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是下午，他们把车子停在房子后面，绕了一圈从正门进去，钥匙一直在方聿明手里，阮昱看着他用黄铜钥匙插进锁孔，像以前放学的时候一样。
房子里果然落了厚厚一层灰，方聿明拉开电闸，把那些罩在家具上的布撤了，扔去院子里抖一抖，然后全塞进了洗衣机。
下午的气温还没有那么冷，窗外有阳光照进来，没一会儿阮昱就脱了外套。
他去衣柜里把所有被褥拿出去晒，准备如果晚上检察人员还不来，两人就在这睡一晚。
木质地板走起路来嘎吱响，床也是，稍晚一点的时候气温降下来，方聿明把阮昱的外套拿进来给他穿上。
他折返回车里拿两人带过来的菜，回来看到阮昱在收被褥。
夕阳洒在一片青翠的空地上，过不了十分钟就会暗下来。
他曾经在这片空地上给小时候的阮昱扎过秋千，现在成了晾衣绳。
阮昱收起被子时有他一人高了，眼前看不到路面，他就慢慢摸索着走。
走着走着撞到一个东西，阮昱偏了偏头，看到方聿明正站在他面前，然后手里一轻，方聿明把他胸前的一摞被子抱走了。
“我抱得动。”
方聿明：“摔了怎么办？”
阮昱看着方聿明的背影，习以为常的弯腰捡起他扔在地上的菜跟进了房子里。
方聿明的厨艺不会因为条件变化而变化，晚上他们吃的小炒肉，酸菜鱼和一道地三鲜，一碗加了玉米粒的甜甜的粥。
隔壁王奶奶又走了，他们这一片到了晚上会很黑很黑，方聿明把窗帘都拉上了，去浴室检查了下水温，流了一会儿见没有变凉，叫上阮昱先洗澡。
他们没带睡衣，便找了两件旧衣服，大小合适，就是有点旧，两人当初是一起买的，款式一样。
阮昱一洗完澡出来，方聿明就把他塞进了被子里，自己拿着睡衣去浴室。
等方聿明出来，阮昱伸出胳膊碰了碰他裸露在外面的手臂，“没有热水了吗？”
老房子的热水用完还要隔一段时间才会出，阮昱已经尽快洗了，没想到还是不太够用。
他们小时候可以一起洗，刚好够用，现在不能了，分开洗就显得热水有点拮据。
方聿明把阮昱的胳膊塞回被子里，“你先睡，我再等一会儿。”
方聿明拿了车钥匙出去，没一会儿提了一袋栗子上来。
阮昱待不住，起来裹上厚厚的外套，穿着毛茸茸的拖鞋，走到楼梯口看方聿明。
方聿明一抬头，就看到阮昱一截瓷白的脚踝，“怎么下来了？”
他不愿意在床上待着，方聿明就把被子搬到沙发上，当毯子给阮昱盖。
阮昱看向他手里的栗子，“是生的还是熟的？”
方聿明把栗子放在桌上，拿出一个放在阮昱鼻子底下让他闻，“生的，一份煮，一份炒，吃不吃？”
阮昱∶“吃。”
方聿明拿了电锅过来放在茶几上，冷水下锅把开了口的栗子倒进去煮，自己则去厨房炒了个糖油液。
等客厅里阮昱喊他了，就拿了漏勺和盘子把栗子盛出来，扔进糖油液里继续炒。
栗子出锅以后烫，他隔着盆在冷水里蘸了两下，才拿出去放在茶几上给阮昱吃。
阮昱伸手去拿，方聿明捉住他的手放回腿上，“还烫，我给你剥。”
阮昱就拿过他的手机：“刚才你手机来邮件了。”
方聿明让他看看，阮昱划开手机，边看边被喂进一颗栗子。
阮昱说：“是王医生，他说希望你能提供我发热期的时间记录，发在这个邮箱就可以。”
方聿明剥着栗子凑过去看一眼，“明天再传。”
阮昱：“你告诉我在哪儿，我也能传。”
方聿明拒绝了，“不用，你找不到。”
那份记录和书一起放在保险箱里，别说打开，阮昱连见都没有见过。
但阮昱也不再追着问，只是再看一眼手机，绿泡泡弹出一条好友申请。
阮昱顿了下点开，“有个人加你，备注的是……秦游。”
熊威集团总裁真是锲而不舍，但都发出好友申请了，方聿明也不能完全不顾情面，圈子里处处需要人脉，方聿明把栗子喂到阮昱嘴边：“通过吧。”
好友申请通过后，阮昱帮忙看着新消息。
阮昱：“他说‘方总晚上好啊’。”
方聿明：“晚上好。”
阮昱在键盘上敲敲打打，过了一会儿：“‘冒昧加您联系方式，不打扰吧？’”
方聿明把栗子喂到阮昱嘴边，阮昱忙着看消息，没有看食物只是张了张嘴。
方聿明看见了，把栗子推进去，退出来时指腹蹭了下阮昱的嘴，软的很。
阮昱看他一眼，重复道∶“他说‘不打扰吧？’”
方聿明神情不变去拿栗子，“不打扰。”
阮昱就重新看向手机，来信消息了：“‘今晚不出来玩？有家店里新来了一批水嫩的男孩，和omega一样的beta，一起出来看看吗方总。’”
读完之后的阮昱：“……”
阮昱蹙眉：“他说的什么店？”
方聿明给他喂栗子，“我也不知道，谁知道他说的哪儿。”
阮昱躲开了，栗子蹭过他的唇瓣：“你吃，我不吃了。”
方聿明就扔进了自己嘴里，味道挺不错的。
阮昱看他不回话，说：“你去吗？我怎么回？”
方聿明转过头看向他，但不说话。
阮昱：“去吗？我怎么回复？”
方聿明被他毫不关心的状态气到了：“你想让我去那种地方？”
阮昱一愣：“如果是很重要的客户，不是我不想让你去就不去的。”
而且书里说了，方聿明行走一生，归来还是处男，直到遇见命中注定的另一半，怎么可能会轻易被人勾走。
方聿明很恼火的说了一句，“不去。”
阮昱打量了一眼方聿明，打字过去后又看向他。
方聿明还是剥着栗子，但明显动作带着火气，阮昱看了会儿，手机屏幕熄了也没管。
他刚才的话让正直的方聿明不高兴了，这次的确怪他。
“我告诉他了，不去。”
他说话声音轻轻地，方聿明能明显感受出阮昱的示弱，转过头看着阮昱，没忍住亲了下他下颌，“别理他了。”
这不能不理，阮昱又打开手机看消息。
“'哎呀，怪我，忘了方总要在家陪嫂子。'”
“‘嫂子还好吧？’”
方聿明才露出点笑：“这还用我说？你好不好？”
阮昱笑了一声，打字回复：“谢谢关心，很好。”
秦游："听说嫂子分化的时候就遇到点困难，没大碍吧？"
阮昱看着这条消息没出声，想动手删除，结果方聿明已经凑了过来，还想着上一条消息，“你回复他好还是不好？”
话没说完就看到新消息，方聿明看着那一行字，脸色一下子阴郁下来。
阮昱分化期的事除了靳初、靳初的导师还有他们自己外就没人知道，剩下的医生也绝不会泄露个人**，秦游的这句话一下激起里方聿明的戾气。
阮昱也能看得出发消息的人的威胁意思，无奈道：“他知道就知道吧，我不会受到影响的。”
方聿明完全无法做到平静，阮昱拿着手机回复过去，“无碍。”
尽量让对方觉得这件事是个小事，威胁不到方聿明。
对方果然很久没有再回消息，阮昱拿给方聿明看，“看到没？他开始不确定搞来的这个秘密究竟能不能拿捏你了，所以放心吧，没事的。”
方聿明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阮昱让他去洗手，“不吃了，回去睡觉，明天检修的人可能会来的很早。”
方聿明从沙发上离开，把手机摁灭扔在沙发上，回来抱起阮昱连带被子，进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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