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小雨发现自己的耳朵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她脑袋一懵,慌张地朝门口的位置走去,说时迟那时快,一只微暖的大手紧握住了她的手肘。
女孩心中咯噔一下,身躯瑟缩,吓得连嗓音都发不出来,好似被噎住一般。
没成想自己竟被带出了庙门外。
他是?王茂?
“茂子哥你听得见吗?”姚小雨试着呼唤一声,却是意料之中没有任何回应。
走了一段路程,雾霾散去,眼前的人脸清晰地倒映在女孩惊魂未定的黑眸里。
那是一双狭长的凤眸,眼里却透着一丝不羁。
姚小雨垂眸瞥了一眼手臂,凌风蓦地将手松开。
虽然爸妈告诉她不准和凌风来往,但是眼下这种情况她怎么也该道谢一声。
“谢谢你!”这是姚小雨对凌风说的第二句话。
凌风扬着下颌:“你好像只会说抱歉和道谢的话。”
姚小雨咬住下唇,不甘道:“那我该说什么?”
此刻,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王茂和两个女孩也跑了出来。
李兰和李红一见到姚小雨连忙上前将她拥住,惊魂未定。
“吓死我了!”
“我再也不要来这鬼地方了。”
姚小雨带着埋怨的口气说道:“没事就好,总之不能再有下次了!”
“还好没人出什么事。”
王茂表现得十分冷静,丰唇轻启:“这个我猜是地理环境引起,这一带应该是受环境影响,再加上地势高,气压影响,所以人就会听不到任何声音。”
“不!是童子庙太邪乎,如果是地势高的话怎么其他高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李红疑惑。
她是怎么也不相信是地理原因造成的。
姚小雨着急向大家劝道:“我们还是先赶紧走吧,别呆这里了。”
“对对对,先下山再说。”李兰向前踱步着。
良久,一行人匆匆下了山,几个女孩才安心下来。
李兰长长呼出一口浊气,轻拍着胸脯:“我们这次叨扰了庙里清净,你说那东西会不会找我们麻烦啊?”
“啊~小兰你这么一说我好害怕。”李红一听脸顿时变得煞白。
如今两个女孩可是后悔不已,早知道这么可怖,打死她俩也不会去那里。
“别自己吓自己,方才茂子哥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的专业可是地质学,你俩别瞎想。“姚小雨嗓音掷地有声。
两个女孩面面相觑,仍旧心有余悸。
只是,凌风眸光闪过一抹凌厉,他忽然发觉姚小雨这个人似乎很崇拜王茂,回想起之前她说的那番话:
【茂子哥,以后我也要考上中南大学,像你一样优秀。】
凌风心中不禁冷笑,会读书有什么了不起,他只是不喜欢读书,但凡他认真学习起来,成为学霸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当年数学老师可是在他妈妈面前夸过他的。
凌风依稀记得,初二的时候,数学老师当着他妈妈的面说:
【凌风就是上课不认真,爱玩,但是我发现他脑子很灵活,一点就通,好好管教的话,成绩一定能名列前茅。】
他不爱学习,是因为痛恨学校把成绩当成是检验学生好坏的唯一标准!
凌风双手插兜,眉梢轻佻,扬起下颌骨:“学习好不好,很重要吗?”
话落,他眼波流转,迎上了姚小雨坚定的目光。
姚小雨声音洪亮:“那当然了。”
呵~不爱学习的人,肯定不会认同的。
“认知太低。”凌风嘴角一撇,暗自想着,像她这样的乖乖女,大人和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没有自己的想法。
姚小雨本就不愿和他多说什么,要不是看在他今天帮了自己的份上,理都不会理他。
她只道:“我知道,有些人仗着自己帅,被人天天捧着心就飘了,学习自然在他心里也不是那么重要。”
闻言,凌风有些哭笑不得,算了!跟这种固执的女生,解释什么的挺多余。
气氛有些凝固,空气中的每一粒分子仿佛已经停滞。
只听王茂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不后悔就好。”
这个话题才得以终结。
自此,几人再也未踏足过童子庙周边的地方。
只是,李红回家后发了高烧,父母得知她去过童子庙一事,认为是中了邪,于是请了仙姑给她驱邪,喝了符水也吃了退烧药,好在无大碍最终痊愈。
然而,姚小雨的妈妈知道次事后,也知道了姚小雨和凌风有了交集。
因而,姚小雨免不了被她爸爸狠揍一顿。
那夜,她哭得稀里哗啦,向父母解释道:“我都没和他说过话,也有其他人在,我只是和李兰李红玩而已。”
她的爸爸姚山怒斥道:“你觉得我们有那么好骗吗?你和他一起走出的童子庙对不对!”
“没错,可是那里起了雾,我们彼此都看不到对方的样子,根本不知道谁是谁,我做错什么了吗?”姚小雨心里很不服气,从未像今天这么憋屈过。
这是她头一回被亲人打骂,还是因为一个叫凌风的人。
姚山伸掌正欲再扇她一巴掌,却被洪梅拦下:“行了,这么多人一起玩,她也不是故意要接触凌风的。”
“看在你是初犯,没有故意而为的份上,那就算了吧。”姚山怒目圆睁,心中满腔的怨怒,扔下手中的木棒大步走开。
晚上,小雨坐在床头,母亲轻柔地给她胳膊擦拭着药酒。
女孩看着手臂上的淤青,忽而想起了什么,于是问:“妈,我们家和凌家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洪梅默了,未接话。
半响,却道:“小孩子不用管那么多,等你成年了再跟你讲。”
母亲揉搓着她玉臂的淤青处,姚小雨吃痛从口中发出”咝“地一声。
“忍着点,揉轻了没效果哟。”
姚小雨紧锁着眉头:“妈,俗话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应该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吧,互相让让得了。”
话音刚落,她的额头猝不及防地被轻敲了下。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①,怎么可能两清,这辈子都不可能,想都别想。”洪梅顿了顿,又道,“再说你爸是不可能做到的。”
听母亲这么一说,看来这事主要还是爸爸那边和凌家的矛盾了,估摸着是经济之类的纠纷。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到底是谁先没的理啊?”
“这肯定是他们凌家,本就不完全属于他们的东西,还想全部独占。”
“狼子野心!”洪梅碎碎念叨起来。
姚小雨听后大概能猜出一二,心中不由得吐槽:唉,芝麻大的事争来争去,格局小得很!
事实上,大人们之间的矛盾往往都是因为一件很小的事情,却能争得脸红脖子粗。
翌日清晨,姚小雨提着一桶洗完的衣服,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姚小雨蓦地垂下脑袋,一只手遮挡着眼,在心中默念着: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凌风一眼就认出了前方的女孩,只是,她这样挡着脸,是在躲谁!
两人渐渐越来越近,擦肩而过之际,男孩眼睛一定,发现了她手臂处的淤青。
他停下步伐,眸色渐深,冷声问道:“你手上是怎么了?”
姚小雨神情一愣,他怎么连这都发现了!
她低着头,支支吾吾道:“我…我不小心摔的。”
可是,凌风一眼看穿,那处痕迹分明是被打出来的!
少年嘴角下垂,眉头微蹙,双手交叉在胸前,音调破碎:“你撒谎!”
姚小雨闻言扭头斜睨了他一眼,却被他凛冽肃清的神色吓了一跳,嗫喏地道:“还能谁,我爸打的呗。”
“为什么下手那么重?你经常被打吗?”他迭声问道。
“第一次被打,因为……因为家人知道我去了童子庙。”
行了,跟他说那么多干嘛,他现在心里肯定偷着乐吧。
“还痛吗?”凌风淡声道。
姚小雨抬眸轻瞥一眼男孩,她睫羽微颤:“不关你事。”
绕过凌风,她缓缓朝前走去。
却未想,凌风上前一把夺走她手里的桶,漫不经心地道:“不用谢我。”
姚小雨有过片刻间的恍惚,急忙伸手制止:“这点小事不劳烦你了。”
少年仿若未闻,只顾着向前走。
“凌风,你还给我吧,真的不用了。”
说着她上前几步攥住桶的手把。
微风袭来,路边的六月雪随风飘逸,一片花瓣裹颊着晶莹的晨露缓缓落于少女的唇珠上,接着滑落在地。
风儿一吹,吹到了男孩的脚尖。
男孩只觉脚指头触感湿滑,却火辣辣地。
晨露浸透了少女的唇瓣,在阳光的折射下,唇色淡若樱染。
凌风唇角一勾,眉梢上扬,似笑非笑道:“喂,你碰到我的手了。”
姚小雨的双手如触电般倏地一下瑟缩,脸红得跟小苹果一样。
此时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少年径直地往前走着,姚小雨只好一路跟在后面,还特意保持着距离,生怕被别人知道他帮自己提衣桶。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保持着2米的距离。
凌风额前的一撮发丝随风扬起,在他鲜少笑容的脸上展露一丝活力。
他扭头,神色睥睨地看了女孩一眼,神色淡漠,不以为意。
隔那么远,他有这么吓人?
还是,她害羞难为情?
男孩思量中,被女孩的一声提醒拉回了思绪。
“停下来,就到这。”
姚小雨抢回衣桶,轻声开口:“谢谢你,那…再见了!”
闻言,凌风环顾一眼四周,周围的房子都建在坡上,还得再走一段路程,心中不禁疑惑,到家了?
“你可以走了。”姚小雨迫切道。
少年俯身,倾斜着脑袋:“这么着急赶我走?”
“我还想去你家蹭口水喝。”
女孩似是一惊,瞳孔涣散,没有焦点的眸光聚落在男孩的脸上。
“不!不可以……我…我爸妈不准我跟男孩子玩。”
凌风噘嘴朝额间的发丝呼出一口热气,都什么年代了,这么封建。
“你也挺可怜的,那我…就不为难你了。”
他深深地看了女孩一眼,吹着口哨背过身离开。
凌风吹的曲子她听过,是当下最流行的歌曲,周杰伦的《晴天》。
她长长呼出一口浊气,目睹着凌风远去的背影,暗自嘀咕:还好他没跟着。
姚小雨怎会知道,就在她回到家门口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在拐角处静静地观察着。
为什么她又撒谎!
绕了那么一大弯,离刚才与他道别的地方远着呢。
她竟这般畏惧她的父母……
注:①出自《增广贤文》
小剧场
凌风:“成绩好了不起?”
姚小雨:“我就是不喜欢不学好,成绩差的人。”
凌风:“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老子有一天会强过你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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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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