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忆往昔,顾远琼算谁

第二天早上,何闲照常去上班,燕子也自己回平川去了。午休的时候,何闲给老二打了电话,叫他去联系燕子,帮她搜集资料什么的,又不放心的警告他注意分寸,不要把人吓走了。张老二自然是马上答应了,这个结果已经是算惊喜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何闲的生活平静的像这秋天的湖水,燕子的事情也没有听说什么动静,估计是在悄悄的收集材料吧。

只是前阵子燕子问她的关于男朋友的事情,让她这阵子时常想起顾远琼。

平时工作的时候没空想还好,像今天这样的周末,她一个人沿着湖边散步,耳机里的歌曲是随机的,这会是个男声,磁性的声线慵懒的唱着词:

“我想你了

又想你了

还想忍受

还想守候

就是舍不得。。。”

她又想起了顾远琼。

扑面的秋风,带着淡淡的水汽,何闲闭上眼睛感受凉意慢慢的入侵,灵台清明,回忆好像也清晰起来。

何闲其实有点不确定自己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顾远琼的。

他们一开始能在一起,完全是靠顾远琼的努力。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自己,对男女恋爱的事情,可能根本没有开窍,就稀里糊涂的被顾远琼预定了。

一开始为了稳住他,跟他定的三年期限,结果没想到顾远琼真的能一个人默默地坚持三年。到了高考完,何闲也是没有了任何的借口去逃避这件事。当时考试成绩也没有出来,她自己在家里闲得慌,就琢磨了一阵子,顾远琼在她看来,确实挺好的人,而且对她这么执着,她也确实是感动的。

她那阵子实在学习腻了,就问同学借了一堆的言情小说来看,几十本台式言情故事看完,她自己觉得已经明白什么是爱情了。心里懵懂的对自己的爱情也有了憧憬,而顾远琼这种孤独而长久的坚持,可以说是正中她的感动点了,想起他来的时候,也会忍不住心跳加快。再加上那年暑假没有学业压力,他们约着见面次数多了,顾远琼是个很温柔的人,又宠着她,长得也是在她的审美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就真的喜欢上他了。

仔细想来,她对他的喜欢确实是在接触多了以后,慢慢了解过程中的产生的吧。

她还记得,第一次是因为那年暑假开始的时候,顾远琼约她去海边爬山。

顾远琼家在海边,那个海边有一个很矮的小山头,孤零零的站在海边,所以被叫做独山。因为是整个平川唯一的山头,所以山上有好几条人行的路,都是大家去玩踩出来的。

何闲作为一个一门心思读书学习的人,之前都没有怎么出去玩过,那次顾远琼约她一起,她就去了。

她自己坐公交车直接到山脚下跟他汇合。没想到他来的时候,带了一条狗,是个黄色的田园犬,但是嘴巴边的毛已经白了,看得出来年纪不小了。

狗狗跟着他们一起爬山,走的不快,配速跟何闲这种没什么力气的差不多。不像她自己家里养的那只狗狗,出来玩的时候一放开牵引绳,那就跟个小疯子一样来回蹦跶。何闲好奇,就问顾远琼为什么带它。

顾远琼说,就是想带它见见她。

何闲不解,顾远琼告诉她,这条狗从小陪他长大已经十几年了,他很多的心情都会跟它诉说,他的无数日夜都是它陪着的,对他来说,狗狗是他的家人。他有了女朋友,就想让它也见见。

何闲被他这番见家长的骚操作惊呆了。

顾远琼又说,他马上要去外地上大学,家里也没有好好照顾它的人,它年纪也大了,所以他也想趁暑假多陪陪它。

那时,看着顾远琼温柔的抚摸狗狗脑袋的样子,何闲想,顾远琼肯定是个内心柔软的人。而何闲知道,自己喜欢温柔的男人。

本来何闲以为顾远琼会一直温柔,从来不会对她凶,总是满足她的要求,可是后来的第一次吵架,又让她认识到了他不同的一面。

还是那个暑假,那次他们约了回去学校一趟。办完事出来的时候,天气很热,大姨妈又来了,何闲的烦躁已经溢于言表了。她跟顾远琼说要买个冰淇淋,没想到一向宠溺的他直接拒绝了。

何闲气急了,甩开他自己跑去买了,等他找到她的时候,她刚从店员手里接过最大号的甜筒。她挑衅的看着顾远琼,狠狠咬了一大口。顾远琼看起来也很生气,直接出手,把甜筒一把抢过去了。

何闲气的跳脚,当街就朝他吼了,她当时气的口不择言,说这个是她自己买的,问顾远琼有什么权利管她。顾远琼听了也是气的脸铁青,憋了半天小声说她大姨妈来了不能吃这么凉的,不然会跟上个月一样肚子痛。

那一下子,何闲惊讶的都忘了在吵架了,他是怎么知道她这么私密的事情的!何闲感觉自己羞的快着火了,结结巴巴的问他怎么知道她大姨妈时间的。

顾远琼拉着她到树荫下,找了个长椅坐下,然后告诉她,她第一次来他就知道了,整个初中阶段,只要是上学的时候,她每次来他都知道。

那个夏天38度的高温下,何闲感觉整个人都焦了!

顾远琼看她的囧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告诉她,初二那年,她第一次来大姨妈的时候,那天的大课间,他没有在操场上看到她,就溜回来想去教室找她,结果在教室边上的楼梯那里看到她蹲在那里,咬着嘴唇抹眼泪,把他吓坏了。本来想直接问她,但是想想平时他们接触不多,怕她尴尬更加不开心,就又回操场去找了燕子,让燕子回来看她怎么了。

何闲恍然大悟,怪不得当时燕子来的突然,她还庆幸是燕子发现了她,燕子发育比她早,有经验,带她去找了卫生室的老师,才算解决了这个麻烦事。

“那后来呢,我的时间也没有那么准,你怎么知道的?”何闲想不明白。

顾远琼告诉她,因为他知道她怕疼,每次大姨妈来了都心情烦躁,一整天坐着不肯动,脸色也很不好,也不愿意跟人说话。所以他得出经验,她一反常,他再看看时间,基本上就知道了。

何闲记得她当时听了这些,又惊讶又感动,他真的比她自己还了解自己。什么样的感情会让一个人这么在意另一个人啊,在这个世界上,在那样的年纪里,他对她的关心,甚至不比她的父母少啊!

何闲记得当时他还说,“小闲,别生气了,我没有不好的意思,只是不想你做伤害身体健康的事情。但是小闲你要知道,我是你男朋友,关心你,劝阻你做不好的事情,这些都是我的义务,也是我的权利。这是除了你父母以外,独属于我的权利。以后不许再说我没有权利管你的话,我会难过。”

可能内心深处,那次以后她才是真的认可了他是她男友的事实。

回忆里他们的感情里有太多温暖她的事情了,只不过对比之下,她自己却有很多的问题。在他们分手之前,她很少有那种恋爱女生常有的情绪,比如吃醋,顾远琼似乎生活里没有其他女生,她一直很有安全感,也可能是她神经过于大条,所以才会在最后吃了大亏;还比如他们长期异地,她好像也没有特别想念的感觉,就是每天发发微信,偶尔打打电话,好像已经足够了;还有撒娇,她的性格就不是那种很依赖人的,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做,轻易不会想到找他帮忙或者诉诉苦,就是一个独立女性标杆。。。

可是奇怪的是,他们那么突然的分手后,她从气愤的情绪中脱离后,经常会不自觉的陷入回忆和反思里。两个人曾经的相处细节仿佛都突然在记忆里醒过来了,她一幕幕的回想,发现了很多的细节,是她当时没有注意到的,而这些越来越多后知后觉的细节,却像是一根根针,刺痛了她的心。在他们的这段感情里,确实是她太粗线条了,她也没有什么做人女朋友的经验,所以并没有把自己放在一个女朋友的位置上处理两个人的关系,仿佛两个人还是同学或者朋友那样去对待他。

在这样的恍然和懊悔中,她心头滋生了很多的思念,在分手后的几年里,顾远琼这个人在她的心里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深刻。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他那时就已经有了别人了,现在估计都成家生子了,也许已经是个幸福的油腻大叔了。

而她心里的顾远琼,就仿佛是变成了两个完全分裂的具象,一个是各种好的,是一份执念,一份想象,一份不可追的过往;而另一个是很坏的,劈腿还甩锅。

可这两个具象都不是真实的顾远琼,也许只是她对男人对恋爱的印象吧。

这样矛盾的认知让她心生退意,她虽然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可是这样伤痛的学习过程她实在不想再来一遍了,她害怕了,她怂了。危险的事情,就不去做了。

这些年也见了不少身边朋友的感情事,圆满的不多,连婚姻都不可靠。她宁愿就这样自己一个人,守着自己的心,待在自己的安全区里。

再次坚定了自己的心意,何闲加快脚步,好山好水好景的,寄情山水,快乐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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