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造洞穴是从祖上那里继承下来的,它算是一个可以重复使用的传家宝。
为了减少损耗,后代最多会修缮一下旧时的洞穴,他们一般不会再重新开凿一个洞穴,这也是约定俗成的事情。
送棺人离开洞穴之后,食壳鸟会把棺材撬开,将棺材里的空壳和尸体吃个精光。
镇民对于食壳鸟吃人尸体的事情早就习以为常,他们不会刻意驱赶这些食壳鸟。
他们甚至庆幸食壳鸟的存在,正是因为有了它们,洞穴才可以重复使用。
为了减少资源的损耗,棺椁安放到洞穴几天之后,送棺人会重返洞穴,他们会检查洞穴中的棺材残骸。
如果发现棺材的残骸还在洞穴中,他们就会把它回收回去,用它们来做新的廉价棺材。
“这就是镇民的一生,如果那人可以寿终正寝的话。”因涵月压着嗓音总结到。
“能够寿终正寝,那也是一种福分呢!”辰絮故作镇定地假装感叹了一句。
“谁说不是呢?”幽幽地说完之后,因涵月顿了顿,便接着之前的话题说了下去。
因因祖父的逝世,让因母的婆婆更觉雪上加霜。
老伴和老友接连离世,孙子也没见到,自己还有五年也将驾鹤西去。
不久之前,和村里的老人唠嗑的时候,她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隔壁的小冯滑胎四个月之后就又怀上了,而因父因母非要听从郎中的建议,准备等到隔年再行房事。
受到这些打击也就算了,更让她感到绝望的是——自己明明还有五年就要离世了,被她宠大的宝贝儿子居然只顾着和妻子谈情说爱,都不怎么正眼瞧自己了。
她都这把年纪了,哪能忍得了这个狐狸精故意耗着她?
随着时间的推移,因母的婆婆越来越疑神疑鬼,这让本就冷淡的婆媳关系真正破裂。
她甚至怀疑因母是故意流的产。
于是,原本住在老宅子里的她,故意赖在了因父因母的家中。
她整天催着因母赶紧怀孕,每天刁难因母做的菜十分难吃。
因母在院子里哼自编的无名小曲,她就骂因母不务正业、懒得跌蛆。
因母在椅子上稍微岔开点腿,她就说她行为放荡,没有教养。
因母和因父一起去打猎,她不仅骂她故意添乱,她还要说因母想让她这把老骨头摔死在家中。
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因母的婆婆还没有虚弱到要拄拐杖的地步。
她就是存心刁难因母而已。
因母受不了这样的气,但她也没地撒。
因母的外公外婆去世得早,她已经没娘家可回了。
于是,当因母的婆婆离谱到要给因母上废除了好久的私刑的时候,因母终于忍无可忍。
那一天,二人大吵了一架。
因为场面过于激烈,再加上因母的婆婆毫不退让,上了年纪的婆婆直接气得昏死过去。
这让因父因母一齐吓破了胆。
等老人从炕上醒来之后,二人双双跪在地上,他们一边磕着响头,一边保证今年就怀上。
这终于让愁容满面的婆婆笑靥如花。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满面春风地回到了老宅。
一路上,她就像是得道的神仙一般,步伐矫健,根本不需要因父因母去搀扶。
为了实现老人的愿望,因父因母也没有食言,努力了一个月之后,因母终于有了身孕。
这让婆婆喜出望外,为了确认是不是儿子,她还特地去找神婆算了一卦,那卦完全符合她的预期。
两重欢喜叠加在一起,婆婆瞬间乐开了花。
这让原本僵化的婆媳关系变得更加融洽。
这一次,婆婆刻意协助因母保胎,甚至不让因母干任何的轻活儿。
功夫不负有心人,十月怀胎之后,小因因在接生婆的帮助下出生了。
唯一遗憾的一点就是——与神婆给的卜卦不同——因因是个女孩。
听到噩耗的婆婆直接气得七窍生烟,她仰面哭天喊地,在原地又是跺脚,又是拍腿,嗓子都被喊哑了。
顾不上看因因的因父一个劲儿地劝他的母亲冷静一点,但他娘就是冷静不下来。
他无奈地看着母亲打翻了自己递过去的水杯,又看着她继续在那里张牙舞爪,捶胸顿足。
直觉告诉他,母亲应该是接受不了打击,患上了突发性的癔病。
镇上曾有人得过这种怪病,他的亲人当时一边顺着他的意愿,一边找绳子去绑他的四肢,以防他把自己给伤到。
但结果却适得其反,那人斜眼看着亲人从里屋拿出了绳子,气得直接翻起了白眼。
恶狠狠地朝地上啐了几口唾沫之后,他紧闭着双唇,捏着鼻子朝院外跑去。
在奔逃的过程中,发病者口吐白沫,应声倒地,最终窒息而死。
他的死相极其狰狞,这让他的家人不得不流着眼泪在他的脸上盖了一块不透光的黑布。
不盖不行,家里的小孩子看到那个死相之后,八成会在夜里做噩梦。
而且,当地最有名望的郎中也禁止孩子看到那些惨状,因为他经过多年的观察,发现了癔症也是可以传染的,他把那种疾病定义为二联性癔症。
回想起那个事件的因父只能牢牢地守在产房的门口,等亲妈恢复正常。
但老人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闹腾了许久之后,她怒目圆睁地盯着天花板,恶狠狠地诅咒着因母和刚出生不久的因因。
那些话骂得十分难听,已经到了不堪入耳的程度。
此时,屋内的接生婆赶紧捂住了因母的耳朵。
然而,因因祖母的嗓门一向很大,这让她的音量根本隔绝不住。
只要不是真空的状态,就算动用现代化的隔音设备,也隔绝不了她的咒骂声。
虚弱不堪的因母闭眼听着那些咒骂,泪水沾湿了枕巾。
但为了不刺激到婆婆,她强忍着放声大哭的冲动,无声地流着眼泪。
“天不遂人愿哟,多好的一家子,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们!”看不下去的接生婆一边用力捂着因母的耳朵,一边低声呜咽着。
也就在此时,因因祖母终于停止咒骂,把头缓缓低下来。
这让因父瞬间兴奋起来,因为他看到了母亲一如往常的笑脸。
那笑脸就是因父儿时记忆中的样子,它是慈母给予儿子的专属笑容。
“娘!”因父立马激动得热泪盈眶,他看着上下打量着他的母亲,亲切地叫了一声。
“哎!”母亲也爽快地答应了。
这立刻让因父松了口气,他赶忙迎上前去,准备让着站了许久的母亲坐下。
但结果却是光速打脸。
母亲看着朝她奔去的儿子,一边慈祥地笑着,一边连连后退。
“娘,我是您儿子呀,您不累吗?我扶您坐下休息休息。”欣喜若狂的因父赶忙说到。
“好儿子,娘不累。”微笑着像拨浪鼓一样地摇了摇头之后,母亲再度开腔,“乖,好儿子乖,娘不怪你,不怪你,要怪就怪那个狐狸精,还有那个不人不鬼的小妖精!”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桌上的小刀,把自己的手指划破。
她的动作一气呵成,因父来不及劝阻,输得防不胜防。
“娘,您这是何苦呢!”因父夺过母亲手中的小刀,把自己被刀划烂的手背到身后,流着眼泪说到。
“死小子!别给你娘哭哭啼啼的,站在那里别动,不准扶我坐下!”
母亲突然变了一种口吻,她瞪着眼睛大声呵斥道,
“你要是再敢往前一步,我就一头撞死在前面这堵白墙上!”
“好好好,娘,我不扶您坐下就是了,您别干傻事就好!”被吓到无处安放双手的因父呆愣在原地,惊恐地回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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