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省冷哼了声,重重的把茶杯放在桌子上,说:“我这些天在河北盘了两处铺子,刚开始还没有客人上门,后来隔了几天就宾客盈门,我奇怪了很久,今天我一个长沙的熟客上铺子买了批货,生意谈的差不多了,开口请我给他引见张家管事。小邪,你说,我认识哪位张家答事的?”
吴邪冷汗刷就下来了,讨好道:“三叔,您人情往来那么多,也许您自己忘了呢?”吴三省没理他,继续说:“我就问他‘从哪来的消息知道’,他就告诉了我一件事。我铺子开张后张家就放出风声给我担保。”说着,他停了一下,抿了口茶, “吴邪,你说张家凭什么啊!”说罢,他就盯着吴邪,不再开口。
吴邪试探的说:“九门本是一家,张家放出口风也是应该的。”暗骂死了张海客,做事一点也不隐蔽。吴三省微微点了下头,说:“继续.”“吴张两家是九门中仅存的几家威名依旧的,张家又好心收留了我们,自然不会看您碰壁。”
吴三省点头“嗯”了一声“似乎有几分道理。”说着,将茶杯重重放到桌子上“吴邪,我从小看你长大,你说我会不请楚你什么心情什么状态吗?”
吴邪一僵,不敢抬头看吴三省的神色。吴三省顿了片刻,语气略有缓和,问:“刚刚送你回来的那个年轻人是谁?”
吴邪猛然抬头:“三叔,我自己今天自己回来的啊!”吴三省指了指立在门口的竹伞,要说什么,又觉得吴邪刚刚是真话便又去打量他。这才发现少年耳朵上多了两对耳钉,似乎是星星样式却又有些说不清的违合,天生的直觉告诉他这有问题便开口道:“给我看眼你耳朵上的耳钉。”
吴邪不敢拒绝,笨手笨脚的取下耳钉递到吴三省面前。吴三省行细端详耳钉,将上面的图案组合拼接,又用一根不知从哪摸出了的钢针试探的转动耳钉上的每一个连接口,发现四枚耳钉上的图样拼在一起刚好是一个“张”字。
吴三省显然颇为惊讶,随即是满腔怒火,这是再明显不过的宣告,将吴家的继承人纳入张家的范围,这是对吴家的挑衅。吴邪注意到吴三省的不对劲,凑过去看才发现耳钉的玄机。不由得愣住,想要跑到张起灵身边问个究竟。
吴三省一言不发,遮住了吴邪的目光,拿着东西离开了吴邪的房间,只留下一句:“不许离开房间。”吴邪愣愣的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想些什么,终于,起身冲出了房间,朝张起灵的院子跑去。
时间已经很晚了,但没有人阻拦他,只是有两个侍女帮他推开门,内间空无一人。
吴邪不禁有些犹豫,几番争斗之后,好奇占了上风,见外间桌案上点着蜡烛,便拿着烛台向一片黑暗的卧房走去.
浓厚的血腥味、甜腻的香熏味都已经消失,空气中只有浅浅的海棠花香和檀香。吴邪小心翼翼的护着烛火放到桌子上,寻找张起灵的位置.
冷淡自持的男人正斜靠在床上,注视着吴邪的举动,随口喊道“吴邪”他声音很轻,但周围很静,吴邪循声望去,走到张起灵身边,倚在床边盯着帘上的绣纹发呆.
张起灵看他神色,难得露出些许茫然之态,凑到吴邪耳边,问:“怎么了?为什么把先前那两对耳钉摘了?”吴邪火刷就上来了,问:“小哥,你看出那几个耳钉有什么机关吗?”
张起灵少见的犹豫起来,还是说:“可以拼成张字,不过一般人发现不了,只会当作普通花纹,但张家及张家附属都会将这耳钉的主人当作贵人对待。”
吴邪略平静下来;说:“我姓吴,还是吴家仅存的继承人,你这是在打吴家的脸。”张起灵有些哑然,低声笑了起来拉着他的手臂,让吴邪靠在自己身上,说:“如今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张家的名字比吴家好用,更何况他只是给你权力而没有责任。”
吴邪半躺在他腰上,闻言笑了起来:“小哥,我爷爷曾经说过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没有人会无原无故对你好,没有好是能白来的。”张起灵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发“那现在有了。”吴邪又想说什么,被张起灵在后颈上捏了一下,昏睡过去。
这时,房门被人敲响,张起灵颇为无奈的给吴邪盖好被子,拉开房门,张海客正低头站在门外,身后是端着热水的霍玲和面色平静的吴三省,张起灵脸色不变,示意霍玲上前把热水递给他,又道:“张海客,带吴三爷去书房等我。”张海客连忙行礼,应“是”向吴三省做出请的动作。
动作。
吴三省没有动作仍旧打量张起灵,对方一件长褂,左手上缠着纱布,很平常的打扮,但越这样,就越显出他容貌出众了。
吴三省是个粗人,只觉得这个人越看越出彩,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词形容,盯了半响,忽然问:“吴邪呢?”张起灵面色不变, “他睡着了,您要看看吗?”他很坦然,吴三省也就放下心来.挥了挥手,道:“张海客?是吧?小兄弟,带我去这位张先生说的书房吧。”
张海客有些哑然,他与吴邪怎么说都是平辈之交,按理应当称吴三省一声“三叔也对,但张家人向来长寿,让他管一个比自己小的人三叔,他还真叫不出口,更何况他们族长大人必然有一天须得唤吴三叔,那自己也就比族长高一辈?这样想着,张海客便高高兴兴的招呼吴三省向院外走去,算出应下了吴三省那句“小兄弟”
张起灵也就捧着热水回了里间,用毛巾给吴邪简单擦洗一番,又换了一套衣服才往书房走去.
吴三省早等得不耐烦了,还好有张海客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看,说说这些天吴邪和他出去玩的趣事。
张起灵还没进去,就听见张海客的声音,都是些什么早上吃了哪家的早点,上午去了哪些地方玩。吴三省就听着,偶尔附合几句什么“好吃吗?”“这家我也去过”之类的。
张起灵听了几句,便推开门,走了进去,张海客原本懒懒散散的坐在塌上,剥了半盒子瓜子仁,见他进来,连忙站起来行礼。张起灵点点头,让他坐下,自己则坐在吴三省身边,问:“不知道吴三爷过来是有什么事吗?这么晚了。”
吴三省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盒子,打开后推到张起灵面前,里面是那两对耳钉.张起灵看了眼“这是何意?”吴三省便又道“这是你让人拿给小邪的,我知道你在张家必然身份不低,可吴邪也是我吴家唯一后人,与你绝无可能。”
张起灵一言不发,气氛就这样僵持起来,张海客不由自主地也担心起来,他明白族长的担忧,毕竟张家虽有可令男性孕育的方法,但毕竟男女构造不同,吴邪若是为族长生育,必然会承受巨大痛苦。
但在张海客看来未免想的太早,吴邪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后代怎么也是二十年后再考虑的事。
他有意打破僵硬的气氛,笑道:“三爷,您也想的太早了吧?吴邪也才十三,哪里就说到联姻上了,更何况张家已有秘法,哪里会让吴家绝后呢?”
吴三省忽然看了他半响笑了起来,忽然问张起灵:“你是张家什么人?”张起灵抚摸着耳钉,缓缓道:“张家族长张起灵。”
吴三省有些惊讶,还是说:“张族长,我不知道你和小邪是怎么认识的,但小邪向来喜好漂亮多彩,如今能和你关系好,你这张脸起了很大作用,我不说,相信你也知道。他还是个小孩子,没有定性,如果我把他送离河北,任由他在各地游览,你说十年之后,他还会想起你吗?”
吴三省的话句句抽在张起灵身上,这个不知恐惧是何的人.第一次感到害怕,片刻,他忽然笑了起来,说“张海客,传讯让诸位长老一个时辰后在议事厅集会,我要开秘藏库。”
张海客不敢听令,跪在地上,恳请道:“族长,请您三思,吴家不会同意的。”张起灵只挥了下手,命令道:“去”
张海客又抬头看了眼张起灵方才起身往外去。吴三省有些茫然,只能问道:“张大族长,你这是什么意思?”张起灵依然笑着,向吴三省行了子侄礼,说:“我要向吴家下订。”
吴三省气极反笑,用手点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方才说:“张族长,你这是要与我吴家反目成仇吗?”张起灵向他行礼,说:“不敢。”面上没有半丝心虚的表情。
吴三省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书房门口,说:“张族长,吴家不会收你的礼的。”说着,推开门就要离开。张起灵拦住他,低声道:“张家有秘药可令男子受孕。”
吴三省下意识挑眉“什么意思?”张起灵收回手,盯着他的眼睛说:“字面意思,解连环知道后,一定会很高兴。吴、解两家的孩子一定很聪明.”吴三省下意识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和他的事?”张起灵没有说话,请吴三省随他往外走。
夜色已深,但诸多长老都赶到了议事厅,等待族长命令。张起灵带着吴三省在众人的注视下进入,张海客颇有脸色的给吴三省拎了把椅子来,请他坐在边侧,自己则站在张起灵身后。
十几位长老相互对视一会儿,盯着吴三省半响,看他鸡皮都起来,坐在左边前首的白发男子率先开口:“族长,这位就是未来的族长夫人?”吴三省正端着茶水,难得呛了一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张海客连忙解释:“几位长老误会了,这是夫人的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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