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帮阮昱垫完袖口，阮昱还是一动不动的看着车窗外，期间没有引起他的任何情绪波动和动作。
方聿明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车窗，这次车窗上有阮昱的倒影，他的眼神穿过车窗玻璃。执拗的盯着外面的马路桩子。
黑色的夜幕给他的面孔做背景，衬的阮昱唇珠玉润，只是唇角带着一丝冷漠的弧度。
回到家，方聿明下车的时候看到阮昱已经提前走了，离他几步远的距离，经过另一辆泊在院里的车。
阮昱未定焦的视线看着前方，脚步不停，他觉得方聿明变了，和小时候不一样了，不知道是不是分化成alpha的缘故，还是觉得自己没他高，打不过他就肆无忌惮起来了。
小时候就算他烧热水，垫着凳子想要端下来，没拿稳把热水洒了，方聿明都没有说什么，只是帮他处理好脏乱的地板和烫伤的手指，还帮他瞒着爸爸。
但自从他听了方聿明的假装伴侣，方聿明管的就越来越严格，虽然的确解决了很多麻烦，但阮昱觉得是时候提醒一下方聿明，他们都有各自的路要走，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辈子。
以后他会是赫赫有名的豪门继承人，而自己会继续在研究院工作，将来晋升职称成家立业，找一个不在意信息素匹配度的alpha或者beta，omega也可以。
阮昱下定决心，表情严肃，转过身想要警告方聿明，没想到眼前一黑撞上了方聿明硬邦邦的肩膀，随之而来的是头重脚轻的晕眩感。
方聿明捉着阮昱的手腕吓了一跳，以为把阮昱撞懵了，结果等了会儿阮昱还是不太舒服的样子。
“阮昱？”他眉心紧锁，抱起阮昱快步往家走。
进了家门，方聿明把阮昱安顿在沙发上休息，他着急的接了一杯热水，然后跑去卧室查看抽屉里的东西，发现抑制剂盒子空了，才记起凌晨那会儿他才刚给家庭医生发过信息，要他补充抑制剂。
到现在都还没有送过来，他低骂一声，先喂阮昱喝了一点水，又急急忙忙的给家庭医生打电话，“阮昱常用的抑制剂呢？”
那边医生说了什么，方聿明有点生气，“今天必须送过来。”
他的情绪引得阮昱脑子清醒了一点，抬眼就看到方聿明几乎要吃人的表情。
电话那头医生又要解释，“北边下雪了，最近几天送不过来，您……”
方聿明强忍下戾气，沉声道：“我不管，今天能送到我十倍买，送不到明天起你就不用来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不再给对方解释的机会。
阮昱目睹了全程，眼神竭力聚焦，刚才那一下有点晕，现在都还没有换过来。
他看到方聿明挂断电话朝他走过来，神经紧张的半蹲在沙发边，蹙着眉摸了摸他额头的温度，轻声问：“有没有哪儿不舒服？是不是发热期快到了？”
阮昱觉得应该不是，现在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只是头晕。
但他还记着方聿明晚上吃饭时是怎么对他的，便稍稍偏头，视线对着沙发，看上面挂着的一条流苏，“没有，估计是风吹的。”
方聿明知道阮昱不高兴，但他现在不舒服，不是闹脾气的时候。
而且千不该万不该，阮昱不该那样说，他提醒了很多次，阮昱就像对着和他干一样，一点记性都不涨。
他捏了捏阮昱红红的手腕，意外碰到他冰凉的指尖，也许想阮昱说的那样，真是风吹的。
“我给你煮果茶，行不行？”
阮昱对着沙发不说话，还闭上了眼，一副要休息的模样。
方聿明继续说：“去换衣服吧，我帮你放热水，洗完就睡。”
阮昱还是不动，方聿明就弯腰把人抱起来，这下阮昱睁开眼睛了，眼底湿漉漉的含着水光。
他脸色不好看，抿着唇，因为被方聿明抱起来眉眼稍显凌厉和抗拒。
方聿明装没看到，抬脚进入浴室把人放在了洗手台上，不管阮昱的目光转身准备热水。
水龙头刚拧开，哗啦啦的热水往浴缸里流，方聿明又回来帮阮昱脱掉袖口湿漉漉的外套。
衣服扣子被解开，阮昱还是不看他，盯着半空虚无的点或者地板，半晌感觉肩膀一凉，这才推开方聿明：“我自己洗，你出去吧。”
方聿明又心疼的看一眼阮昱的手腕，“那我去煮茶，一会儿喝了再睡？最近降温可能是有点感冒？”
阮昱垂眼敷衍的“嗯”一声，方聿明就关上浴室门出去了。
空荡荡的浴室一片瓷白，热水流动声遮住了门外的声音，阮昱抬起手腕仔细看了一眼，刚准备看看是不是方聿明给他掐青了，没想到浴室门又被打开，他想藏动作都来不及。
方聿明探头进来，"昱昱，别锁门。"
阮昱捉着手腕，忍无可忍：“我知道，每天都要说一遍，我也没淹死在浴缸。”
房内霎时安静下来，坟墓一般冷肃。
方聿明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浴室门冰冷的金属把手快被他手心的灼热温度烫化了。
他半个身子挤进来，像一头在私人领地警告外来者的狮子。
他看着坐在洗手台上的人，面无表情眼神晦暗，“阮昱，你敢再说一遍。”
阮昱看到他这副生气的样子就来气，他不喜欢发脾气，方聿明就把他当软柿子捏了。
他和方聿明作对，冷淡的重复一遍：“我也没淹死在浴缸。”
室内好像更安静了，两人1对峙着谁都没有让步，可阮昱突然觉得后颈肿痛不适，但很快就被情绪掩盖过去，他心里胀胀的，不习惯发脾气的人发起脾气都浑身不适。
阮昱眉眼如画，染上情绪更加生动，唇瓣粉白一开一合，说的却竟是让人恼火的话。
他自己不在意，只想着怎么气方聿明，眼神一瞥却看到方聿明走了过来，脚步沉重。
方聿明：“你再说一遍。”
阮昱抬起下巴：“说几遍还是这样，我又没有……”
唇被狠狠咬住的时候阮昱大脑一片空白，杏眼微怔瞳孔紧缩，突然嘴唇被狠狠咬了一口，他知道肯定破了。
方聿明的舌头舔过伤口，带着血液往他唇里挤，血腥味立刻充斥口腔。
阮昱突然想起拔智齿的时候，牙医看一眼门口急躁的alpha，偷偷问他；“你的信息素是血腥味的？”
为了瞒过去，阮昱随口应了一声，牙医似乎很是不忍：“喜欢血腥味的alpha一定不是好alpha，你真的不考虑找个beta吗？”
当时没来得及回复，现在他只想说，那位深谋远虑的omega牙医说得对，喜欢血腥味的alpha不是好alpha，方聿明不是好alpha。
他抬起脚想狠狠踹一脚方聿明，结果被一双大手摁住了，怎么也挣脱不开，两条腿岔开根本无处使力。
后脑勺被怼到挨着洗手台的镜子，他极力往后躲，屁股往后腰也往后，没注意到后颈猛地贴到了镜子上。
镜子冷的骇人，阮昱的身体一下就软了，推拒的双手狠狠掐了方聿明的衣服一把后，无力的搭在了方聿明肩上。
方聿明敏感的察觉到阮昱的异样，他太清楚阮昱的身体状态，不会觉得这是身前人服软了，察觉到不对立刻起身，阮昱正眼眶通红的看着他，终于有空间躲着镜子。
明白过来的方聿明赶紧把他拉起来，让阮昱靠在自己肩上，扒下他的衣领从镜子里观察他的后颈。
他看得仔细，想看看会不会有后续的不良反应，却被缓过来的阮昱一把推开。
阮昱捉着洗手台沿下来站在地上，双腿绵软但强撑着站得笔直，他下唇破了皮，光泽红润，有一种雨打芭蕉的美感，“疯子。”
方聿明很快冷静下来，上前一步试图给阮昱讲道理，“那种话不吉利，昱昱，别那么说了行不行。”
阮昱一脸顽固，抿着唇不说话。
方聿明竭力让自己看起来面色柔和，企图让阮昱放松下来，但开口却是：“昱昱，这次就当惩罚了，下次再说再接着惩罚惩罚，不说就不会，行不行？”
阮昱满眼的荒谬和不可置信，方聿明想像刚才那样罚他？他的嘴还要不要了。
方聿明观察着阮昱的脸色，发现阮昱脸色开始发白，并不急于一时，反正他不会改变主意就对了，直到阮昱改了胡说的毛病。
他转身出去了，“我给你煮茶，你洗澡。”
等他出去，阮昱反手就把门锁了。
“……”说了和没说一样。
还是小时候的阮昱更好管一点。
他去厨房煮茶，没一会儿就要探出头看一眼浴室的方向，然后问一声：“昱昱，好了没有？”
一开始阮昱不理人，重复问个七八次以后，浴室里才恼火的传来一句，“没有。”
方聿明不停地问，二十分钟后，阮昱穿着家居服出来，干净的白色衬的阮昱疏离淡漠不可染指，只不过下唇破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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