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最后一句“祝同学们毕业快乐,前程似锦”的惯用结束语,这场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毕业典礼终于画上了句点。
顷刻掌声如雷,又如雨点般密集,盘旋在头顶上空。
他在这片声音中转醒。
眼神迷离,揉了揉发酸的脖颈。
前排的人乌压压一片,站的站,坐的坐,瞬间把他挡了个严严实实。
他无所谓地顶下腮,反正也要最后一个走,因为礼堂钥匙在他这。
受人之托,得留下来锁门。
人流量大,却只有一个门通行。水湍而峡谷窄,步伐被迫减缓。
有人从旁边过看见他,停下来上前搭话。
“嗳霄哥,上午干嘛去了,都没见着你。”
对方语气熟稔,在他旁边的位子坐下。
符霄懒懒地掀起眼皮,视线从他胸前一路向上,抬眼间扫到挂在脖子上的玉佛。他记性好,凭这项链坠子认出来对方是谁。
记得第一次见到那玉佛的时候,他还夸过不错。
“哎。”他故意叹口气,“被吴老头抓去干活了。”
说完,嘴角随意扯了个笑。
那人叹一句怪不得,又接着说:“今天这一散,以后见你可就难了。”
“想见就随时见呗。”符霄仰头回他的话,声线还是一如既往地沉。
等最后一人走完,符霄才尽职尽责地把门锁了,只不过刚走出去没两步,又被迫折返。
一个女生慌里慌张找到他,问他能不能给开门。他随口问了句怎么回事,那女生说是因为走得匆忙好像把手机丢在礼堂里边了。
符霄点了点脑袋,说行。
他这人吧,从小就有点正义感在骨子里,小学那会儿上学路上帮老奶奶搬个东西,都能光荣一整天。
陈观南因为这种事,从小到大没少揶揄他,说你学什么计算机啊,当年就应该考个警校,毕业出来肯定是护国卫家的一把好手。没准再早生些年,武松打虎都得叫上你。
符霄点点头,没皮没脸的顺着回一句:“你说的不是没道理,不过老虎我可不敢打,我可以在旁边帮武松大哥架上摄影机。”
陈观南无奈朝他竖个大拇指。
还是你牛。
慢慢悠悠,碾着步子回去,给人姑娘重新开门。
女孩进去找手机,他就倚在门框上等着。整个肩膀都靠着,浑身卸了力,像是没有骨头。
他昨晚上熬了半宿,今天还得参加毕业典礼,困得不行。
许是运气好,手机没丢,就在座位软垫上平平静静地躺着,等女孩来接。女孩动作快,收了东西就踩着台阶回来。
彼时,恰好抬眼,望见最高处的符霄。
他整个人都影在走廊窗子投进来的光里,周身一圈被点亮,发顶毛茸茸,腕上的表恰好把光反射到旁边的木门上。
女孩脚步被拖住,仰着脸呆呆望他,视线一时间错不开。
他浑身上下都懒。宽大的卫衣,简单的运动裤。没睡足让他眉毛微蹙,本就是眉压眼的长相,这会儿垂着眸子看脚下,多了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夏天的蝉继续鸣叫,和女孩的心跳声合奏。
符霄抬了下眼皮,视线移到顿在台阶上的女孩身上,懒懒的问:“找到了?”
隔着几节台阶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像是无际海边中某一颗海螺的回声,模糊又懒。
那一刻,心跳声环绕耳边,简直比窗外的蝉鸣的都喧嚣。
她强装镇定点点头,手指不自觉紧了几分。
“行。”
符霄从门框上起来,在门口给女孩空出地方。
他低头锁门的时候,女孩终于鼓起勇气。
“符霄。”女孩叫他,眼神坚定,“我是自动化二班的郝馨梦。从入学来就一直关注你,现在毕业了,能加你的微信吗?”
大门落锁,咔哒一声,符霄躬着的身子直起来。
六月的风在吹,透过窗子,拂着发。
风热,心也热。
空气在两人之间,流动又不流动,每一秒都牵着神经。
他没说话,女孩干脆大着胆子把自己的微信二维码打开朝向他。
符霄小幅度地晃了下身子,目光淡淡落在亮着的手机屏幕上,插在裤兜里的手仍纹丝不动。
到这时候,他不得不怀疑这又是一出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种事情他遇到过太多,或明显,或不明显,但都没什么意义,这种临别之际获得的联系方式最没有用,只是徒增念想罢了。
他这人通透,清清楚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没兴致绝不会伸手,更不会节外生枝。他抬了手,带出兜里的手机对着女孩晃了晃。
“没电了。”
三个字咬得清晰。
这理由让对方无法反驳。
但到底还是那副懒样子。
人是混不吝的,该有的教养却没少,走之前不忘对女孩祝贺一句毕业快乐。
-
阳光刺眼,逼着人陷落。
符霄大摇大摆地走在走廊上,全然忘了几分钟前的小插曲。
太阳毒辣,躲过树丛落在窗棂上欢雀跳舞,薄薄卫衣袖子掩盖下的手臂覆了层薄汗。
之前一直昏昏沉沉地待在礼堂里,空调徐徐吹,勉强管些用,这会儿出来一走,身上只觉得热。
比狂躁夏日里围炉煮茶还要热。
偏他身上还披着一件长袖卫衣。
符霄下意识撸起袖子,露出半截劲瘦的小臂,与之相伴的还有大片斑驳的红印子。
随他走动,隐约有丝丝细风撞在手臂上,却只限于手臂,效果有限。
从没觉得夏天会这么热。
真是该死。
他继续迈着大步,影子落在走廊地板上,险些跟不上。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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