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日刊今日发表了一则文章——《钢琴、邱先生与战后疗愈》,此文章于早上九点准时发出便迅速引起全民轰动,文章下面的长篇大论数不胜数,绝大多数都是感慨第一次见邱先生在废墟间演奏时的震撼,少年身着一袭白衣,在废弃的荒城中忘情演奏,在看见那已不再蓝的天际,邱小成哭了。
那时的他,用音乐抚慰南部人命战后的创伤,在出道的前一年半所有的演奏收益全部捐赠给了红十字协会用来救助战后家庭重建,自创钢琴曲两年多达31首,横扫国际各个大奖。
他的曲子从不歌颂苦难,每一曲都在歌颂从苦难里坚持下来的人们,每一曲都在抚慰已逝的亡魂。
文章的末端,作者以“神迹”去称赞邱小成的作品,以“纯白人格”去总结邱小成的品行,alpha读到最后一句话时,他勾起唇。
“上天赐予世间的礼物…”他念出了那句话。
Alpha目光转移至台上,帷幕逐渐打开的那一瞬,全场几千号人呼吸都放轻了,砂砾盘旋高飞,黄沙四起,演奏台上的血浆与“尸体“遍布,看得出造景是下了功夫的,等白雾散去时,舞台正中央才显现了出来。
——是一尊高至三米的鸟笼,银白色的光泽被镜面折射在每个角落,浓雾退散,一架洁白的STEINWAY三角钢琴展露了出来,一名背脊挺直的青年坐在钢琴椅上,那双浅若琥珀的眼眸淡如水,没有任何情绪,他身着一件洁白的教袍,微卷的栗色发丝在光的映照下轻轻摇曳,远处的全息投影发出声响,下一瞬,一双由光编制而成的翅膀嫁接在青年裸露出的背脊上,一半完好,一半血流不止。
他是坠落凡间的天使,眼含悲悯,用音乐拯救世俗。
清风微动,露出了他的一只铐着脚铐的小腿,修长又白皙,却激发不起任何世俗的**,无人敢说出一句冒犯的话语来。
邱小成将双手搭在黑白键上,他闭上了眼,悠扬哀伤的前调瞬间将整个汇演中心拉入战争的漩涡之中,演奏到中间部分时配合着一声电闪雷鸣,音乐的节奏逐渐激昂,那是无数为和平抗争着的士兵的呐喊,国家有难,匹夫有责,畏惧是冲向前线的底色,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想的都是在家中的最后一顿饭菜,见至亲的最后一面。
围绕着鸟笼匍匐前进的士兵忽然倒地一动不动,环绕着全场的子弹炮轰声也戛然而止,在全场沉浸在悲痛之中时,轻缓又治愈的后段娓娓道来,几只被放飞的白鸽落在邱小成的手边。
演奏会全长39分钟零失误,甚至在最后的五分钟来了段即兴创作,那段小曲与往日里的恢弘气势不同,缠绵又温柔,尾段愤慨又怨怼,像是在与人诉说着什么不公。
Beta站起身,他面向观众席,五年荏苒,以往总跟只小鹿一样怯懦的眼变得坚定,无法动摇,从容不迫的任工作人员摘掉脚铐,他展开双臂走到人群前,郑重的朝三方位鞠躬九十度,工作人员捧上花束与掌声。
邱小成看着那精美的花束忽的一愣,在种类繁多的鲜花一旁夹了小小一朵的六出花,六瓣花瓣,归属于百合花的其中一种,花语是…
Beta自然的接过那朵花束,他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笑容灿烂。
“期待与你的下次重逢。”
雷鸣般的掌声整整喧嚣了十余分钟,邱小成熟练的配合粉丝进行合影和签名,他目光锁定在vip正中央的alpha,那人端坐在那,从表演开始到结束没有任何表情波动。
助手姜心羽将签名笔递了过去,她笑着说:“小成哥,你不过去和他打声招呼吗?”
邱小成配合一个小粉丝用拍立得拍完照后,他眨巴眨巴眼,问:“为什么啊?”
姜心羽夸张的用手在beta眼前挥了挥:“哥,你这眼睛是真的好了吗?那个人可是跟着你巡演跑了两年的大金主啊!不记得吗?”
她极其夸张的指着那一堆礼品和花束,又道:“每次巡演都送上一大堆奢侈品和花,还会租凭咖啡车犒劳工作人员,是你的忠实粉丝啊,这么些年一张合影都没!”
邱小成轻飘飘的瞥过那一堆价值不菲的礼物袋,说:“有求必应嘛,人家没要求我还要贴在屁股后面追合影…”
Beta指了指自己:“我贱啊?”
姜心羽露出为难的神情,她嘟囔着:“要不是社长千叮咛万嘱咐,我也不会来催您……”
邱小成拍完最后一张合影后,汇演中心没剩下多少人了,他打量了下那个盯着舞台久久出神的alpha,无法忽略的一张脸,在人群间格外拔尖儿,目光清冷看不出任何情绪,每次出现在会馆里最早,走的也是最晚的,除了演奏之外,目光几乎从来没有看过邱小成一眼。
Beta无奈的耸了下肩,说:“行了行了,等人走完我过去打个招呼。”
姜心羽才毕业没两年,在最应该被社会毒打的年龄被邱小成好好护着,性格跳脱又活泼,她高声喊:“好耶!!”
随后她掏出手机开始给社长打电话汇报任务进程,邱小成松快的叹了口气。
汇演中心仅剩下他们两人时,alpha整理好衣服后站起身,他朝着与邱小成相反的方向走出去。
“你好,先生。”
他忽然顿住脚步,回过头看着那个清瘦的身影从远处走来,面带笑容,alpha下意识朝后退了步。
他问:“有事吗?”
快走到alpha跟前时,那人忽然开口:“就站在那说就行。“
邱小成一愣,他这两年什么样的粉丝没见过,可这样疏远的还是第一次见,他丝毫不在意,拿出了张自己的拍立得,弯起眼笑着问:“你也来了这么多次了,给你张特签吧。”
“或者合影也可以。”他补充说道,又扬了扬自己手上的小相机。
“签名就行。”
邱小成低垂下眼,他注意到那人一直回避着的视线才落他脸上,像是要把他看穿了一般。
“你的名字…?”
“文。”
砰——邱小成的心忽然漏掉了一拍,他握着笔的手忽然轻轻发颤,兀然抬起眼与alpha对视上。
“你…“邱小成的瞳仁微颤,手中的笔险些掉落在地,他问:“你姓什么?”
alpha沉思片刻,坦然的说道:“没有姓,很多人叫我阿文。”
“怎么了呢?”alpha问,他有些不自然的抚摸上腺体,察觉到这个动作后,邱小成下意识嗅了嗅,为什么没有任何信息素的味道?
邱小成摇了摇头:“没事,只是觉得耳熟。”
Alpha失落的垂下眼,他闷着“嗯”了声。
邱小成写下“阿文”两个字,他打趣着说道:“有什么想要我写的呢?”给粉丝签名一般都是要写些寄语的。
“就这样,就好。”alpha看着那张拍立得里的邱小成,笑的很灿烂,比了个大大的耶的手势。
邱小成侧过眼瞟了下alpha:“先生您笑什么呢?”
“我没有。”他摆正了脸,冷漠的出奇。
“你的采访我也看了,说是因为爱是吗?”邱小成眼梢微向上扬起,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阿文耳尖微红,道:“胡说的,也不是对你说的。”
邱小成朝前上了步台阶,alpha顺着往后退了步,两人一上一下的站着,他的目光毫不避讳的盯着阿文的那双眼。
随后beta笑魇如花,他抛了个wink,将拍立得塞进阿文的口袋里,笑着道:“我也没说是你对我说啊。”
“谢谢。”alpha收好拍立得后,快步朝外走去,落荒而逃。
邱小成失神的看着那个方向,他高声呼喊:“阿文——”
alpha转过身,他看见那人屹立于暗处,目光犀利,直勾勾的奔着他盯去。
“下次见。”
“不一定,我很忙。”他说完就走出了汇演中心,步伐很快,甚至有些慌乱。
在那个身影彻底消失后,邱小成顺着墙边跌坐在地上,伸着一只手抚摸上震得他指尖发麻的心房处。
“文...”
“是他吗……”beta嗤笑了声,自说自话般:“怎么可能,已经消失了那么多年了。”
他们分离那一年后,邱小成接受了位匿名者的无偿捐赠眼角膜,重获光明,那时他鬼迷心窍似的,只想见到靳戌文一面,哪怕是照片也好。
他找啊,找了许久,各大媒体社和学校官网都找不出来任何靳戌文的讯息,再后来,他出名后的第一场巡演就定在了首都。
邱小成那一年回到了首师附中,那个叱咤风云,名震全校的第一名却在历届优秀毕业生名单中踪影全无。
那时他恍惚,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只有他记得住靳戌文?
那个他只用手描绘过轮廓,用鼻子记住的信息素的人,让他勇敢、学会追逐,又用最难听的话将他中伤的少年,在邱小成的记忆中如一团浓雾一般,甚至无法拼凑出其中的1%。
姜心羽从休息室探出脑袋来,她看见邱小成一个人孤零零坐在角落,咋咋呼呼的边跑边喊:“小成哥,你怎么还不去换衣服。”
“哎哟,别贴着墙啊,社长要知道我把你照顾感冒了又要嚼我了!”姜心羽一把把他拉了起来。
邱小成扫过omega怀中抱着的一摞名单,他问:“这是什么?”
“这都是你二周年小型独奏会的中奖粉丝名单。”
姜心羽将名单递过去:“喏,老熟人了,这个什么阿文也在里面。”
“他没有姓吗?”邱小成很执着,他又问了一遍。
“应该是本名吧,这两年都没变过的。”
邱小成点点头,也是……他也没有闻见那熟悉的信息素。
汇演中心场馆外,alpha小心翼翼的将拍立得用手帕包了起来,一个刀疤脸拉开了车门,他微微俯身:“他有认出您吗?”
“不需要他认出我。”他坐进车,一会把拍立得打开,一会又用手帕包裹个严严实实。
夏日闷热,alpha忽然抚摸上后脖颈的腺体处,有些不耐的皱起眉。
“我的信息素,应该闻不到了吧?”
刀疤脸摇了摇头:“您两年前硬生生用刀子剜烂腺体,腺体损伤这是不可逆的,肯定一点信息素的味道也没有了。”
“那就好。”
alpha轻轻用手指抚摸上那张笑容灿烂的脸庞。
“幸福就好。”他说的邱小成。
哈哈哈哈哈哈哈死装的
《幸福就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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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阿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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