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24.

那只蝴蝶在寒冷的空气中不合时宜地张开巨大美丽的翅膀,一点也不畏惧寒风地逆风飞舞,美丽地就像是一个错觉。

周围好像没有人看到那只奇怪的,在冬日中飞舞的蝴蝶。我不禁抬手揉了揉眼睛,我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事实上,我对幻觉已经有了一定的抵抗力,如果你经历过跟我一样多的幻觉,你也会有一定的抵抗力的,这时候你可以比一般人更容易分辨出,哪边才是真实。

可是我分辨不出。

我知道我正在买包子,这个场景,还有周围的人是真实的,而我看到的蝴蝶,尽管它的存在有多么的不合常理,但我肯定,它也是真实的,而真实的场景和这真实的蝴蝶,我却怎么也结合不起来,因为这违反了自然规律。

更何况,我闻到了那一抹冷香。

我可不会忘记,那香让我做了一件多么惊悚的事情,事后我觉得我根本就是在被打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我的视线不动声色地跟随着那蝴蝶飞过排队的人群,看着它落在了一个女人的手里。

一般来说,幻觉的受众很难分辨,也就是幻觉出现的时候,并不是我一个人会进入幻觉,它有一个媒介来传播,比如声音,比如香味,或者是一种视觉效果,但是显然这里的人这么多,集体幻觉出现的概率太低了,更何况,这些人不像看到蝴蝶的样子,不然也马上喊起来了。

这个时候,我觉得跟普通人一样,装成看不见比较好,但是我的眼角余光正在观察那个女人。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斗篷的女人,她的手上带着白色的蕾丝手套,那蝴蝶围着她的指尖飞舞,让人想起围着主人转圈的小狗。我想如果蝴蝶和蜜蜂一样,会用舞蹈来表达意思,那蝴蝶会不会在说“太冷了”之类的话?

这个场景无论如何也太诡异了,我们人类虽然已经强大到了可以更改植物结出果实的季节,令大多数的植物在冬季开花或者结果,但是对于动物,也只有在控制温度的条件下,才能令他们改变季节的习性,而对于昆虫来说,这种难度会更大。

那名女子看不清年纪,但是从她裹在斗篷中的身姿来看,她窈窕而挺拔,黑色的卷发在白色的斗篷下显得十分深沉,我想她应该是一名年轻的女子。冷风吹起她的秀发,露出她精致小巧的脸,我猜的没错,她很漂亮,精致地像个娃娃。

那蝴蝶在她的指尖飞舞,她转身走近旁边的小巷,消失在我的视线中。这么美丽的女子,走在街上应该能引起很多人的注意,可是事实上,人们若无其事地走过她的身边,视线没有一丝停留。

我皱起眉头,难道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出现幻觉了?我有点犹豫要不要追上去,这时候就在那条小巷的上空,飞出一群青色的蝴蝶。它们张开巨大的青色翅膀,展现出上面斑驳诡异的花纹,迎着冬日的阳光飞了上去,可就是这样诡异的景象,看起来却是一副美不胜收的样子。

我看着漫天的青色蝴蝶飞到高空,直到不见。后面有个年轻的小姑娘推了推我,让我跟上队伍,排队的队形因为我,中间空开了一大截,我连忙跟了上去,回头问那个小姑娘,有没有看到蝴蝶。

小姑娘看了看我,用一种关爱智障的表情告诉我,这么冷的天气是没有蝴蝶的。

她果然没有看见,我想,只有我看见了,如果这是幻觉,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中了幻觉,如果这不是幻觉,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看见?我一边排队一边想着,这是怎么回事,从民宿到这里的路上,我是不是有地方让别人给自己下了药。仔细想的结果就是,如果有人下药,除非那个人就是睡在我身边的闷油瓶。

睡在我身边……怎么怎么说怎么奇怪的感觉。

网红店里的包子口味各种各样,有些馅料简直匪夷所思,看起来我真的是老了,最后我还是买了普通的肉包,有买了豆浆走回去给他们当早饭。

等我回到房间的时候,闷油瓶已经起来了,正坐在沙发上看王盟给我的那个信封。我之前看那个信封只看了一半,心里一直觉得这个地方应该就是米歇尔笔记里的宅邸,所以想着先过来这里看看,所以没看完信封的内容就过来了。

其实还是我草率了,就是再怎么急于求证,也应该看完信封里的内容再来才对。事实上,结合笔记本的内容与信封上所说,关于宅邸的地址、时间和内容物都没有对上,就凭着第六感来做判断,这样很容易出差错。

而我一直特别喜欢和胖子、闷油瓶在一块的原因是,做决定的总是我,而我做的决定不管多么糟糕,他们总会帮我拨乱反正。我在那十年中谨小慎微,可是一旦闷油瓶在我身边了,我又好像变回那个不管不顾,只想着做些什么大事的天真了。

这个认知让我有些沮丧,因为我很希望闷油瓶能对我改观一点,我不再是那个会不管一切大闹新月饭店的吴邪了,我希望他知道,他也可以依靠我——显然,他现在根本不会这么想。

我很沮丧地叹了口气,把早饭交给他。闷油瓶放下手里的资料,抬头困惑地看向我,似乎不明白我在沮丧些什么东西。

我坐到他身边,给他解开包装,拿出暖暖的豆浆交给他。

闷油瓶接过去以后并没有喝,他还是看着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有些沮丧地放松在沙发上,抬头看着天花板。我听见他拆开包装吃包子,他吃东西的时候也几乎没有什么声音,他总是把自己的存在感调到很低,但是在那些必要的时候又显得光芒万丈,受人瞩目,所以刘丧那个毒唯粉一直坚定不移地不变节,平时看我就像看废物,看闷油瓶就像迷弟。

我看了一会天花板,低头才发现闷油瓶帮我也拆开了包装,放在一边等我吃,我伸手拿过来,放在嘴里吃。网红的包子好像确实添加了什么,让肉包子也比一般的肉包子更好吃,我说不好那是什么,可能是那家店的独家秘方。

我慢慢地吃早饭,懒洋洋地靠在闷油瓶的肩膀上,看他手上的资料。我忽然问他:“小哥,你见过冬天的蝴蝶吗?”

闷油瓶看着我。

我解释道:“不是热带纬度的冬天,就是这样的地方,这样天气里,会有蝴蝶吗?”

闷油瓶似乎是想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他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咋滴啦,天真你看到蝴蝶啦?正常的。”

我有点惊讶,难道还真有冬天的蝴蝶?我道:“真的吗?”

胖子打了个呵欠,然后特别认真地看着我:“真的。因为你是天真。”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我:“……”

闷油瓶摸摸我的头发,这样亲昵的动作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仔细一看,发现他的指尖上沾着些粉末,他看向我:“是蝴蝶磷翅上的粉。”我摸摸头发,emmm……果然是我想多了,他只是因为我头发上有粉才会摸我。

胖子震惊了,凑过来道:“你还真的看到蝴蝶了?”

我看着闷油瓶手上的粉,量很少,在室内光线下闪烁着隐晦的反光。我怔了怔,我伸手轻轻蹭了蹭闷油瓶的手指,蝴蝶的磷粉便到了我的手上,我盯着那磷粉喃喃地道:“……不是幻觉?”

闷油瓶帮我拍掉手上的磷粉,轻声说:“别靠近那些蝴蝶。”

我看向他:“有毒?”

闷油瓶沉默了一会道:“有墓里的味道。”

我有点不相信,那带着蝴蝶的女孩子难道是从墓里爬上来的吗,看那打扮也不像啊。我就把我早上排队买早饭的事情跟胖子和闷油瓶说了,胖子一惊,卖包子还要排这么长的队,我说人卖的是包子吗,是创意,然后我把包子和豆浆递给他,让他吃早餐。

胖子吃了一会儿,嘴里还咬着半个包子:“不对啊,天真,我们要讨论的重点是包子吗?”

确实不是包子,我扶额不语。

胖子想了一会道:“如果不是幻觉,但是别人又看不到,那是什么?那不是青天白日见鬼了吗?”他说着兴奋起来,“听我说,有鬼就代表这里有古墓,有墓就有金,怎么样,哥几个走一个?”他说着就把包子给吞了下去。

我不同意:“不对啊,那姑娘穿的不是古装,看起来挺现代的啊。”

胖子道:“就不兴人家与时俱进啊。”

我看向闷油瓶,我道:“小哥,你怎么看?”

闷油瓶摇摇头,他顿了顿道:“我要看过才知道。”

也是,光凭我这样说,闷油瓶也不能够知道,我的预感不是很好,毕竟我下地平线以下的地方,多多少少都会出点事,所以以我这种体质,如果向他们保证绝对没问题的话,我自己都不信。

吃完早饭,我就把胖子赶去洗澡。他本来就在医院帮忙,没有捯饬自己,昨天喝醉了一股味,赶紧让他洗澡去,胖子抱怨我太讲究,我们以前去的地方那么脏,也没有见我这样。我立刻咳嗽起来,他做了个投降的动作,表示怕了我,转身去浴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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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九尾环
连载中锦小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