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阮昱果然被提早五分钟叫了起来。
他醒过来时还有点不在状态，“我定了闹钟，怎么还是没有醒。”
方聿明已经下床拉开窗帘，柔和的阳光飞扑到阮昱身上。
他走回床边摸摸阮昱泛粉的眼皮，揉一揉说：“我删的，你定的太早了，提早五分钟就可以。”
他们的确可以互相、随时打开对方的手机。
但阮昱觉得五分钟是方聿明的速度，不是他的速度。
对于他这种新手，估计要半小时起步才能在上班前，从十份烧糊掉的早餐里选出一份能吃的，然后飞速用餐完毕，以确保上班不会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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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内，方聿明站在身后帮他系好围裙，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然后捉着他的手打开灶台。
阮昱一顿，看向方聿明，对方竟然一点都不觉得有问题。
可这样有点暧昧了。
他们只是做个饭而已。
就算是习惯了和方聿明有些亲密行为，也不习惯在这种平常场合下，还贴贴蹭蹭。
阮昱被烫到似的抽出手，火苗也在瞬间腾起火焰，烧着平底锅慢慢加热。
方聿明什么都没说，转身动作自然的从冰箱拿过一块黄油放到桌上。
“切一小块下来。”
阮昱回过神，拿过长柄刀，注意力重新放回黄油上。
他在上面虚虚的比划了一下，不确定自己切的大小合不合适。
“是这么大吗？”
方聿明说：“不是。”
阮昱把刀尖往外挪了挪，“那这么大呢？”
方聿明摇头，“还是不对。”
阮昱又往里挪了挪，试探的看向方聿明。
方聿明抿了下唇，“太小了。”
一连几次，方聿明都说不合适，阮昱握着的刀柄都被捂热了。
然后方聿明把手覆到他的手背上，慢慢握紧，找准位置下刀。
这次阮昱没来得及挑剔方聿明的动作，眼神全在那块黄油上，“原来这么大就可以啊。”
方聿明低低的“嗯”一声，餍足道：“放进锅里加热暖化吧。”
很快锅底铺了一层油，方聿明拿出了两片面包片。
他以为是比较高级的料理，最好是做一次就被夸奖会做饭，是大厨的那种高级料理。
方聿明拿出两片放到他手上，笑着戳破阮昱的心思，“安全起见，我们还是从简单的开始入手吧。”
阮昱突然想起那几片被自己扔在垃圾桶里用塑料袋遮盖掩藏的糊面包。
把面包片铺进锅里，阮昱问他，“你是不是看到了。”
方聿明笑道：“看到什么？”
阮昱不说话了。
算了，挽尊不急于一时。
方聿明见他只盯着面包，颇觉得有意思的叮嘱说:“不用很长时间，小火，三十秒就可以，然后翻面。”
“如果不确定的话，就经常翻着看一看，金黄的时候就千万不要再继续煎下去，会糊。”
他说话靠近自己耳边，阮昱感受着他鼻息的温度，匆忙给面包翻了个面，转头去找榛子仁酱。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些日子，方聿明的举动很奇怪。
秦游带去的小男孩只是更加坚定了他内心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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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餐去上班的时候，阮昱坐在副驾驶查了一下。
网页上没有给出很有参考性的答复，只是有好多广告。
拉到最底下才看到一条建议。
他想了想，还是点进了论坛，查看有没有有价值的信息。
论坛里有很多科普贴。
他随意点了几条，看到一条另类的求助帖。
标题是【马上要去上班了，但狗狗很黏我，为了安抚狗狗已经迟到一周了！我该怎么办啊。】
阮昱鬼使神差的点开这条帖子，看到各种回复楼层。
【没有办法，只能忍痛分开】
【可以给他一个玩具吸引注意，然后迅速换鞋出门】
【我的建议是不要这样会把狗狗宠坏，万一有了分离焦虑就不好了】
【我也是，但我的狗狗没有分离焦虑，是我有分离焦虑呜呜】
分离焦虑？
阮昱不太懂这个词，退出帖子后去网页上查了一番，有用的没用的，专业的不专业的，理论的实践的，全都查看了一遍。
最后他关上手机，看向了方聿明。
方聿明会是分离焦虑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前两次方聿明出现那种反应的时候，他没有及时照顾到，的确是他的问题。
很快到了上班地点，阮昱想着手机里五花八门的解决方案，下车时动作微顿，停下来看向方聿明。
方聿明不明所以，微笑道：“如果不想去上班，我可以帮你请假。”
阮昱没说话，凑过去亲亲方聿明的额头，“我去上班了。”
第一次主动做出这种举动，阮昱很是忐忑，心跳极快，甚至觉得靠近的时候，方聿明一定是听到了他的心跳声否则怎么会愣在原地。
阮昱匆忙下车，根本不敢看方聿明的反应，冰凉的指尖摸摸自己的耳朵缓解燥热。
此时，车内。
方聿明看着阮昱逃也似的背影，沉浸在被亲吻的状态里，久久没有反应。
直到后面有车的喇叭声响起，他才回神启动车辆，不舍的从阮昱的工作地点，转移到了自己的工作地。
于是傍晚接待过来访问的秦游时，他的心情都十分不错，看秦游都没有往常那么不顺眼。
聊完正事，两人在公司休闲区打了会儿台球。
秦游擦着球杆，提起件不久前的事，“昨天方止行的母亲突然来找我，问我知不知道你的家庭情况。”
方聿明波澜不惊的打着球，直起身后绕到另一侧，随意道：“是吗。”
秦游观察着她的反应，“所以方总希望我如实告知还是帮忙隐瞒。”
方聿明清台，把球杆放在一旁，“你说不说，她都会去查。”
秦游笑了下，“我告诉她了，”随即又补充，“但请放心，只告诉了你的情况，关于阮先生的那些事情没有透露半分。”
该来的迟早要来，就算秦游不告诉方夫人，她也会主动去查，不管哪种方式得知真相，方聿明知道离那天不远了。
下班回去接阮昱的时候，他在路上买了新鲜的蔬菜肉类，准备回去继续教阮昱做饭。
但走到半路接到靳初电话，原来是阮昱的检测报告出来了。
他看一眼时间，发现还来得及，就先去了医院一趟。
靳初把报告拿给他，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方聿明一目十行的看着繁杂的报告，上面有很多他没有接触过的专业术语。
抬头道：“先讲坏消息。”
靳初就知道他会选择先听坏消息，只要事关阮昱，他永远是一种积极保护的状态。
“坏消息是，阮昱的腺体发育，我们依然无法在短时间内制定出具体的治疗办法，除非切除，否则发热期紊乱，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你最清楚。”
方聿明攥紧了报告。
靳初看他准备杀人的眼神，连忙又说：“别急别急，好消息是阮昱的信息素浓度有明显变化。”
在几年前，他们都认为阮昱是没有信息素的，但他的老师在观察过阮昱依旧有发热期出现后，推翻了原有结论，认为阮昱并不是没有信息素，只不过他的信息素像水，藏在体内还未激活。
但最近阮昱身上的一系列变化，又将他们的猜测往前推进了一点。
因为阮昱的信息素浓度，在方聿明参与进来的前后，有明显的浓度变化。
方聿明立刻绷紧了下颌，“真的？”
靳初看到方聿明重燃希望地模样，也隐隐感觉到振奋，“检查报告里写了，在你参与进来之前，信息素浓度0.01%，在你参与进来之后，浓度上涨了一个点。”
这种变化是巨大的，因为0.01%和0几乎没有差别，冰冷的数据会显示0%，但人为的检测报告添加了一丝可能性，所以两年前，就已经把0%改成了0.01%。
当初这个小修改，本来是想告诉方聿明的，可靳初看到他仿佛燃气了莫大的希望，实在不忍心告知冰冷的真相，藏着私心隐瞒了下来。
现在总归是情况好转，有变化比没有变化强。
靳初给了他一段时间消化喜悦，叮嘱道：“以后每周都要带阮昱过来检测。”
方聿明答应了，开着车直奔阮昱的办公地。
阮昱被接到车上后看着心情十分不错的方聿明，感觉他话都多了起来。
他摸着手机，原来方聿明果然是分离焦虑，只要他在离开之前安抚好方聿明，他就会好起来。
你看现在，方聿明就好了一整天，而他只不过是在早上下车之前，亲吻了一下方聿明的额头。
阮昱暗暗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分离焦虑啊。
明白过来后，阮昱欣慰的弯了弯唇角，看向方聿明，回应他的话。
“好，我也好久没有吃你做的大餐了。”
方聿明被他明媚阳光的笑容晃了一下。
阮昱本就长相明艳，但他平时总淡淡的，不显山不露水，显得现在笑起来格外的魅惑。
直到车后催促尖叫的喇叭声响起一大片，才赫然发现绿灯早就亮了。
他赶忙开车，移开视线恨不得飞回家里，把洗干净的阮昱摁在客厅沙发上，让他穿着舒适的睡衣，玩着手机看看杂志，等着吃他做的大厨级别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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