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维微记得那一天很热,夏天只剩苟延残喘,温度渐渐降了下来。可是那天不知道为什么从一大早就像三伏里的酷暑,回光返照。
小川开了店里的空调,无奈的去查看还有多少冰块,今天的外卖不少都是要加冰,可是前阵子早就不准备那么多的冰了。
苑维微发现有一颗仙人球死掉了。
事实上可能早就死了,只是从外表看不出来,所有的根系全部坏死,仙人球的白毛一碰就掉了下来。悦悦走过来瞅见了,“死了?陈年哥养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颗挂掉的。”
苑维微手指在墙上的日历画圈的位置,“他记错了浇水的时间。”
“完了,那不会只有这一颗。”
果然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另外有两颗都在边缘垂死挣扎着。
苑维微看根烂的程度,拿出手机尝试能不能找到补救的方法,有人说砍掉烂掉的部分,晒干再上盆,状态不错的就还有重新发根的机会。这个时候店里没什么人,苑维微就找了个平时裁彩带的小刀,给仙人球做了个小手术,然后放到没太阳的地方等等看能不能有个重生的可能性。
门口的铃铛因为有人推门进来响了起来,苑维微回头一看,柳元元妆容精致的站在门口,如同去年陈年生日她的忽然出现一样没有任何预兆。
她的眼睛瞄向苑维微,里面有很深的不屑。
不屑什么呢?
苑维微不懂。
小川先开的口,“元元姐有什么事吗?年哥还没过来。”
柳元元看都没看他一眼,“我找你。”
话是对着苑维微说的。
这个时候姜楚原从后厨走了出来,“元姐有什么事?”
姜楚原和柳元元显然是认识的。
店里的所有人都惊讶了,不知道这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物关系,为什么早就不在店里的柳元元会和后面才来的姜楚原是认识的。
“不关你的事,做好你自己份内就好。”
可是姜楚原一改平日里的沉默,他走到苑维微身前,“有什么事就说吧,店里也没有外人。”
“你以什么身份来跟我说这话?”
”那你以什么身份来找微微姐说话?“
“我是陈年的未婚妻!”
刹那间面包店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都惊讶的望向柳元元。
姜楚原没有丝毫惊讶的神色,“他承认吗?”
他往前走了一步,柳元元似乎没有想到姜楚原会如此强硬的面对自己,往后退了一下。
“他有女朋友,你们的事是过去,也是家里的事,但家里的想法跟他本人不是一回事,这样突然的跑到店里,不合适吧?”
姜楚原此时和平时店里的哑巴形象简直没有任何相似之处,悦悦掐住小川的胳膊,怀疑眼前景象的真实性。
“关你什么事!走开!”柳元元不喜欢所有人面向她的视线,但见姜楚原没有一丁点要后退的意思,她也破罐子破摔了。
“你叫苑维微是吧?陈年的女朋友?你了解他吗?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吗?有什么资格站在他的身边?”
苑维微看向眼前的人,不知道一个陌生人为什么会产生如此尖锐的棱角,但是心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刺痛了,像被人捏在手里慢慢收紧,她知道吗?
她什么都不知道。
“不说话了?我告诉你,陈年家里的事他就不可能告诉你,玩玩罢了,别真当人家在跟你认真的谈感情,你有什么?”柳元元像是见了血的恶狼,闻到了苑维微伤口处的腥味儿,迫不及待要痛下狠手。
“你知道关于我的一切都是我亲口告诉你的?”
陈年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没有任何的情绪,平静的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柳元元猛的回过头,脸上多了丝委屈的神色,“陈年,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我说的也是事实。姜楚原,送她回家。”
姜楚原马上脱了身上的衣服,去后面拿了件外套,走到门口拉开门看向柳元元。柳元元狠狠的瞪了姜楚原一眼,到底还是没说什么,一甩手走了。
这时店里进来个客人,小伙子一边擦汗一边往吧台走,“热死了,有什么比较凉快的来一杯。”
小川马上收回自己的注意力,微笑着跟小伙子做起了介绍。
陈年有些不敢看苑维微的眼睛,苑维微的眼睛既不很大,也不是标准的圆眼,但是看起人来特别的亮。从来不会有什么复杂深沉的东西夹杂在她的眼神里,不管对着谁都是一汪澄澈的。可此时苑维微的眼睛好像被蒙上了一层什么东西,陈年不想去分辨,他最后还是走过去,想去抓住她的手。
苑维微不着痕迹的避开,指了指角落的位置,“你浇水频次乱了,有三颗烂根了,刚刚我跟着教程修了一下根,晾上一段时间就可以上盆重新发根。”
“你什么意思?”
“一年了,我体验生活也体验的差不多了,就像你最开始说的,总归还是要回到最原始的轨迹上,我想,是时候了。”
夕阳笼罩的范围很大,暖黄的光映在陈年身上,苑维微觉得他的睫毛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倔强,也会有很柔软的一面,但不管正面反面是什么,柳元元也许说的不全对,但有一点是真的,陈年不愿意跟她坦开自己,以后的生活信任会因为很多事出现瓦解,但他们从开始就已经在瓦解了。
“你是在跟我辞职吗?”
“对,正常离职流程提前一个月,我现在正式跟你提出申请。”
“可以。”陈年同意了,“你可以不在这里工作,但是我们先把我们之间的事情谈明白了。”
小伙子拿了杯冒着冷气和气泡的咖啡走了,小川和悦悦走到门口把门带上,前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苑维微抬头环顾周围,店里还是跟她第一次踏进来一样,收拾的好看又温馨,不管是冲着环境,还是味道,都让人很愿意在这坐上一会儿,在繁忙的生活里给自己留出一点呼吸溜号的空间。一切都跟一年之前没有任何变化,吧台上的摆设是去年陈年过生日时悦悦买的,到后来也没有再拿下来。玻璃窗的角落里还有那对红色的天鹅,一年时间,有的地方已经被晒褪了色,时间在过,痕迹也有被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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