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校园愈发得安静，车棚内几个人的身影在月色下更显孤立。
“敢不敢把你刚说的话再重复一遍？”男生满脸的痘印，坑坑洼洼一片。
姚小雨将李红往后一拉，挡住她半边身躯：“有什么问题吗？”
“啪”地一声，清脆，响亮，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一片花瓣染上一抹红印。
孙婧装模作样地制止：“金文，你别激动，不可以这样的啊！”
金文这才点点头：“知道，放心。”
“小雨，不好意思，他脑子不太好，等下我会好好骂他一顿的。”
李红正要开口怼人，却被姚小雨制止：“别说了，多说无益。”
“可是你……”李红眼睛弥漫着泪光，在昏暗的灯光投射下，双眸笼上一层柔和朦胧的水雾，莹润又剔透。
姚小雨没再说话，可却听金文又说了句：”还是得这样才老实啊。“
“行了行了，我们走吧，小雨你也赶紧回家。”孙婧招呼着几个同学渐行渐远。
那抹红印格外得亮眼，人生中首次经历这般糟糕的事。
心中很难受。
李红很不服气：“小雨，你怎么不强硬点？你觉得这样就可以置身事外吗？”
“人只有在足够强大的时候，才有还手之力，如果不能一次制服对方，就静待时机，忍一时又算什么。”姚小雨揉了揉那抹红印，还好，不算太疼。
“走吧，我们快点回家。”姚小雨拉着她的手，步履匆匆，银白月光将两道身影拉得老长。
两人迅速离开学校，李红道：“那如果下次……”她顿了顿，“要不你找凌风帮帮你？”
“算了吧，何必给别人添麻烦，再说……闹大也会影响到他，就他那性子，你都不知道最后会怎么收场。”
李红摇摇头：“不，孙婧就是因为他才找的你，他有权利知道今晚发生的事。”
姚小雨沉思片刻，仰首望向夜空，只见新月高悬，躲进了云朵织就的帷幔，半遮半掩，隐去了点点清辉。
“不太想牵扯到他。”她淡声道。
李红叹息一声：“可是你会告诉你爸妈吗？他们要是知道你跟凌风有牵扯，肯定是要骂你甚至打你一顿。”
“对，所以我是不可能告诉爸妈的。”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如果爸妈没有那么讨厌凌家，没有交代她不准和凌风有任何交集，她怎么会不告诉父母？
想要依靠大人，但有时偏偏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姚小雨回到家后，母亲正坐在椅子上观看《小李飞刀》，她抬眸看了眼小雨，疑惑道：“怎么今天那么晚才回来？”
姚小雨未在厅房停留，直接上了楼，只回了句写作业去了。
洪梅见她上了楼便没有再问下去。
姚小雨刚回到房中，拿起一面台式圆镜照了照脸，左脸颊的印记稍微淡了点，但仔细看还是能发现端倪。
方才她进屋时侧脸朝向母亲，因而母亲并未看出任何异样。
突然，房门嘎吱一声响被打开，姚小雨身躯一愣，看到是妹妹进来，方才的紧张感顷刻间化为乌有。
“姐，你今天怎么才回来？”姚小玲看到她正照着镜子，好奇地打量她一番，“咦，你这边脸怎么了？”
姚小雨镇定道：”没什么，回来时不小心撞了下树。“
“撞了？不太像呀，这么一片，倒有点像…手印。”姚小玲的眉头皱成一条线。
“别瞎猜测。”姚小雨面色不改，“你还不去睡觉？”
“不是，你别骗我，到底发生什么了？你要不说，我就告诉爸妈。”姚小玲有些生气。
姚小雨知道她的性子，她想知道的事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就没打算瞒下去。
她将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姚小玲面露惊惧：“天呐，姐，你放心，我替你去找找孙婧。”
“别多管闲事，他们只是找我事，你要是惹了她，到时她再找你麻烦，又有什么意义？”姚小雨瞪了她一眼。
“姐你放心，我有分寸，保证跟她只是好说好商量，只是让她知道，不要轻易找你麻烦就好。”
23点，姚小雨静静地躺在床上，眼泪不知不觉从眼角溢出，她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但是内心的委屈却无从发泄。
长这么大，这是她第一次被人欺负，还是因为一个男生。
她心底甚至有点埋怨凌风，他在哪都能成为别人关注的焦点，可她并不想被更多的人关注。
自从遇见了他，就会有很多奇奇怪怪的言辞传入她的耳朵，影响她的生活。
其实，这个世界对女性的恶意本就不小，尤其是稍微有点姿色的女性，很容易招来非议。哪怕她们什么都没有做，也会有人不喜欢。一个长相漂亮的女孩，要获得更多人的喜爱，需要付出双倍的情商和智商。
一般而言，最吃香的一类女性，长相通常普普通通。
想到此，姚小雨马上纠正了自己的错误，她不该去埋怨凌风，他什么都没做，又有什么错呢。
有错的只是一些人的嫉妒心。
说到底，还是要跟凌风保持些距离比较妥当。
明天，她就去找班主任说说，把她或者凌风换个座位。
此刻，她想起凌风还生着病，于是从床垫下掏出手机，想问问他明天上不上学的事，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除了学习上的事，她都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的交集。
另一边，凌风高烧40度，吃过退烧药，正躺在床上休息。
脑海里突然回忆起奶奶今天跟他说过的话：
奶奶：【有个小姑娘刚说你发烧了。】
凌风：【是不是身形娇小，长相气质比较好。】
奶奶：【对对，长得挺隽秀的一个女娃。】
凌风迷迷糊糊中在想：姚小雨你不是很讨厌我吗？我生病不生病关你鸟事！我用不着你来关心。
他心里念叨着念叨着，不知不觉一下睡着了。
深夜，凌风做了一个梦。
他头一回梦见姚小雨。
梦里的她正在哭泣，他怎么安慰都无济于事。
可是他并不知道她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她一句话都不愿意讲。
凌风倏地一睁眼，脑袋布满了密汗，烧已经彻底退了，他未来得及多想，转眼，很快又睡着。
清晨，第一节课铃声一响，凌风并没有来上课。
姚小雨已经想好了该怎么跟班主任说换位置的事。
课后，她直奔教师办公室，此刻张老师正伏案批卷，没有其他老师在。
姚小雨站在张老师面前，双手交叠，垂眸道：”张老师，可以给我和凌风换个座位吗？“
张老师停下手中的笔，抬手上扶一下镜架，靠向椅背：”怎么了？“
“因为凌风他很容易吸引女生的注意，现在有些班级的学生已经在议论我和他了。”
张老师眨了眨眼，视线定格在她的脸蛋上：“这样呀，那行，我知道了。”
姚小雨一走出办公室，便看到凌风清瘦的身影穿过教室大门。
还以为他今天不会再来了。
上课铃响了起来，姚小雨回到座位上，她偷瞄了一眼凌风，看上去他身体已经彻底恢复。
张老师拎着课本迈入教室：“上课。”
“起立。”班长道。
“同学们请坐。”
张老师看了眼凌风：“呃，凌风已经回来上课了对吧，下课时你跟旋风陀螺换个位置吧。”
凌风先是一愣，扭头看了眼旋风陀螺：“好的。”
可姚小雨心中却在想，这样的话仅仅隔了一个位的距离，太近了。
不过就这样吧，自己也没理由再说什么了。
一节课下来，凌风和姚小雨都未再看过对方一眼。
两人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
张老师讲完试题后，拎着一张单子，走下讲台郑重提醒一番：10月会有一个天一大联考。”
在座的各位面面相觑。
张老师看了眼单子又继续道：“时间是在5号和6号，除语数英分值为150，其余各科都是100分。”
“数学考试范围是必修1和必修2，选修1的第一章至第二章的2、3节，其余科目，到时其他老师都会告诉同学们的。”
同学们开始小声嘀咕起来。
李红拍了拍姚小雨的肩头：“小雨，还剩半个月了，我好怕啊。”
“没事的，大家都一样。”姚小雨安慰着李红，可心中还是有几分担忧，毕竟上次周考数学就没考好。
她得加把劲了。
等到了下课，旋风陀螺和凌风正收拾着书包。
两人擦肩而过时，他在凌风耳畔小声嘀咕道：“哥，你要有什么事找小雨，我替你们传达。”
凌风没接话，当作没听到一般。
他将书包塞进桌内便出了教室。
姚小雨从书包里取出一沓数学黄冈密卷，那是上次她们去集市的时候买下的，她只做了一半的量，现在把整沓都给凌风，希望他能用心完成。
她对旋风陀螺道：“放凌风桌上，等下你告诉他，平常有空时就做下这上面的题。”
“小雨，你怎么不亲自告诉他？”旋风陀螺抠了抠鼻孔。
“你离他近，你说就是了。”
男厕内，凌风解手完，站在厕所门口停留了片刻。
烟雾缭绕间，隐约听到里头的两个男生说话。
“听说了没，金文对隔壁班那女的动了一下手。”
“咳，那女的也是老实人，听说也没还手。”
“可不是吗，老实人就容易被欺负。”
凌风这时走下台阶，朝教室走去。对刚才两个男生说的话并未上心。
注：写新高考是为情节服务，与文章背景有出入，可忽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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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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