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余清这边出了点问题，没有那么快能回来，原本他们两个就是想探一下前面的路就回去，半路折回的时候听到了求救声，几经犹豫之后又赶过去。
他们不是什么真善至美的人，只是觉得若是在云归林中的人受袭，他们能帮忙，借机也可以了解这不熟悉的地形。
但很可惜，见到了就让人失望了。
求救的是一只小妖，被藤蔓倒吊着，化形的样子约莫人类小孩六七岁的模样，毛茸茸的兽耳听到动静抖动了一下。应该是不小心进到秘境里，然后兜兜转转迷路了找不到同族，实在没办法才求救，不然以妖族这护犊子的性情，实在不会放任这么小一只妖在这危机四伏的地方闯荡。
那只小妖还算机灵，见到人眼巴巴的瞧着他们，还没开始救呢，就已经直呼恩人：“恩人，恩人，两位顶顶好的恩人！能否放我下来？”
“你的族人呢？”
“当然是走散了。”
宋余清问：“你被困在这里多久了？”
小妖道：“多久我也记不清了，两位恩人可以先放我下来，行不行？到了地上我才好回忆呀。”
宋余清颌首，宁寻生的剑出鞘，把那几节藤蔓给斩断，小妖立马就摔了下去，差点脸着地。它抖动了一下身体，高兴的说：“多谢两位恩人！”
小妖的兽耳圆圆的，白中有点斑黑，在看对方身后晃动的尾巴，宋余清判断出种族：“你是豹子？”
小妖点点头。
“妖王近来可好？”
小妖挠挠头：“恩人，我就是个小妖，见妖王就是族长也只能偶尔见到一回，我怎么会知道妖王近来怎么样呢？”
宋余清眼神一厉，宁寻生提剑挥过去，小妖叫起来：“恩人！”
眼看对方不留余地，小妖直接跳起跃到树上去，可怜兮兮的问：“恩人这是什么意思？”
宋余清拉弓弦满，随后一松，充满力量的一箭直接向对方的胸口刺去，小妖在这危机时刻，居然用手抓住了。
灼痛感在手心蔓延，这血肉仿佛被火烧燎“滋滋”作响，小妖松开手，灵箭化为虚无。
宋余清已经再次拉弓，目光冷凝：“妖族不惧灵力，修士的灵力对于他们来说还能吸收，你为什么会受到伤害？”
最后一句并非疑问，而是陈述。
小妖脸上还挂着笑，在树荫下有几分苍白和诡异，它拍了几下掌：“好厉害，怎么发现我不是妖族呢？”
“求救声如此大，云归林绝不止我们进来，竟只有我们察觉。且如你一般大的幼崽，妖族是舍掉自己的性命都不会把幼崽弄丢的种族，怎么可能到现在都找不到你，幼崽又怎么可能在这危机四伏的地方存活到现在。”
宋余清道：“处处为破绽。”
宁寻生举剑与那小妖对打，魔气全部溢出来，他眯了眯眼：“妖族这是打算打破千年不出世，不偏帮的规则，和魔族联盟吗？”
小妖大笑道：“择良木而栖之。你们修真界没有用，又怎能怪他们为了自己信奉的妖神和我们一路呢？”
宋余清道：“妖神在洪荒时期就已经陨落了，他们还不死心啊。”
小妖边打边道：“也就你们人族偏安一隅，天命已经降临在我们这里一边，再怎么信奉因果循环，也只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壮大魔族！”
“胡言乱语。”
指尖松动，箭无虚发，狠狠贯穿小妖的肩膀，但对方仿佛感觉不到痛意，依旧在那里，试图蛊惑宁寻生：“我感受到你身上很强的魔气，你的心魔已经壮大到如此地步，何不直接入我魔族呢？也省得苦苦坚守，却还要被那些人族约束。”
“看看你，不过是因为犯着一点小事，却要被所有人唾弃，害怕，避而远之，你以为他们是因为你手上的鲜血吗？不，他们只是想看着你从那高处狠狠掉下来，扑爬滚打再也爬不起来，满足他们的劣根性，他们每一声叹息里都是对你的嘲笑，就像他们说的：‘非我族异类必诛’，他们从来都不会接纳你，即便你没有做错过什么。”
“你本可以如狼一样自在，现在却像条狗一样受人驱使，你不会觉得这样就能赎了你的罪吧？”小妖哈哈大笑，“天真，你的鲜血永远也洗不干净，因为那是他们亲自泼上去的，他们又不是真正的神，只是凭着自己的善恶观来审判你，你居然就这么相信，着实可笑！天真！”
宁寻生动作不止，没有丝毫停顿，利落的砍掉了对方的一只胳膊，鲜血喷溅出来，真像小妖所说的一样，剑身沾染的血滑落到手上。
“杀了这具身体，你们将与妖族为敌。”
宁寻生这下才顿了一下，混沌的大脑不经思考转头看向宋余清，对方拉弓对准他，让他愣在原地，剑尖呆呆地指着小妖的胸口。然后宋余清松手，那只箭破风而来，穿过他射在了小妖的胸口。
小妖又吐了口血：“真狠心啊，你就不怕你手一抖，射伤了他吗？”
宋余清神色淡然，语气也淡淡的：“我的手不会抖。”
小妖咬牙切齿道：“真是狠心的女人，不为自己的国家报仇，却将自己的仇人留在身边，到底给这小子灌了什么**汤？居然像条狗一样，那么听话的留在你身边，你也不怕噬主。”
“你的废话太多了。”
“等着吧，就像我所说的一样，这小子终有一天会把你这唯一的遗朝公主也灭掉。”
“那你看不到那一天了。”
宋余清对准又是一箭，小妖眼瞳没了生机，头一垂没了气。
宋余清收起弓，道：“回去吧。”
“如果——”宁寻生踌躇道，“如果真像他说的，那一天真的到来了，我真的会杀了你，怎么办？”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宋余清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声音慢慢地飘过来，“我会在我死之前把你杀了。”
宁寻生低声道：“……好。”
两人原路返回，那只小妖的尸体由人形化为一只小雪豹，小雪豹的右前肢已经被斩没了，鲜血染红了它雪白的毛发。一道人影缓缓出现，蹲下来捧起那弱小的身躯，咸冷的水珠打湿那毛发，女人呢喃道：“阿宝，对不起……我们都是为了，为了妖神大人……”
“可别！”一道很呛的语气在她身后传过来，“阿宝担不上这么大的名头！”
来者同样是一位白衣女子，头顶的兽耳是兔耳，垂下来有点像小装饰，女子的神情极度愤恨，冲过来抓住女子的衣领：“你居然真的敢！居然真的敢牺牲族人！！！阿宝才这么小啊！他才刚刚化形啊……我说你为什么会带他出来，你怎么舍得！！！”
女子隐忍着泪水。
“像你这样的人，也会流泪吗？”白衣女子道，“羡苷，你这个小人！为了那虚无的妖神之令，居然连自己的族人都舍得！！”
羡苷眼睛还在流泪，语气却万分坚定：“为了妖神大人，我愿意奉献我的一切！”
白衣女子杨手给了她一巴掌，绝对不留情面：“你这个疯子！妖神在洪荒之时就已经消散，祂不会再回来了！妖王都没有收到神谕，你就已经牺牲掉了你的族人！那是你万分信赖的族人，他们最信赖的，最仰慕的，就是你这个族长！什么都可以献给你，你又是怎么做的？”
白衣女子指着尸体说：“你把幼崽害死了，你把妖族的新生给害死了，他们出生就已经是一件难事，路上又有那么多会夭折的时候，好不容易才发现，好不容易才长那么大，就被你抛弃，就被你当成筹码给害死了！”
羡苷默不作声。
“他们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说！魔族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汤！”
羡苷拍开她的手，将幼崽的尸体抱在怀里，默默的往后退了几步，转身欲走。白衣女子问：“是因为‘妖王’这个位置吗？”
羡苷脚步一顿。
“作为虎族的近亲，你对妖王这个位置，即便表面不说，看你眼睛里的野心藏不住，妖神是其次，你真正想做的，是不是想与魔族结盟，走到妖王这一个位置？”
羡苷手紧了紧，冷声道：“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你以为我是在以族之间的关系来警告你吗？”白衣女子道，“我是以大长老的身份来警告你，走到这一步，趁还有余地赶紧回头，否则——你的族人在妖族将永生永世都抬不起头。”
“因为，他们的族长是一个自私自利，以一己之私害全族受难的疯子。”
羡苷回头看了她一眼，澄黄的眼眸带着令人回避的疯狂和执着：“天降任于吾，我，不得不做！”
“羡苷！妖族内斗本就不断，你如今又引外族插手，你是想坏了规矩吗！”
“若是妖神回归，我们又何至于夹在中间苟延残喘，又怎会没有一席之地，又如何不能与其余两族争一争？！”
白衣女子快速出手，可惜还是迟了一步，对方在他面前烟消云散，连同尸体一起，仿佛从未出现过。
白衣女子一拳打在树上。
一直在铺垫伏笔，好的，要炸掉了。
这一章短暂切一下视角
差不多就要完成秘境副本了，大概还有几章的内容，实在不太会写打斗戏。我发现我总是会忘记一些小小的设定，这就导致上下有点不衔接，所以老是要回头看一下，这就是不写大纲的后果吗呜呜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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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内斗外乱难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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