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万里是一只被遗弃的猫,它被原主人丢在了垃圾桶旁,是赵清冉救了它。

而那时的赵清冉也没有多善良,她只是把小猫放到人多的地方,企图让其他善良的人将它收养。

她深知自己养活不了这只小猫,说不定带回家还会被常年酗酒的父亲伤害。

轻则猫被轰出家门,重则把猫卖了,还要对赵清冉说这些都是身外之物。

从小到大,赵清冉看父亲做过太多逆天的事了,家暴,酗酒,自残……这些都使赵清冉对自己的父亲失去了希望与信任。

不幸的是小猫即使去到了当地人流量最多的集市也依然没有人注意它。它只要进一家店就会立马被老板们赶出店门,即使在大街上也并不安全,一些没素质的人看到它就会去玩弄它一番,更过分的甚至还用脚踢它。

赵清冉即使看到这些也不敢上前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小猫缓慢而谨慎向自己这边移动。

它只是一只猫,没做错任何事,但要怪也怪不了什么。

在那一天以后,赵清冉开始动摇了,她不敢想象这样一只猫如果让它到处走它可以活几天。

但她依然对自己的家庭不放心。

于是她上网求助,发的求助信息也都石沉大海,后来又想把它送到宠物院可最后的结果都无疾而终,小猫还会回到那个熟悉的垃圾桶。

赵清冉曾经想把自己扔进垃圾桶,她觉得自己就是废物,可那时见到那只猫,她却不忍心看着这猫被丢进垃圾桶,她觉得这只猫不应该那这样。

它仿佛在猫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于是给它取名“万里”。

鹏程万里,她们都会有美好的未来。

既然不能把猫带回家那就不带,她在附近专门给万里搭了一个窝,就算下雨也有个住处,每天晚上放学回家还能顺带看看万里。

万里很有灵性,它知道自己觅食,甚至还像是能听懂人话一样,做什么都很机灵。这也让赵清冉思考那么好的猫原主人什么眼力劲不好好供着就算不错了竟然还舍得丢。

直到一个雨夜,万里病殃殃的躺在窝里,气色很不好。

赵清冉当即就意识到了不对劲,抱着猫就往医院赶,到医院的时候猫已经睁不开眼睛了。

也正是那天晚上自己的母亲再一次被父亲殴打,甚至闹到了两人在医院相遇。

那天晚上,母亲只是简单问她:“猫没事吧?”

她诧异于母亲怎么知道猫的事,她没和任何人提过猫。

后来她渐渐意识到自己从来不是和整个家在对抗,而是和父亲,和这个早已经没了心智的父亲在顽强对抗。

高中没钱给她交学费她就靠自己拿奖学金免学费,父亲打她她就闹到派出所,丢尽他的颜面,但是,父亲殴打母亲,PUA母亲,把母亲工作挣的钱都抢走她却没有一点办法。

她太势单力薄了,凭借她自己根本逃脱不了这样的父亲,更加救不出母亲。

万里也正是那一次进医院让赵清冉知道它有先天性的肿瘤在身上,很难根治,不仅需要大量的金钱还需要谨慎的照顾才有几率能治好。

她不怕花费精力去照顾,但她没有钱。

怎么凑都凑不出那庞大的金额。

那一刻她的绝望无人能比,她在医院门口大哭,她希望自己也和猫一起死掉。

直到多年后的今天她依然没有足够的能力将猫根治,她一边听着大夫的提问,一边望向放在箱子里正在昏迷的万里。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回答着医生的问题。

后来医生说道:“那我相信你也是知道情况的,简单来说就是情况恶化了,如果再不手术的话可能只有两三个月了。”

说完后医生就离开了,赵清冉在原地发了很久的呆,她在批判自己的无能。

她深知即使把她和许航俩卖了都凑不出救猫的钱。

许航是赵清冉最好的朋友,他们俩曾经都因这只猫共情过,后来俩人都考到了季大。

许航本科毕业后选择了参加工作,而赵清冉则选择了读研究生。

他们都是刚出社会的小白,身上一穷二白。要钱没钱要人脉没人脉。

赵清冉决定今晚就在这守着万里,等着万里醒,她到底要问问万里为什么阎王爷那么喜欢它。

她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因为刚刚太紧张的缘故现在还有点心慌,生怕万里再出点什么事。

刚刚深呼吸平静了一会便有一个大妈向她走了过来,大妈手里拿了一张纸并且还是刚刚那个医生带来的。

赵清冉看着两人离她越来越近差点都快哭出来了,因为她一度认为那是万里的病危通知书。

直到大妈蹲在她的膝盖旁,跟她说道:“小妹,你要不要了解一下我们某某筹,我们最近刚开通了宠物专线,刚刚医生把情况大致和我说了,妹啊,这种情况耽误不得啊。”

“我曾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没能力治病离开,所以我不想你们再来承担这样的痛苦啊。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你扫上面的二维码,发给朋友和爱心人士多多少少能集一点。”

说完后,大妈在原地站了许久,一直在安抚赵清冉的情绪,刚好赵清冉需要这个发泄口,她的生活太难了。

明明才走上正轨没多久,火车就马上又要偏离轨道了。

赵清冉哭完后看向了无尽的医院走廊,走廊空空落落,寂静又恐怖,她马上偏头看向窗外。

窗外太阳已经快落了,余晖撒在窗户的栏杆上,金黄金黄的,但赵清冉此时没有以前幸福的感受,只觉得每一束光都像是往她心里扎的刺。

她缓缓出声:“谢谢你。”

随后把手机拿出来扫描了上面的二维码,填写了相关信息,随后群发到她微信的各个角落。

刚发出去就见大妈掏出手机自己捐了五百。

大妈:“没什么是挺不过去的,如果前方没有路,那就自己创一条路出来。”

话刚说完大妈就离开了。

此刻整个环境又回归落寞,与赵清冉融为一体。

赵清冉头低着,双手压在膝盖上思考了一番。

而后给许航发信息说道:【情况恶化了,医生说再不治可能只有两三个月了。】

信息刚发出去就看见许航捐了三千块。

她深知那是许航一个月的工资,现在换了家公司还在实习,说不定三千一月都拿不到。

后来许航给她发信息说道:【我马上过来,以后我们把钱都放在这上面,方便付钱。】

赵清冉看到后再一次落泪了,绝望和崩溃只在一瞬间。

看着渐渐多起来的捐款,赵清冉没有更多的喜悦,反而陷入了担忧,她担忧万里能不能撑到捐款足够治病的那一天,她担忧万里在这段时间会受多少苦。

她已经无心顾及更多,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哪怕把自己卖掉也要把万里从死亡线拉回来。

等许航到的时候,赵清冉已经在缴费了,光昨晚的手术费就已经快要掏空赵清冉了,就更别提后续的治疗了。

夜晚时分,医院外是万家灯火,而医院内是她和许航的共同期盼。

他们希望万里醒来的**比谁都强烈。

许航:“你还没吃晚饭的吧,我在这守着你先去吃点。”

赵清冉的肚子确实咕咕直响,她拿起帆布包什么也没说就出了医院。

医院外的餐馆已经没几家开着门了,她随便找了一家馄饨店就走了进去。

“老板,来碗馄饨。”

赵清冉说完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或许是太晚了的缘故这家店没几个人,但都肉眼可见的每一个进来吃馄饨的人都拖着疲惫的身子。

几乎都是刚刚从医院出来的。

赵清冉打开手机看了看消息,几乎清一色都是来慰问的,赵清冉前面一一回复了并且对前来问候的和捐了款的都表示感谢。

后来,她实在回不过来了便发了个朋友圈表示感谢。

就在这时,馄饨刚好来了,她关上手机品尝着烫糊的馄饨,即使深夜也依然车来车往,人来人往,但他们都有自己的目的地,而赵清冉呢?

现在宿舍已经关门了,好在今天完成了任务明天没什么事刚好可以补补觉,今晚就只能在医院里凑活下了。

吃完后,她继续回了医院,两人就在椅子上躺着过了一整夜,几乎谁都没说话,生怕隔着一层玻璃吵到万里。

第二天一早,两人睡得很死,护士们都轮完班来查房了,他俩都没什么察觉。

直到一位护士叫醒赵清冉,“女士,猫已经醒了,目前看没什么大事,估计今天就可以回到原来的正常生活,只是手术得抓紧了。”

赵清冉点头回应,随后把许航叫醒,两人隔着窗户和万里打招呼。

万里已经恢复意识了,看到了自己的两个主人,兴奋的不得了,一只猫爪敲打着玻璃,眼睛充满光地看着赵清冉和许航,像是要把玻璃打破,冲出来抱住两人似的。

赵清冉笑着笑着泪水不争气地缓缓往下掉。

护士进去查看后,直接把猫放了出来,没想到原来病殃殃的它看到两人后竟生龙活虎起来。

看见万里就走不动道的两人在走廊里逗了万里一番。

也就在这时,一个护士对着赵清冉说道:“女士,一位先生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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