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蒂和艾温默克持剑对峙着，艾温默克像一头雄狮，浑身散发着嚣张的气焰。
“你练好了？”
“练好了，殿下。”
“但愿你这次不会输给我。”
艾温默克依旧迅速发起进攻，克里斯蒂闪身躲开，猛地挥出自己的剑，两把剑“砰”一声对撞，擦出火星，克里斯蒂率先抽身，夺取了第二回合的优先攻击权。
艾温默克明显感觉到对方的速度提升不少，但他也不是吃素的，偷偷发动了辅助魔法，将自己的速度与力度又提升一个档次，只剩虚影，人眼很难捕捉他的动向。
克里斯蒂凭感觉，将剑挥向他所在的位置，没到位，就算作试探了，她也不着急赢下艾温默克，每一击点到为止，直到估摸出对方的实力，她觉得自己不用魔法也能与之对抗。
艾温默克又加大了魔法强度，他手中的剑闪出耀眼的光泽，升级成魔剑。
它仿佛自己带上了生命，直抵克里斯蒂的要害，克里斯蒂下意识用了魔法，闪到一边。
但她再次进攻过去时仍没有任何魔法的辅助，像是下了决心要试探自己的能力上限，于刀光剑影中，找到合适的生存点。精力不断集中，挥剑的速度越来越快，逐渐挡下了他的进攻。
是上天的眷顾，自己的侥幸。
艾温默克拧着眉，献上最后一击，“砰！”，手里的剑被打飞了，重重地砸在远处的草坪上。
“我输了。”
“嗯。”
克里斯蒂鞠躬，将剑收回剑鞘。
一阵沉默——
“这才像你。”
克里斯蒂嘲讽地笑笑，“殿下，上次被你打败的是我，这次打败你的是我，你怎么就这么笃定，这次的人才是我？”
“不知道，总觉得......”
“总觉得，你赢不了我，是吧？”
“老师。”艾温默克深深地鞠躬。
克里斯蒂连忙转身，装作看不见，“走了。”
艾温默克在她身后扬起了嘴角，一心认为曾经那个高冷淡漠的克里斯蒂回来了。
树叶在风中飘飞，带着一股忧伤。
克里斯蒂站在河边，与自己在水中的倒影相望，相望，再抓起地上的石子，砸向自己的倒影，她要看看，自己能站多稳，能这样屹立不倒多久？
水中的影子一下碎了，她觉得，这才是自己的结局。
内心犹豫，挣扎，唾弃自己的虚伪与自命清高，最后，还是按照查尔帕伦森的旨意，传送到那片森林。
查尔帕伦森说，这是“幽冥林”，她动用暗魔法在周围探索了一圈，发现这里本质上还属于王城，并不属于幽冥魔都。
这次森德沃和曼仲柯不在。
等到查尔帕伦森来的时候，她充满闲情逸致地问：“为什么叫‘幽冥林’？”
“因为它是我们的地盘。”
“何不在咱们教堂附近圈一片地呢？”
“ABYSS”教会的教堂设在远离王城的幽冥魔都，克里斯蒂一直挺疑惑，他们大费周章地将恶魔基地设在王城，一不小心就被发现了，图什么？
“这样对于王室都是一种威胁，方便我们快速攻下这片土地，掌控整个国家啊。”查尔帕伦森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绕了绕，一脸轻蔑。
“是不是太激进了点？”
“呵，王室也就那点力量。”
克里斯蒂撇了撇嘴，不再说什么。
跟着查尔帕伦森来到地下宫殿，她的双腿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
但是这次再不适应就说不过去了，她对此没有任何办法，暗暗祈祷着恶魔不要太凶猛，起码不要一上来就把她吹倒……
查尔帕伦森将咒语告诉她，要她来召唤。
克里斯蒂的心脏突突地跳，好像随时都能冲破临界值栽地上，她搓着汗湿的手心，颤颤巍巍地抬起右手，像摸到了一面空气墙，又像要抚平恶魔的伤疤，食指弯曲，以作虔诚的祷告。
“印.缪塞.珀礼莫.伊赞.阿斯塔兰多.诺耶纳，世界受汝主宰，请睁眼纳众生于暗潮，使，永世追随！”
依旧是大地震颤，空间崩裂，烈火蔓延，克里斯蒂像被人扔了一枚音爆弹，炸的只剩一片虚无，她来到一个白色的世界，恶魔正站在她的对面。
她终于看清了恶魔的样子，像盗版的撒旦。
“你就是我的信徒？”恶魔低沉嘶哑的声音传来，像在嘴里碾着钢筋水泥，克里斯蒂感觉自己颤抖的心灵被它铲起来颠了颠。
“是。”
恶魔上下打量着她，克里斯蒂便自觉将头低下去，又觉得不妥，是不是应该跪下？像给父亲下跪那样。
她怕恶魔再多盯一会儿就看出来她不是百分百的虔诚，怕恶魔窥见她的真心，怕它揭开自己的“真心”发现其实是一具空壳……
它什么也不评判，轻易地相信任何一个自称是它信徒的人，这一点简单的不像恶魔。
克里斯蒂恍惚了一瞬，觉得查尔帕伦森和他之上的教主更像恶魔，眼前的这个恶魔，被那两人虔诚供奉，却显得身不由己。
那是怎样的一种“虔诚”供奉？大概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一般的。
克里斯蒂不记得在白色世界干了些什么，好像得到了恶魔的认同。因为查尔帕伦森说，经过恶魔考验的人会不带任何记忆地回到现实世界。因为现在还不是质疑查尔帕伦森的时候。
意志被推到现实，她发现自己安然无恙地站在魔法阵中央，恶魔没有回去，以白色世界二倍大的体形呈现在两人面前。
查尔帕伦森上前拍了拍克里斯蒂的肩，“这样就很好。”
克里斯蒂凝望着恶魔深邃犀利的眼睛，想读出些自己访问过的痕迹。
只有一如既往的凶恶，视众生如草芥的冷漠。
她曾萌生出怜悯，可这种感觉很快被自己骂回去了，又不是圣母。
等到献祭恶魔仪式进行时，她彻底后悔了，恨不得将自己脑仁拽出来看看里面究竟装的什么，会去怜悯一个恶魔？
她宁愿天天去教艾温默克，别扭死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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