲起一片水雾。
云若立在一旁:“表姑娘仪态样貌皆为不凡,虽从小养在江南,但却是极为懂规矩讲礼仪的,性子虽是温婉贤良,却并不懦弱,为人处世不卑不亢,无一处不好的。”
“是啊,我即是极为喜爱这孩子的……”
想到山匪之事,老夫人的凤眼又变得凌厉:“山匪一事为何至今未查出真凶。”
云若:“幕后之人太过狡诈,表姑娘身边的护卫竟无一个活口,查起来太过困难。”
老夫人脸上带上愠怒:“继续查下去。”
①官道是官方修筑的交通道路,主要供官府人员等使用,也允许民间马车通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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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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