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不长，删掉了无关游戏，只剩下毕圣杰和苏唯安两人歇斯底里的对吼。
一句句有辱斯文的谩骂在空旷的演播厅里回荡，连王副台长这种见惯了大场面的人都听得皱起了眉头。
这俩人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王副台长也算是见惯了各种大世面的人了，深知这些明星最是在意形象、名声，绝不可能在这么多观众面前自曝其短，与其说他们俩是为了一个游戏杀红了眼，还不如信他们是被鬼上身了。
嘶——
莫名一阵冷风吹过，王副台长不受控地抖了一下，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莫怪莫怪，神仙莫怪！
冤有头债有主，我们绝不瞎掺和！
事实上这阵冷风不过是封鸣岐想凑近点看清楚而已。
只是他忘了自己比普通的鬼魂强太多，魂烛稍微弱一点的凡人，很容易被他浩瀚的灵识影响。
封鸣岐没有在意默默退远的王副台长，他的目光一直锁定在电脑屏幕上。
这两人肚子里都有一团暗红色的光晕，越往里就红得越艳丽，每次迸发出艳红色光芒的时候，两人就会吐露出骇人的真心话。
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因为现场两人的表情看起来又恐惧又瘆人，显然并不是随口说说那么简单，何况两人都是公众人物，哪怕气急攻心也不会如此口不择言。
但那腹中核心究竟是什么，他却看不真切。
唯一可以确认的就是，这两人都被这不知名的东西攻破了心房，迫使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了自己心里最不堪的秘密。
这个认知让封鸣岐有些意外，毕竟自从他被北渊选中开始走阴，就没有他看不穿的谜团破不了的局。
但现在他却连两人腹中之物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除非那是超过了他的能力和认知外的东西，难道……
封鸣岐看向倒在地上的毕圣杰和苏唯安。
此时此刻，他们肚子里的那团东西已经消失不见了。
很奇怪，如果换了是以前封鸣岐可能会想要追查一下。
但一想到刚才在视频里看见这两人癫狂的模样，还有他们亲口承认的那些腌臜事，封鸣岐连看他们一眼都觉得恶心，自然也不会想帮他们讨个公道，甚至还觉得对他们使坏的人是在“替天行道”。
嗯，这不符合他作为“公职人员”的行事准则，却也并不违背他做人的原则。
坏人就应该有恶报不是吗？
这两人后续会被怎么处理，封鸣岐并不感兴趣。
环顾四周，没看见那个少年的身影，封鸣岐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了。
毕竟他自己也被无数双眼睛盯着，消失在大众视线里太久，又该传出他“命不久矣”“鼎封集团大厦将倾”的流言了。
“哎，没想到今天居然白忙了……”
“是啊，这期的策划案还挺不错的，那么多小帅哥，可惜了。”
“剪掉那俩不行吗？”
“主咖都剪了，留下一群谁都不认识的糊咖，收视率还要不要了？”
“……说的也是，不过今天有两个小哥哥我还挺喜欢的。”
“你说叶诺和陈言澈吧？”
“对！”
“可惜了，我觉得他们那个合作舞台挺不错的，要是没出事，播出之后他们肯定很吸粉。”
“哎，娱乐圈果然不是长得好有实力就行，还是需要一点运气啊……”
“别说了，组长发消息叫我们去开会，说是换群人来重录一期。”
“等我把最后一口咖啡喝完……唔，走吧走吧！”
播不了了？
无意间听到这段对话的封鸣岐想到那个叫叶诺的少年和他完美的舞台，平时沉着冷静波澜不惊的心一下就落了下来。
不能光有实力，还需要运气是吗？
·
“啊？怎么会播不了了？”
陈言澈震惊之后有些脱力，但一想到刚才在舞台发生的事，又觉得这样的结果好像并不算太意外。
虽然他一直都知道苏唯安对自己有意见，但怎么都没想到当初被淘汰也是因为这人从中作梗。
要说完全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如果当初没有被淘汰，说不定他今天早已经可以站到更大的舞台了。
但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陈言澈也不会太执着于那些“假如”。
甚至想起苏唯安今天的炸裂发言，陈言澈还有些心有余悸。
果然不管在哪里，都应该本分做人才对。
陈言澈只是觉得有点可惜了，毕竟他们准备了那么好的舞台。
“叶小诺，我们又只能回去领低保了。”
抱着一大桶焦糖爆米花嚼得嘎嘣脆的摩耶瞬间停下了咀嚼，眉头皱得比刚才更深了不少。
“低保”那点钱还不够他买几盒肉松小贝！
也不知道甜品店是不是有自己的货币，为什么小小一块面包就能卖十几块？
摩耶低头看了看这细得仿佛随时会折断的手，他明明已经很努力地在吃了，怎么还是一点儿肉都没长？
为了维持这具虚弱的身体他真的付出了太多。
想到这里，摩耶又默默地给天上那群坑他不偿命的老家伙们画了好几个圈圈。
等我回去再找你们算账！
周谦听了陈言澈这话也是有些五味杂陈。
没有什么比得到希望之后又失望更让人失落的事了。
来之前公司高层和他其实都有做过这俩新人从此一炮而红的美梦，但谁也没想到这梦才刚刚开始就已经碎成了砂砾。
不单单因为这期节目白录了，毕圣杰和苏唯安不仅拥有大批死忠粉，而且背后的公司更是实力强劲，足以把小小的元月娱乐掀翻在地。
陈言澈和叶诺要真的被牵连进去，只怕他们也只能弃车保帅了……
“咚咚——”
场务推开门还来不及迈腿就先把脑袋伸进来四处张望，在看见陈言澈和叶诺的时候下意识松了一口气，然后焦急地朝他们招手：“快，跟我走！”
陈言澈愣愣地起身，拉着叶诺就要走。
周谦却暗觉不妥，侧过身拦了一下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场务本来就急得满头汗，被这么一挡简直怒发冲冠，声量都比刚才提高了几分：“妈的，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说我们……呸，反正现在你俩得给我们去露个脸，不然这档节目也到头了！”
这话听在周谦和陈言澈耳朵里可以说是惊涛骇浪，心里也猜到了几分。
要知道“星期六tonight”这档节目可是星城卫视王牌综艺，许多人都是看着这档节目长大的，长达十几年的时间里在全国乃至全球都有非常大的影响力。
如果今天因为毕圣杰和苏唯安的过失而陨落，那……
想到这里周谦也不敢再拦。
毕圣杰和苏唯安的粉丝再疯、公司再狂也比不上星城卫视的影响力，要真把人电视台得罪了，那要牺牲的可就不是陈言澈和叶诺这两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怕是整个元月娱乐都要被行业拖黑了。
“快，快去！”周谦把两人推出门，“听话，好好配合！”
场务听了这话脸色稍霁，拉着陈言澈和摩耶两个人边跑边解释。
“我现在要带你们去招商会现场，舒淳姐也在那候场，等到了之后你们只需要配合她，拉到招商冠名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一定要保住‘星期六tonight’这个节目，只要今天能顺利过去……”
场务的声音哽了一下，这一刻不舍、难过、恐惧、茫然堆叠到了一起。
谁也没有想到辉煌了十几年的王牌节目会在顷刻间命悬一线，而曾经那些从这个节目走出去或是从这个节目受益的人都将他们视若洪水猛兽避之不及，谁也不想蹚这一池深浅不知的浑水，到头来唯一能救他们的，竟然是两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
哪怕他们俩懵懂茫然并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但在这一刻，怀揣着孤注一掷勇气的场务依然愿意选择相信。
身后是黑暗的通道，眼前是五光十色的舞台，许多人的命运在这一刻走到了分叉口。
成败便在此一举。
那些可以称之为威胁的话就在嘴边，但开口的时候，场务却临时改变了主意。
或许是骨子里的善良，也或许是从这两个新人身上看到了曾经同样迷茫的自己。
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将整个节目生死存亡都放在两个连边角料都算不上的新人身上。
他们何其年轻，哪里能承受将倾大厦的碎骨之重。
算了，事到如今，是时运不济也好，是回天乏术也罢，听天由命吧。
“去吧，相信自己，做你们自己。”
一个人的力气能有多大，在今天之前陈言澈以为天天健身的自己非常清楚。
但在感受到场务推在他背后的力量时，他还是惊讶到有些失神。
那种郑重的使命感像是给陈言澈无限的勇气，让他在看见黑压压的舞台下千百人时忘记了紧张。
他看不见那些表情，只能循着台上朝他们招手的舒淳走过去。
他不知道要做什么该说什么，只是有些木讷地接过了谁递来的话筒，在舒淳的提示下张开了口。
“各位领导好，我叫陈言澈，今年24岁，是一名新人唱跳歌手。”
陈言澈说完下意识把话筒递了出去。
因为太紧张，忘了旁边站着的是比他还怯懦的叶诺。
糟糕！
我说这话的时候都已经止不住发抖了，叶诺还不得被吓得结巴了？
那还不如我把介绍都说了，反正丢脸丢一个就够了！
然而还没等陈言澈把送出去的话筒收回，就感觉到有人接住了话筒，并且不费力气地从他虚握的手里接了过去。
摩耶是不知道陈言澈在担心什么。
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在意。
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不过是几百个凡人罢了。
四年前，他打开鬼门关带着十万恶鬼冲向人间的时候，哪怕明知道极大可能被天道惩罚就此陨灭，也半点没在怕的。
四年前的事，在前面几本有提到过一点。
不想回顾也没事，之后会在这本把前因后果详细说。
摩耶是受到了惩罚的，现在不赘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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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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