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再一次催促式地发出难忍的轰鸣,他叹了口气,弯腰捡起一堆浪费了的粮食拿在手里迟疑。
他甚至真的思考了一下是否还有洗洗再吃的可能,却终于还是咬牙将它们甩进了垃圾桶。白天他曾看到有人在这附近遛狗,狗大概也会在附近撒尿,捡来吃对他心灵的伤害还是有点大。只能是自认倒霉吧,饿成鬼了。
门外路灯下目送车子消失的人低头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往回走。他这次走得很慢,走到形同虚设的门禁处,突然看到一个男生的背影向家属楼跑去。他这才想起,自己刚才好像是把谁的东西撞掉了一地,但远处的地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于是重新沉入刚才的情绪,也走进小区。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因为他的妈妈终于从外地回来了。然而,一顿他期待已久的团圆饭还没有正式开始,就被对方工作调动、明日启程的消息彻底破坏了。外调是杜芮主动争取的,为的是在事业上能有所突破并取得进一步发展。
所以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消息,她才会主动回来通知自己一声吧,陆一鸣想。
“我希望你可以理解,一鸣,”消息传达完毕,杜芮抛出简单而常规的一句话。
他当然必须理解。
在很久以前与他那没有印象的父亲离异后,杜芮就开始了几乎是对他不闻不问四处奔波的职业生涯。就是因为理解她的艰辛,他懂事地尽力管理好自己,不愿给她增加工作之外的任何负担。
然而他毕竟也还是个有血有肉、需要被关心呵护的少年,渴望家庭的温暖,杜芮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忽略这点,甚至不会向他表露半点哪怕是伪装出来的关爱。
他安静坐着,盯着蛋糕上边上一圈线条均匀、形状饱满的奶油花。由于两人见面基本无法赶在陆一鸣生日的时间点上,杜芮每次回来基本上都会买一个蛋糕作为一种仪式性的补偿。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抑制不住地想要对她发起一通控诉。或许是杜芮太久没有回家了,又或许是高中生活枯燥又繁忙,让他感到些许脆弱。本来,他们为数不多的相聚就总是因为杜芮的临时任务而取消,现在她又要去更远的地方了,他无法想象两人往后每年还能见上几回。
他听见自己孩子气地埋怨道:“你就不能维持现状,偶尔关心一下我的感受吗?”
“我什么都不缺,你现在的经济条件也已经不算差了,你不用把自己赶得更紧。”
没有人可以忍受无止境的自我克制,特别是在这种久别重逢的重要日子,面对的是他最亲的家人,就是想要撒娇挽留她,想要试探她是否可以为了自己放弃一些在他看来并不那么重要的东西。
杜芮神色疲惫地坐在餐桌前。儿子过分懂事,所以才会一直沉默忍受,但自己同样不能轻易放弃机会。特别是在这种物价飞涨、工资原地踏步甚至只减不增的大环境下,存款永远不足以应对变幻莫测的局势,无法使她获得任何一劳永逸的安全感。
她思索着如何组织语言安抚陆一鸣,但现在能说的话无非是好好读书,等你考上大学……但考上大学又能改变什么呢?甚至可能会将日渐成熟的陆一鸣从她身边推得更远。在陪伴这件事上,她永远无法做出承诺。
她站起身走到陆一鸣身边,开口缓和气氛,并简单传达她的后续规划:“等我到了荣城,就试着看能不能把你转过去,在那边参加高考、上大学。我尽可能让我们以后可以经常见面。”
她把手搭在陆一鸣肩上,等待他的理解。
“我根本不需要你帮我做什么。大学我自己可以考,学费我以后也能自己挣,你不用为此去到那么远的地方。”
他说着说着,突然感到无比心累,他只觉得作为母亲的杜芮尽管就站在自己面前,也完全不会重视他当下的任何感受。于是他收起方才那有些天真的恳切态度,自暴自弃道:“反正你只是来通知我的。你想走就走,我无所谓。”
杜芮望着他,对他这种带情绪的虚假妥协习以为常却毫无办法。她今晚的确就要立刻动身前往荣城,这不是一个能够休假的时间,明天她除了到分公司报到,还要立马主持一个会议。于是,她尽可能平和地收尾道:“那我们一起把蛋糕——”
“不用了,你走吧,我还有作业,”陆一鸣冷漠回答。
杜芮感到他今天的不满较之往常似乎更为强烈,但既已进行了一系列发泄,就应该能够逐渐恢复理智。因此,她没打算继续解释。她一向不善解释,而时间更不允许她在结局已定的事情上毫无效率地绕来绕去。她从沙发上拿起皮包,叮嘱他记得把饭吃完,同他进行了简单的告别。
接下来就是袁行凛撞上的那一幕。
陆一鸣掏出钥匙开了门,看了一眼桌上没怎么动的饭菜和蛋糕,便沉默地走回卧室。脸突然绷得慌,还痒。他伸手抹了一把,摸到下巴底端一排半干不干的泪渍。
作者是早期社畜还在驯化中,文风可能未老先衰了朋友,阶段性弧长但尽量日更。食用愉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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