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树中惊妖影

陈非在晨光未出的时候醒来,轻手轻脚地走到院子,伸展一下僵硬许久的手脚,被土埋没太久反应都有些迟钝。她慢慢地吸收身体残留的记忆,有些艰难,连同着得到的力量,也只了解到一部分。

她皱眉,按揉了一下眉心,垂落的长发阻碍她的视线,陈非便找到了一条粗布把青丝全部束起来,分外明显的白发,她权当没看见。

指尖一划,灵气充裕迅速化为一面镜子,身体的灵力扭转比从前还要灵,竟提升了一个小境界,这是从未有过的,毕竟从前的修为就是她能触及的最高处。

目光移到镜子中,与一双冷眸对视,脸还是那张脸,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身形也一样,只是身上的衣服……陈非皱眉,这不是她之前的衣服,白衣飘逸,在夜光之中分外显眼,看着隐隐能发出轻微的白光,似月流,身上的配饰银玉相镶嵌,相得益彰,还有暗纹。

陈非尝试从记忆中寻找这件衣服的来历,可是身体所存取的记忆仅在南家兄妹捡到她的时候,再往前就是一片迷雾,不得接触。

这衣饰,实在有些熟悉。

陈非思考片刻,脑子里闪过无数遇见过的各宗门弟子。

……白衣、暗纹上的图腾——天山,这是天山的服饰!

各宗门之中,只有天山是白衣银玉配饰,所用的衣料飘逸仙华,似月照流华,暗纹是仙鹤云彩,是一件特制法衣,不惧火烧水湿,永远整洁干净。天山的弟子名义上都是使者的侍从,千挑万选,虽不如其余宗门人多势众,但奈不住名头响彻云霄,天山侍从的身份跟内门弟子的名头天差地别。

她去过天山?陈非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前尘往事,只能先作罢。

天山是弥生的地盘,一脚踏进去什么动作就在她的眼皮底下无所遁形,而弥生又对陈非最是提防。陈非觉得自己应该没有去过天山,可是这一身衣服又说不过去,总不可能是她随便捡的。

陈非要了一件灰布衣披在身上,掩盖住那身耀眼的白,她惯不喜欢穿白,太显眼了,也不喜欢穿裙,不便于行动。何况天山的衣服,普通人认不出来,又不能保证见多识广的散修或者一些大门派弟子认不出来,天山弟子除了出名的左右使女,大多久居山中听从弥生命令,从不单独行动,她穿这身衣服,必会招来众多窥视探究。

还有另一件让她有点烦躁的事情,她的佩刀不在身侧,没有趁手的武器,陈非本来想找个砍柴刀,最终还是作罢,只是手总虚握着,有几分不自然。

告别之后,陈非一路走下荒山,荒山野岭也没几个人,树木倒是挺多的,弯弯绕绕,南异下一趟山总是要到天黑才回来,怕有人跟着,偷摸着在各处做些标注,陈非不需要那么麻烦,没过两刻就到了山下。

山下是一座镇子,规模不大但五脏俱全,附近的村落都拿着东西过来这里赶集,吆喝声、叫卖声街上到处都是,人气旺盛。

陈非顺手解决了一些小麻烦,向人打听离这最近的城池宗门,对方看陈非身姿不凡,觉得是一位散修,故而恭恭敬敬,把自己知道的像倒豆子一样一股劲倒出来:“我们这儿小镇偏僻,南来北往走来的想去的地方只有两处,一处是蜀州,一处是金陵城,不过金陵城离这里更远一点,平州倒是近。”

“平州……”陈非脑海中想起一道纤细的身影,问,“往哪边走?”

那人指了个方向,又说:“不过我觉得仙长还是小心要紧,这些年是什么都难走,哪里都不安全,现在虽然太平了一点,但仙长独身一人,去平州还是危险,路途遥远,万事小心为好。”

陈非拱手道:“多谢。”

平州位于人族地图的繁华地段,甚是出名,不仅是惊云宗坐镇,还有百年修仙世家——平州顾氏。

对,就是顾亭玉的顾姓。

顾亭玉是顾家的大小姐,按理来说应该是下一任顾家家主,奈何身患不治之症,空有灵根不能修炼,也只占了居长的优势。

布阵奇才又怎么样,不能修炼,没有修为,又怎么能承担得起布阵所需要的灵气,空有天赋罢了。

世人喟叹一句,继续去过自己的日子。

陈非一路往平州走,渐渐远离喧嚣,走入山野,夜深之前再看着最后一眼,小镇已经成为一个小点。野兽嚎叫,恐吓着猎物,她丝毫没有受到影响,闲月漫步,有几分脱离世俗隐居的仙气。

她挑起一枝春花漫开的枝条,一簇火团还顽强地彰显自己的存在,上前查看,火堆并未完全熄灭,说明此处必有同路人,尚未走远,出于谨慎躲藏,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回来。陈非本想借着前人行踪稍作休息,耳尖听到风吹草动,未来得及回头,怨气先行包裹住陈非,将暗箭悉数挡下,而后化为尖刺反扑。

陈非转身,一道敏捷的身影飞快掠过,像飞燕,不是比飞燕还快,灵巧的在黑夜中寻找着合适的时机。

数道暗箭射来,陈非挥袖,怨气冲天将攻击吞没。身影一顿,被怨气那一击有了可乘之时,“呯”一声,树摇叶落,人被击落下来倒在树下。

陈非走过去,半尺之距指尖怨气成针飞射出去,树下本该晕厥的人翻滚一圈用弩箭对准她,另一只手中指与食指之间夹着一张符纸,灵光一闪,一箭化数道,板指一扣,数箭并发。

陈非手背在后面,眉尾一挑,怨气从地底冒出来,化成数条如同藤蔓一样灵活的样子,不仅阻挡了全部的暗箭,甚至像蛇一样紧紧缠住对方的手腕四肢。

她这回总算能看清对方的打扮,此人身穿黑色劲装,衣袖腰摆紧束,长相遮藏在兜帽之中看不清,靠近时能嗅到危险的血腥味。

对方发出危险的低吼声。

陈非手慢慢伸过去,那个人手抬起来,迅速被牵扯不能动弹,兜帽被摘下来,借着昏暗的月光和模糊的视力,她看见显眼的白发倾斜垂下,以及一双异于常人的红瞳,白发间自主颤抖的兔耳。

陈非一愣,妖族?!

对方趁着这愣神之际,疯了一样,用头去撞她的头,陈非没有反应过来被撞击到额头,怨气扼住对方手脚的力量一抖,让人趁机逃脱了。

怨气围在陈非旁边看了看,陈非立马道:“抓住!”它就像烧开了的热水滚烫起来,就连幻化的影子也是一抖一抖的,以黑夜之势扑过去,却突然又听见陈非命令:“算了!”

怨气一瞬间恢复了平静,游回来围着她打转,似乎是看到陈非额头上的红痕,轻轻地拍了拍她的额头,红痕缓慢的修复,很快就完美如初。

陈非打开怀抱,道:“回来吧,我没事。”

怨气慢吞吞的移动,有的飞入她的怀抱中,有的钻入地底下,有的长进影子里,最终也只有那一撮火团,还在闪烁着微光,似乎也见证了那神奇的一幕。

陈非挑了挑火苗,往里面添了些木头,如果方才没有看错的话,那的确是妖族,真是奇怪,一个妖族怎么会在人界呢?

人魔之战,妖族一直按兵不动,看似处在中立位置,但隐隐在摇摆不定,就妖族传出来外界的消息来看,似乎局内的形势很微妙。妖王病重,其最有能力和备受争议的人选有两位,一位是按照血统来推举出的郡王,一位是能力上位的大长老,两人各有千秋,夺位之争激烈。到如今她消息堵塞,以至于未可知,这十几年来有没有结果和进展,又或者出现了新的妖王。

稍作休息后,陈非继续前往平州。

一路山高水远,她没有法器,身上也没有灵石盘缠,也只能靠着一双脚走,若是路途中碰上寻常人家出了麻烦便顺手解决,那些人家常常会给些报酬,如此,还能攒下一些盘缠。

陈非不敢多穿天山的衣服一日,有了积蓄,立马就换了身布衣常服,以及一把防身的小刀。

去往平州要渡大河,一路逆流而上,水路十八弯,原本是有专门的船夫在河边候着客人来,那些船夫力气大,又识水路,专门送的就是外乡人。

可惜时间迁移,大战爆发之后就一直不太太平,河边只有几叶经久不用的舟船,却并无人影。

陈非虽然可以自行划船,但在水中并不会把握方向,且周边村落中的人说,这河流前几年来了条怪异的大水蛇,有几个碗口那么粗,大概身长有半条河道那么长,叼了好多人入河吃,那一阵河流都是血水,现在看着都觉得还有缕缕血丝,所以没人敢再渡河。

民间固有夸大其词的说辞,但是死了人又的确是真的。出于种种的原因,陈非最终还是自己划船逆流。

她解了系在岸边的绳索,用一根竹竿把船推远,船后惊起片片涟漪,如游鱼摆尾,河流不像那些村民说的那样子,反而清透且美好,任谁也无法提防河中潜行的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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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平无奇的炮灰
连载中厌苦行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