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鱼的脑瓜子已经彻底不会转了。
眼前的场景对他一个属性惨遭削弱的npc来说，超纲了。
他一时没能听进去系统说的那些话，而是下意识的看向了几人面前的大屏幕。
尤其是出现在队员信息里自己的名字，以及......那名字后面缀着的、足足三行的乱码。
......他一个npc居然和玩家成功组队了？
逗呢？
“友情提示:该副本最新更新至4.0.1版本，最新版本暂无游戏攻略流出，请各位玩家不要盲目套用过期攻略，谨慎对待本次游戏。”
不顾现场所有人死活的友情提示一经发布，登时便将余鱼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啥啊？
副本更新了？
那我岂不是对那个变态没用了？
不是！这副本更新了也没和我说啊！！！
一连串的问题涌上心头，余鱼已经无法用正常的逻辑去分析自己当下的处境。他本能的看了看自己来时的方向，盘算着自己还能不能回去，能不能逃离面前这个随时可能起锅烧油，给自己剁椒了的死变态。
“本次的副本要求如下——”
仿佛能观测到所有人铁青的脸色一般，系统播报的语调忽然轻松、愉悦了起来。像是非常满意现场这种充满恐惧的气氛，就连尾音带着点笑意地继续向众人介绍起了副本规则。
“第一，该副本为限时生存副本，副本时间为48h。”
“第二，每隔3小时，系统将对副本怪物的数量进行调整，请您和您的队友把握好通关时间。”
“而最后的第三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
机械的系统音顿了顿，像是等待所有人欢呼一般停了下来，甚至自顾自的放起了说大事专用bgm。
余鱼：“......”有病？
然而下一秒，沈渊抬起手，在面前的大屏幕上.....相当随意地划拉了一下。
原本被隐藏在屏幕下方的内容瞬间被拉了上来，魔音灌耳的bgm秒停。
“完成前置任务的玩家队伍不止一组，请您提高警惕，在躲避怪物的同时不要忽略可能来自玩家们的攻击.......哟？”
沈渊面无表情的将屏幕上的内容读了出来，就连最后的那一个呦字都没能放过，短短的几秒钟里，余鱼感受到来自系统强大的杀意。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的看向沈渊，似乎直到这时，他才反应上来自己刚才的行为是多么的不合理，抬头朝着屏幕点了点头，礼貌地说了句，“抱歉。”
系统：“......？”
.......不得不说，沈渊是懂怎么气人的。
然而气人的结果就是，系统直接开启了两倍速讲解模式，一口气将剩下所有的副本要求全部倒了出来。
“也就是说，本次副本为PVP PVE模式。您需要在对抗副本npc的同时，留意来自其他玩家的攻击，猎杀的数量与玩家获得的积分成正比。此外，由于积分对于玩家进入最终副本场所起着决定性作用，因此，同个队伍的玩家也可能为了争夺积分对您痛下杀手，请各位玩家保持高度警惕状态，不要对身边的队友掉以轻心。”
“最后——”
“预祝您成功通关。”
说完，面前的大屏幕登时化作一道细线，眨眼便消失在了几人的视线里。
一片死寂中，原本不着边际的空间开始融化变形，视觉上的变化令刚刚站稳的黄毛二人再度失去重心，依靠着互相搀扶才能勉强站稳。
沈渊抱着余鱼，丝毫不管周围翻天覆地的变化，低头问他:“副本更新了？”
余鱼:“......”我看起来像是知道的样子？
沈渊:“嗯.....不像。”
余鱼：“......”骗人的吧！这又是哪儿来的读心术？？？
短暂的空间扭曲过后，几人的脚下再次有了踩踏地面的实感。
且这落脚处，似乎是某两个楼宇之间的连接廊道。
就在所有人还在观察四周情况的时候，毫不意外的事情又发生了。
黄毛他......又吐了。
“呕——”
空间扭曲的晕眩令他联想到自己坐赛车时的感受，一时没能忍住便又干呕了起来。
“刘飞！”中年男人嫌弃蹙眉，飞快地甩开刚刚还互相搀扶着的手，捏着鼻子躲开半步，“你能不能忍忍！”
感受到被嫌弃的刘飞拄着炮筒，一张脸吐的煞白，“可我忍不住啊.......yue、”
苏政岳无语了。从前置任务起，刘飞这小子就跟犯了病似的，无论看到什么都能吐上一吐，整的跟孕吐似的没什么两样。
明灭交替的灯光里，苏政岳捏着鼻子站在刘飞身侧，沈渊则抱着余鱼，从刚刚开始便一直看着廊道尽头的方向。
“过去吗？”苏政岳沿着沈渊的目光望了过去，眉头紧锁着说道，“这廊道两边都是墙，只有窗子没有门，除了咱们身后的这道门，剩下的就是对面那个了。”
“可啥也看不见啊......”好不容易缓过来点的刘飞看了看尽头那黑漆漆的一团，勉强站直了身子道，“看着倒像是个能吃人的大洞。”
“小心！”
余鱼的话刚出口，率先反应过来的沈渊便立即抱着他向右侧了半步，几乎是瞬间，一道强劲的风力擦着他的脸颊飞速朝着玻璃窗的位置冲了过去。
砰的一声，原本完整的玻璃窗，登时便被子弹击穿了一个洞。
刘飞惊了，看着破了洞的窗子嘴角抽搐：“卧....卧槽？！”
苏政岳见状，立刻摁着刘飞的头蹲了下去，小声道：“傻站着等死？”
明灭的灯光里，沈渊蹙着眉，侧目看向子弹打来的方向。
“沈哥，蹲下躲躲。”刘飞扯了扯沈渊的裤腿，“这是个会用枪的怪。
苏政岳捂脸：这二傻子......
“不一定。”
“系统说过，我们也需要留意来自其他玩家的攻击。”
像是自言自语般，沈渊朝着窗边走了过去。
“前置任务的729实验大楼里，也有这样的廊道。”
站在窗边，沈渊抬眸望向对面。
挂在外墙处硕大的“B栋”二字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诡异，一片漆黑的楼宇在如此情境下，尤为可怖。
此时，隐匿在黑暗中的瞄准器，正正好对准他的眉心。看到沈渊朝着窗边走来，那双躲在瞄准器后的眼睛，忽然怔了怔。
镜头里，沈渊目光冰冷，只稍稍抬了抬头，便与瞄准器后的那双眼睛直接打了个对视。
“有意思......”久违的兴奋瞬间涌上执枪者的心头，“直觉怪？”
下一秒，枪头上移。
只听砰的一声，沈渊右后方的灯泡瞬间被打了个稀碎。
子弹穿过的玻璃窗呈蛛网状裂开，碎掉的玻璃渣被风带着刮到了余鱼的脸上，沈渊低头看了看，道了声抱歉后，脱掉西装外套盖在了他的脸上。
余鱼：“......”这是重点吗？重点难道不是你站在这儿当活靶子找死吗！
“你的意思是，对方也是玩家？”蹲在窗子下面的苏政岳问，“他们比我们先进来？想杀我们抢积分？”
沈渊：“不一定。”
显然，苏政岳已经习惯了沈渊的这种说法方式。但这种挤牙膏式的问答方法对于余鱼还是有些太过高深，是以，躲在西装外套下的他只好一边擦掉脸上残存的玻璃渣，一边悄悄地竖起耳朵，准备仔细听听情况再说。
然而，不等他听到沈渊的进一步解释，耳畔便传来了一道令人难以忍受的、仿佛铁器摩擦地砖的嗡鸣声。
———有什么东西，正在朝着他们的方向过来！
“快......快走。”
捂着耳朵，余鱼将头埋在沈渊的臂弯里。团成鱼球状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冷汗顺着额间的碎发滴落下来，瞬间便在沈渊的手臂上开了花。
“这鱼又怎么了？”黄毛问。
这倒也不奇怪，人类的听力本就不及人鱼的十分之一，听不到也实属正常。
但余鱼能够听到。
熟悉的画面伴随着那一声声仿若磨铁的声音，逐渐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令他不自觉抓紧了沈渊的衣领。
余鱼:“快......走，它......它要来了！”
黄毛有些没回过神，“说啥呢？”
看着怀里缩成一团的余鱼，沈渊的眉头蹙的愈发高了起来。
可以肯定的是，自己怀里的这条人鱼一定是听到了什么东西。
但显然，这东西离他们还有一些距离。
紧接着，又一道枪声响起。
这一回，子弹的落点在廊道的尽头。
瞄准镜后那双眼睛带着些近似乎疯狂的笑意，仿佛很是得意自己打出的这一枪，但很快，他的笑容便凝固在了脸上。
居然是真的在看他！
迅速收起枪，躲在暗处的持枪者以极快的速度，转身蹲在了窗台下方。
如果说第一次发现枪口的位置是直觉、是巧合，那么这一次的对视....却是怎么也不能单纯的用直觉或者巧合两个字来形容了。
“......更有意思了。”
持枪者笑了笑，一张分外好看的脸在窗角处露了半边，眼神略带玩味地看向沈渊。
既然这样，那就更没理由这么早的送你去死了......
......
尽头处，漆黑一片的入口仿佛像是吞人的怪物一般。刘飞看了看沈渊，又看了看尽头那个黑洞似的入口，忍不住朝着苏政岳吐槽了句，“沈哥他......到底在干啥啊？”
苏政岳：“跟他组队都两天了，你还没明白他做事的风格？？”
刘飞躬着背，朝着苏政岳靠了靠，小声问：“啥风格啊？”
苏政岳：“钓鱼执法 不解释直接干的风格。”
刘飞瞬间哑巴了。
虽然是事实，但......多少是有些简单粗暴了。
此时苏政岳心情比刘飞好不到哪里，早在第一个子弹飞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然是个紧张又焦虑的状态了，但面对沈渊，他却没有过多的干涉。
沈渊的强，是那种堪比开了挂的类型，有这样的队友对苏政岳他们来说，服从才是最好的保命良方。
余鱼的痛苦只增不减，躲在窗下的苏政岳二人因为惧怕频发的暗枪而不敢妄动，沈渊侧头看了看几人，最终迈开了脚步。
“去哪儿啊？”刘飞拉住沈渊的裤腿，悄声问他：“沈哥？”
沈渊扭头，看向挂着B栋二字的实验大楼，缓声道：“去B栋。”
“去B栋干嘛啊！”刘飞急了，“B栋那人百米开外瞄打灯泡都那么准，我们去干啥啊！”
看着他，沈渊简明扼要地回了两个字：“抢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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