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小花夹着烟,指尖的火星微微明灭,漫不经心地划开手机查看未读消息。
屏幕上弹出祁饱饱发来的大头照,脸颊鼓得像只小仓鼠,底下还附带着新年祝福和一个生日红包。
随小花勾了勾唇角,心里暗笑她这么大了还是老样子——一样幼稚,却也一样好看。
楼道里的脚步声渐近,她几乎是本能地快速删掉了聊天记录。
“又在删什么?”顾小北猛地冲进来抢过手机,语气里满是猜忌,“你到底背着我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秘密?”
随小花没去抢手机,任由他翻来翻去,只是重新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中,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我们分手吧。”
顾小北瞬间慌了神,“咚”地一声跪在地上,抬手就给了自己几个耳光,声响清脆。
他总是这样,每次她提分手、说要走,就用自残的方式逼她留下。随小花看得厌烦——不过是仗着她还存着几分旧情,赌她狠不下心看他作践自己。
随小花从包里抽出一张借条丢在他面前,声音冷得像冰:“最后一次。”
门关上的瞬间,顾小北捡起地上的借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又狠狠给了自己几巴掌,耳光声在空荡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新年快乐。”祁饱饱怀抱着小花,安坐在电脑前,屏幕里映着叶惊秋的笑脸。
叶惊秋眉眼含温,轻声道:“生日快乐,吃饭了吗?”
“早吃过啦。”祁饱饱用力点头,语气里满是满足,“婆婆做了一大桌菜,连小花都吃得饱饱的。”
话音刚落,温婆婆便端着东西走了进来——左手是杯温热的牛奶,右手稳稳托着四份红包。
每年都是这样,两份是贺新年的拜年礼,两份是祝生辰的生日红包。
祁饱饱笑着接过来,指尖触到红包的暖意。
叶惊秋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笑着问:“怎么没穿新衣服?”
“明天。”祁饱饱抬眼望进屏幕,眼底闪着光,“婆婆说,明天要带我出去逛逛。”
南都市中心寸土寸金,繁华街巷间,几栋老洋房静静伫立,红墙黛瓦间透着时光沉淀的雅致。
“婆婆,这儿的房子真好看。”祁饱饱在一栋爬满繁花的洋房前驻足,眼里满是新奇。
“你在附近逛逛,别走远。”温婆婆语气温和,“我去见位老朋友,很快回来。”
祁饱饱乖巧应了声“嗯”。温婆婆望着她的背影,悄悄叹了口气——自己今年七十二岁,身子骨还算硬朗,可终究有老的一天。至于惊秋……他们终究盼着饱饱能重返校园,回到正常的生活里去。
洋房的花枝攀满墙头,粉白的花瓣缀在绿叶间。
祁饱饱忍不住凑上前,轻轻拈起一枝凑近鼻尖,清甜的香气刚入鼻,身后就传来脚步声。她回头,见一个戴口罩的男生正从洋房里走出。
察觉到花墙下有人,男生脚步一顿,侧身看了过来。
祁饱饱正想收回手,就听见他冷不丁开口:“不可以折。”
“我……我没要折,就闻闻。”祁饱饱脸颊瞬间涨红,结结巴巴地解释,手里的花枝连忙松了开。
男生没接话,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便径直往前走。
祁饱饱望着他的背影有点气闷:明明看着就是个同龄人,说话却冷冰冰的,平白让她难堪。
正郁闷着,一团毛茸茸的小东西从洋房里跑出来,看到祁饱饱,猛地刹住脚,歪着脑袋盯她看,黑亮的眼睛圆滚滚的。
祁饱饱的心瞬间被萌化,刚想蹲下身逗逗小狗,余光瞥见男生竟站在不远处,正朝这边看。他该不会以为自己要偷狗吧?祁饱饱眯起漂亮的大眼睛,刚要上前说清楚,身后传来温婆婆的声音:“饱饱,我们回去了。”
她立刻转过身,笑着朝温婆婆跑过去。
男生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低头看向脚边蹭着他裤腿的小狗,口罩下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你想养小狗?”叶惊秋的声音带着笑意,从屏幕里传出来。
“没有啦。”祁饱饱嘴硬道,指尖轻轻挠着怀里小花的毛,“就是上次跟婆婆出门,看到一只特别可爱的小狗。”从前在福利院,她吃什么,小花就跟着吃什么;到了这里她才知道,小花可以被养得这样漂亮,光是照顾它就要花不少心思和钱。她是真喜欢毛茸茸的小狗,可一想到要耗费的精力和开销,便赶紧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回来?都三月份了。”
“五月就回。”叶惊秋的笑意里带着安抚,“最近有好好学功课吗?”
“当然!”祁饱饱立刻坐直身子,一脸骄傲,“初中的内容我都学完啦。对了,婆婆说过两天要找新家教,能不能不花这个钱呀?”
“可以。”叶惊秋话音一顿,补了句,“那你去学校上课。”
“……当我没说。”祁饱饱垮下脸,抱着小花就往温婆婆身边凑,拽着她的胳膊撒娇,“婆婆~求你了嘛,我自己能学明白,真不用请家教浪费钱。”
温婆婆脸上始终挂着慈和的笑,却半点没松口。
“哼,我去学习了。”祁饱饱一脸“哀怨”地抱起小花,转身回了房间。
等房门关上,温婆婆才坐到电脑前,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语气里藏着担忧:“身体怎么样了?”
叶惊秋没直接回答,只是对着镜头温和地笑,想用这笑容让她宽心。“学校的事有进展吗?要不要我这两天先回去一趟?”
“不急,过些日子我再去一趟。”温婆婆轻声说,心里暗自打气——对方虽没松口,却也没把话说死,总归是有希望的。她默默祈祷着,但愿一切能顺顺利利。
祁饱饱特意绕到上次的老洋房前,举着手机对着爬满繁花的墙头拍照——上次走得太急,这次要好好拍下来发给姐姐和叶惊秋。他们总被琐事绊住,叶惊秋已大半年没回南都,姐姐更是忙得没空回复消息,聊天框里满是她自说自话的细碎分享。
一阵轻响传来,戴口罩的男生推着自行车从外面回来。祁饱饱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校服上,眼睛一亮:原来他只是个初中生。
“小孩,你家小狗呢?”她几步上前叫住他,语气里带着点得逞的雀跃。
男生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又带点拘谨。随即耳根悄悄泛红,口罩也遮不住那份被“调戏”后的局促。
祁饱饱冲他笑得得意,转身离开时还调皮地做了个鬼脸。
“发什么呆呢?”另一个男生从洋房里走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走了,温菀还在等我们。”
洋房内,争执声隐约传来。上次那个婆婆来拜访时,爷爷不在家,奶奶接待的。奶奶觉得没必要为不相干的人动用关系,便婉言拒绝了,没成想那个婆婆竟又来了。
“她上次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爷爷的声音带着怒气,“她不是外人!她十几岁就来我们家,照顾我直到我出国念书。”自从他们全家搬去国外,便和温婆婆断了联系。如今她主动找上门,肯定是遇到了难处。温爷爷气妻子与自己相濡以沫几十年,竟这般不通情理。
温菀从未见过爷爷发那么大的火,乖乖站在原地不敢作声。余光扫过桌上的资料,上面印着一张女生的照片,正看得怔神,就见爷爷沉着脸走过来,拿起资料径直上了楼。
“怎么出来这么晚?”沈清泽见温菀终于出来,随口问道。
温菀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在柏原西和沈清泽脸上转了圈,忽然问:“我好看吗?”
“你可是公认的校花。”沈清泽笑着接话,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今天这是怎么了,突然变得这么自恋?”
“我今天看到个女生,一个特别特别漂亮的女生。”温菀蹙着眉,搜肠刮肚也找不出贴切的词来形容那种惊艳,语气格外认真:“完全长在我的审美点上。”
“连你都夸漂亮?”温菀向来很少夸人好看,沈清泽瞬间来了兴致,往前凑了凑,眼神里满是好奇:“人在哪呢?”
柏原西始终没吭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自行车把,目光落在地面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见着真人,只看到了照片。”温菀语气笃定,哪怕没见到本人,她也觉得对方的模样绝不会差。
“害,照片啊。”沈清泽嗤笑一声,满脸不以为然地摆摆手,“那我只能说,算她P图技术高。”
最后一步点击上传照片,一份简单的求职简历总算完成。祁饱饱盯着屏幕满意地笑,抱起小花蹭了蹭,又在它毛茸茸的脑袋上亲了好几口。
温婆婆看着她这副模样,只是眉眼弯弯地笑,没说什么,心里却清楚,叶惊秋就快回南都了——虽说他先前答应过,等饱饱满十七岁就允许她出去兼职,可真到了这时候,他定然不会同意的。
南都机场内,祁饱饱身着浅蓝色法式吊带裙。蝴蝶结绑带与荡领设计勾勒出若隐若现的锁骨,A字鱼骨裙摆恰好停在臀线下,清纯与妩媚在她身上交织得恰到好处。
她很少穿裙子,身上这条是姐姐寄来的。
随小花自己也说不清,当时为何会买下这条裙。只记得那天陪老板逛街,目光无意间扫过橱窗,瞥见裙子的瞬间,便觉得那抹恰到好处的温柔与祁饱饱再契合不过。
十点三十五分,祁饱饱的目光紧紧锁在机场的电子屏上,心里默念:该出来了。
她踮着脚,伸长脖子朝出站口张望,攥着裙摆的手微微用力,生怕叶惊秋在人流里看不到自己。周围投来的打量目光让她有些局促,却仍强撑着礼貌的微笑。
“这儿呢!”一声清亮的呼喊划破机场的嘈杂。
祁饱饱循声望去,视线精准落在一个戴墨镜的男人身上——他怀里捧着一束饱满的向日葵,亮黄的花盘迎着灯光,看着格外鲜活。
这时,一个男生目不斜视地从旁走过,祁饱饱的目光没来得及收回,与他撞了个正着。她像被烫到似的慌忙移开视线,落向空荡荡的闸口,一股失落瞬间从心底漫上来,攥着裙摆的手也不自觉松了些力气。
“这儿!”顾让见他没反应,又扬声喊了一遍,晃了晃手里的向日葵示意。
方才与祁饱饱对视的男生脚步微顿,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转头看向身侧的顾让。
顾让拖着行李箱走了几步,回头见祁饱饱仍呆立在原地,望着那抹纤细的身影,暗自感慨一句“还是结婚太早了”。他侧头看向身边的男生,随口道:“你们看着应该差不多大。”顿了顿,又饶有兴致地追问,想听听年轻人的看法:“是不是很漂亮?”
男生没应声,目光淡淡扫过远处的身影,直到两人走到车门前,他目光落在顾让手中的向日葵上,才薄唇轻启:“赏心悦目。”语气听不出情绪,让人猜不透是在夸人,还是在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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