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寂静的草地，书上的铃铛也发出着清脆的响声。傍晚的平原上，一颗高耸的大树遮掩去了大半的夕阳，唯独几缕橘红的光束斑驳在草地上。一位身着制服的白发骑士沐浴在光影的交界处，摇响了绑在树干上的铃铛。
“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快就想清楚了。”
一句低沉的男声不知道从何处传来。风带走了他的话稍，却在将要平息下来的时候，显露出某人的身形。
“是的，索斯特大魔导士。”白发骑士郑重地回复道。
习惯性皱着眉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的中年男人看了看柏霖。
“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理解的，难怪你不难顺利地运用魔法。这确实要跟以往的生活阅历挂钩了。”
“难道贵族们不是这么认为的吗…我还以为，大家都以为魔力是一种具体的力量，而只有魔法师才能操控魔力。”柏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上的伤痕，不敢直视索斯特蓝色的眼睛。
“你这么想其实也没错，恐怕就连梵西也会这么认为。”索斯特顿了顿，继续说道。“可你现在情况跟他们不同。像你这种半路开始学习魔法的人，如果没有对魔法本质上的理解，你怎么做其实都只是在模仿别人而已。”
“那么，您对于魔法，又是什么观点呢。或者换句话来说，您为什么要选这个地方教我魔法？”
“你问对地方了。”魔法师压低眉毛，勾起了嘴角。
“我曾经说过，魔力是构成一切物质与生命的本源。”索斯特说道。“生命的诞生需要消耗母亲的魔力，而陨落的生命则会将魔力归还给自然界。所以，你有没有想过，使用魔力其实就是传达你自己的内心。”
听到这话，柏霖有些惊异地挑起了眉毛。
“那要是真如您这么说，我为何还是现在这样，不能顺利使用我自己的魔力呢…？”骑士有些迷茫地看向自己的手掌。风擦过树叶，拂动他白色的发梢，露出了一抹黯然的神色。
“咳…”索斯特有些别扭地转移开眼神。他想安抚一下面前年轻的骑士，最终还是没能够开口。
“关于这个问题，其实你也不必太过纠结。”魔法师正色说道。“而你现在要做的，是在身体的每一处都能畅通地运行魔力。只有充分了解自我，剩下的事情就都迎刃而解了。”
怕自己说得还是不够清楚，索斯特想了一想，继续说道。
“…我换一种方式，希望你不至于连这都无法理解。”说着，他闭上了湛蓝的双眼。可当柏霖再次看向他的时候，那张熟悉的——带有深深的疲倦感的面孔，居然变成了截然不同的模样。
这让柏霖怎么看都觉得神奇，他甚至向前靠近了一步，想要看清索斯特所变化出来的新的面容。
“就像这样。”顶着完全不同容貌的大魔导士说道。“只要你能弄清楚你自己的结构，那这些都不是什么难事了。所以我一直认为，变形魔法是所有魔法里最简单的一种，它根本不需要添加任何别的元素力。”
这让柏霖不禁动了动喉结，他十分向往大魔导士话里所说的那样。如果他学会了变形魔法，那他之后的潜入工作甚至不用变装了——
“但是，前提是你要充分了解你的结构与魔力组成。这是一切魔法的初始点。”
索斯特的下一句话，仿佛是一桶冷水一样，让柏霖冷静了下来。他开始尝试用索斯特大魔导士所构建的概念，来重新运行魔力。
索斯特抱着双臂，向后随意一坐，便停留悬浮在半空中。
无数用寻常视野看不见的魔力奔流，此时在这片土地上掠过。索斯特不自觉地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腐骨骑士的身上。他确实想看看，对方究竟能做到何种地步。
骑士坚毅的面庞上，神情严肃而专注。他如同孔雀羽一般的睫毛紧紧遮盖在双眼上，微皱的眉头又给他带来了一丝恰到好处的韧劲。索斯特瞥了一眼骑士手背上凸显的青筋，再回想起不知何时看到过的，对方身上的伤痕——大魔法师之所以能来亲自教一个平民骑士魔法的原因，恐怕大多都要归咎于这一点上来。
那便是，他很不讨厌认真的人。即使对方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虽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从何时起开始听闻了腐骨骑士的名号。虽然从一开始起，索斯特因为奥利维尔的原因，连带着对骑士也有了偏见。但时至今日，大魔法师也算是明白了对方之所以能从平民一步步走到现在的原因。
依据大魔导士的指示，回忆着身体里关于魔力的流动，柏霖很快便在手指凝聚了一小团魔力。他发现在这里施展出来的魔法貌似要比以往顺利很多。
“不错，在知道了魔力的本源后，你所凝聚出来的魔力要比之前好一些了。”索斯特眉毛一翘，顶着一副完全不同的面孔说道。
骑士爽朗一笑，在这夕阳余晖的平地中，也只有他的那头白发能如此耀眼了。索斯特只觉得这笑容有些碍眼，夕阳居然也能让他的面颊如此发烫。
上了年纪的魔法师摆了摆手，想要打击几句面前这有些得意的骑士。而当索斯特刚想要将批评的话说出口时，却被对方上前的探身而把话又咽回嘴里。
“索斯特大人，您可以教我…变形魔法吗？”骑士睁着他那双带有羡慕之意的紫罗兰色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魔法师说道。
“咳…你现在要学变形，还有些太早了。”索斯特默不作声地皱紧眉头，侧过头去。
“你这种毫无基础的新手魔法师，就算是用了我所构建的概念，也不可能第一次施法就成功的。搞不好还会出现什么意外，所以你就别老想着这些不符合你能力的魔法。”
说完，索斯特又觉得自己会不会说得太重，毕竟现在的年轻人可受不了他的这般冷嘲热讽。
他怕打击了骑士的热情，因此在片刻的思考后，将手放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不过…让你提前体验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魔法师的话音刚落，柏霖便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魔力开始翻涌了起来。他的白发迅速拉长，原本只是利落的短发，在一瞬间便遮住了视线。
柏霖有些惊奇地摸向自己的头去，才发现自己的头发早就能扎起来，长度就连做盘发都绰绰有余了。
该说真不愧是大魔导士吗，这股魔力量简直要比柏霖所所遇到过的所有人都要强上几分。
“这也是变形魔法的一种吗？”柏霖十分好奇地看向索斯特。
“没错。本来想把你直接变成女性，但那好像不太适合你。”说着，大魔导士地压低眉毛，勾起嘴角的方式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你的这身伤痕与肌肉，感觉完全不符合一位绘本中才会出现的白发少女的形象。”
“这还真是令我感到难过，您明明知道那样我会有多么美丽动人。”
柏霖一边说着，一边故意撩起了自己常常的白发，引得大魔导士甚至想要笑出来。
“好了，今天的课程就到这了。你回去自己练习，我明天会教你一些别的东西。”
索斯特从半空中起身，皱眉看了看即将到来黑夜的天空说道。
“感谢您今天的教授，索斯特大人。”柏霖向他微微欠身行礼，却又在风吹动他的发梢时想起了什么。
“那您什么时候解除我身上的魔法呢。”骑士问道。
“解除？没什么好解除的。”大魔导士摆了摆手说道。
“你自己剪掉之后，你的魔力组成又会回到原来那样了。”
看着好像在嘲笑他一般的魔法师，柏霖总觉得自己好像被戏弄了一样。
物质的唯一特性是客观实在性，运动是物质的存在方式与根本属性，时空是物质的存在形式……（点击查询作者精神状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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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charter64 橘红的斑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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