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了一段路,后面一大群人安安静静地跟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民居,然后是中间几座独栋别墅,别墅区旁边一个大广场。后面的人把我们送到别墅区就不再往前走了,我转身面对着他们挥手,他们明显兴奋起来,纷纷挥手回应我,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被爸爸抱着竟然还冲我做飞吻,我就给她回了个飞吻,没想到激起人群一阵骚动。
胖子揽住我的肩膀把我往大院里拉,说:“行了哈,禁止散发你的魅力,天真。”
大院里站着三个大白胡子老爷爷穿着长衫,杵着象征长老身份的圣杖,神情郑重严肃朝我们行跪礼。
不知道是不是被岁月磨平了棱角,还是因为见证过张家的衰亡,人随着思想经历而进行了彻头彻尾的变化,总之他们和我想象得一点不一样。
张家族长对长老的跪拜是有回礼的,左手放在右肩上,然后深低头浅鞠躬表示回应。这还是在张家祖宅里住了一段时间闷油瓶才想起来的。不过一开始遇到的瑞泽长老就挺倒霉,当时他跪下来我们一点反应都没有。
后面胖子和小张哥早就脚底抹油窜到一边去了,生怕折了寿。我和闷油瓶肩并肩站在一起,几乎是同时地回了礼。
该怎么形容呢。我以前一直视这些为封建糟粕,但当我真正置身其中,才真切体会到那种跨越千万年带着古老神秘力量的奇异感觉。张家这个家族,就像是天道在世俗间的化身,实行着非人类的制度,做着神明该做的事,可明明也是一群有血有肉的凡人,竟然就这样一代一代持续了下去,贯穿了几乎整个人类文明的历史。
我恨张家人待闷油瓶不好,后来发现每一个张家人几乎都没有好待遇;我恨他们利用闷油瓶,,而我这一路走来,见过了土堆的张家冢,见过了无数张家人被杀害、被追捕,见过了张家村民们苯拙地讨好我们。他们拼命想活下去,只要不被迫害,他们就扎堆努力地生存。守张家古楼的支系被杀光,那就再迁一个支系过来,一直到没有支系可迁,那么五大家族的日字系就顶上。那是我无法理解的信仰,是他们潜藏在血液里的责任,是摆脱不了的命运。
让闷油瓶当族长,是他们求生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敢打赌这三个长老绝对活了几个世纪。他们的白胡子感觉应该是真的,这一点和瑞泽长老不太一样。不确定,以后有机会扯一下试试看。
我正盯着三个笑容可掬的长老爷爷发愣,突然一个小团子扑进我怀里:“爸爸!”
是我的小官!
我抱着他原地转了个圈,然后狠狠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说:“小官,可想死你了!”他高兴地用双手捧着我的脸,也亲了我一口。我俩对视着笑,然后一起看向闷油瓶。闷油瓶默默上前一步,我凑近他,让小官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他早就习惯了这个举动,面无表情地抬手擦了一下口水。胖子早就等不及了,把小官从我手里抢了过去:“来来来,快让胖爸爸抱抱!”小官欣喜地攥紧他的脖子,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一个脖子上戴着蓝钻石项链的老爷爷呵呵笑,说:“小殿下很想念你们。你们这次回来,就多待些时日吧。”
我点头,道:“小孩身边需要亲人陪伴,我们大概会在这儿待几年。”
下飞机之前闷油瓶提醒我把血玉古戒戴上了,长老们深深看了我指间的古戒一眼,另一个戴黄钻石的说:“族长,小三爷,进去说吧。”
小张哥和张海客跟三个家族后代坐在了一起,胖子在我们旁边,小官被我抱在手上,乖巧极了。
张海客开始给我们汇报现在张家的情况。说实话,这么多年来他作为张家的实际代理人还是非常称职的。
张海客经商赚钱也是一把好手。他和小张哥在海外的业务已经颇具规模,之前集结资金去新疆、尼泊尔和坦桑尼亚买矿也赚了不少钱。不过张家在商业这块,最厉害的还是受闷油瓶私人委托的张海瑾。张海瑾只负责将大笔大笔金钱转进闷油瓶的个人账户,再由张海客从里面拿钱出来办公事,相当于一个中转站,保证张家内部资金的流通。不过现在闷油瓶的个人账户在我这里,张海客拿钱要向我打报告。
张日北作为政界大佬自然主管政治,张海瑾作为世界级企业家则主管经济,三位幸存下来的德高望重的长老坐镇本家,由张海客这样的老油条在中间总揽全局,协调各方,最后还有个神仙般的闷油瓶当他们族长,一个这么厉害的我掌权,张家不复兴才怪呢。
张日北和张海瑾两个人合作了几年之后,很是争气地办了一件大事——把张起灵的名字干进了一个叫“光明会”的国际组织。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只知道是一个掌握世界82%财富和资源并操控世界的幕后组织,非常非常牛逼。
“东南亚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张海客说道。
“想要让它作出我设想的决策,就必须耐心一点。圣杖在我们手里,只要以巴战争舆论持续发酵,我们就始终处于胜利地位。”
“确实,圣杖在哪儿,他们知不知道,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张月说。
我看向她,她回我以微笑。
另外两个少年,一个叫张云,徴家的独裔;一个叫张星,角家的独裔。
我悄咪咪问闷油瓶:“角家,和守楼被灭的星字系有什么关系?”
闷油瓶看了一眼张星,对我说:“那一支就是角家分出去的。”我点点头,又问:“那羽家的后代呢?在哪儿?”小张哥双手枕在脑后,笑着看我:“就是我妹妹,她大名叫张雪。”“小张妹吗?”我笑了笑,说:“嗯,挺好的。”
小官把两根发丘指放在我的手心:“爸爸,好疼。”我一听就开始心疼,手给他揉着,看向闷油瓶:“发丘指长着还会疼啊?”闷油瓶点点头,从我怀里把小官抱过去,然后很有章法地给他按着。
这个场面就很好玩,一大一小俩长得一模一样,小官眼睛还一眨不眨地看着闷油瓶,而闷油瓶则十分认真地给他按手指。
我忍不住笑出声,张海客一脸无语地看着我,我对他摆手:“你继续说,我听着。”张海客咬咬后槽牙:“那你来说说,你都听到什么了?”我学着小张哥双手枕在脑后,老神在在地说:“不就是建楼嘛,我一个浙大建筑系的......”
“建张家古楼。”
“不就是建张家古楼嘛......”
我一下从椅子上窜起来:“建啥????”胖子吓了一跳,手不自觉地伸过来扶我。
我瞪向张海客:“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搞我,那玩意儿是说建就能建的?”
张海客一脸认真地看着我。我又看向闷油瓶,他在和小官用眼神打着哑谜,看不出来是否知情。脖子上戴着紫钻石项链的长老笑呵呵看向我:“加油小邪,我看好你。”
“是您几位的主意?”我无奈望着三个白胡子憨憨的老爷爷。他们用慈爱的眼神瞧着我,紫长老说:“不用完全还原,本来是海客提的,说想在岛上整个地标性建筑,但我们三个觉得岛上死去族人的手指有点多,族长要带回去太麻烦,索性就想在这儿再建一个。”
我顿时一个头两个大,紧紧皱着眉,我看了眼小哥,又看了眼胖子,然后把矛头指向张海客:“叫你他娘的提提提,给你能的你咋不去建呐?”张海客不客气地回怼:“不就是一座有些复杂的建筑么,有这么难吗?”
卧操,搞建筑的人的命就不是命么。我被气笑了:“我拿你当材料建在里面你愿不愿意?”
我仿佛已经看到一个和高级建筑死磕的人头发一把一把掉,没日没夜地画设计图了。我看着这一屋子人,只好欲哭无泪地接受命运的审判。
闷油瓶按住我的手,对我摇摇头,告诉我不想做就不做,没事的。我反握住他的手,示意他安心,我有分寸。我心里想着要是建成了能给你省不少事,当然要做了,只不过这过程就难熬了。
不行,我得请外援。
我最近和浙大搞“人类文明历史发展进程”研究的陈教授经常交流,我的古埃及学都是他帮我补的功课。我记得陈教授和浙大建筑系天花板赵教授是好友,不知道能否拜托他把人请过来。
“先说好,在我有生之年都不一定能建成,你们做好心里准备。”我叹了口气,对他们说。
长老们连忙摆手,紫长老说:“不急不急,慢慢来,你能答应已经是我们求之不得的事了,你想要什么,我们都会想办法补偿给你。”
我心说张家的家底早就被你们族长赔给我了。我说:“行吧。”
那一天我们就坐在那里,讨论了很多东西,互相也熟悉了一些,总的来说他们给我印象不错,最后是因为小官说饿了,谈话才结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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