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茫然地睁开眼睛,正对上谷堂衿关切的目光。
“这是怎么了?怎么瞧着不高兴。”
季榕夏闷闷地说:“我今天没完成任务,黄瓜太难切了!”
他拉上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
有点丢人,连个黄瓜都切不好。
谷堂衿:“……”
他噗嗤一笑,将手中的书册放下,去拉季榕夏的被子:“我没听懂,你能不能仔细同我说说。”
季榕夏露出一双眼睛来有气无力地瞪了谷堂衿一眼。
他那么聪明哪里会听不懂,谷堂衿不过是逗自己,想到这里季榕夏伸出腿蹬了一下谷堂衿的右腿。
谷堂衿压着笑意赔罪道:“在下真的没听懂,还请夏哥儿仔细同我说说。”
季榕夏闭上眼闷声闷气地跟他说,自己今天都切了多少黄瓜。
“它可以送给我一斤黄瓜籽呢,能种出多少黄瓜啊,咱们也不用找别的地了,就在院子里栽一些,扎上竹架子,秋日里说不定就能吃上。”季榕夏这么想着就干劲十足,“下回我一定要完美完成任务,这样咱们秋日就有新鲜黄瓜吃了,你不知道那里有好几种黄瓜味道更像是果子,闻着甜甜的水分也多,我虽然没吃但也能猜出味道肯定不差。”
“好,到时候我帮你种,下回你一定能完成任务。”谷堂衿给季榕夏鼓劲。
季榕夏也不生气了,反而是高兴起来,抱着谷堂衿的胳膊开始念叨,初秋秋老虎还在的时候,用井水冰一下果子似的黄瓜,咬一口那滋味多爽快。
谷堂衿静静地听着他说。
俩人偷偷高兴了一阵,就赶紧睡了。
明日就要开始做早食生意了,他们现在不睡,明日怕是熬不住。
一夜安静,第二日俩人天未亮就醒了。
两人打水洗漱,昨日他们从黎夫郎那里买了不少泉水,今日正好来做果子饮。
泉水烧开后加入糖放凉待用,果子洗干净削皮切块。趁着灶台还是热的,添上一根柴火用余温烧了一小锅米汤。
泉水加上一点点米,细细地炖煮,这样煮出来的米汤格外养人。
果子饮是好喝,但也不能常喝,还是要换着花样来,这样早食吃得舒坦了,一天才有力气。
谷堂衿找出了四个大瓷盆,按照季榕夏教的用捣锤将果肉捣碎。
一盆桃子、一盆杏子、一盆李子、一盆是三种果子混在一起。
捣完果子,他就去和面了,谷堂衿做饭不成,但是只要不上灶,干些力气活还是很不错的。
等糖水放凉的功夫,季榕夏就开始做韭菜饼。
他将一个饼子切成四块,一块饼子一文钱。
这饼子又是用猪油又是用面粉的,哪怕韭菜不要钱,豆腐也便宜,这饼子也实在不能卖得太便宜,一个饼子太大,价格太贵了又不合适,不如就切小了,季榕夏想着这样买的人能多一些。
他不敢做太多怕卖不出去,最后也就做了四十个饼子,还留下十个自己家吃。
做完饼子,季榕夏调制果子饮,谷堂衿就忙着收今日小贩送来的菜、肉、鱼等食材,又买了好几桶泉水。
等季榕夏把果子饮调好了,俩人去前面将门打开,在食肆外头摆了张桌子。
四个大瓷盆果子饮搬出来放上面,然后再将放着韭菜饼的竹盖帘放上,简易的摊子就摆好了。
一个竹盖帘就放十个韭菜饼,季榕夏没把四个盖帘都拿出来,只是摆出来一个放外头,等卖完了再去端剩下的。
“哎呦,你们可是来了!”葛夫郎抱着他家小孙孙单手打开糕点铺的门钻了出来。
“前儿我跟虎子说今日给他买糖水喝,他这小脑瓜子就给记住了。早早醒了闹着我给他穿衣服不说,你们家今个前门一开就拉着我出来。你说他小小的人记性怎么这么好呢?”
“葛阿叔,虎子真是机灵,耳朵也好使着呢,我们这儿还没吆喝上,虎子就能听见。”季榕夏一看那小娃娃因为天热火气壮,只穿了件薄薄的小褂,长得虎头虎脑眼睛乌溜溜地惹人喜爱。
“谷伯,季阿伯,好。”虎子三岁了也听得懂季榕夏是在夸他,抱着葛夫郎的脖子面带羞红的叫人。
“哎,虎子快来,瞧瞧你想喝哪一种。”季榕夏笑逐颜开,对着这么个小娃娃想不高兴都难。
谷堂衿从院里拿出他洗干净的竹杯子和勺子。
“葛阿叔,我们这果子饮按勺卖,一勺子一文钱,这竹杯子还回来就不要钱,不还就要一文钱,用自个家的碗盛果子饮得话就不要竹杯的钱,饼子一块一文钱。”谷堂衿仔细说道。
“哎呦,那我就用个杯子到时候再给你还回来。再来八块饼子,今个我也不烧火做饭了,热得很懒得动手。”葛夫郎笑呵呵地说,他们家中既然能开得起糕点铺子,手头是比较宽裕的,今个都出来买东西,就顺手将早食也买了。
“好嘞!”季榕夏眼睛一亮,刚做生意就开张实在是让人高兴。
“虎子你看看,这是桃子、这是杏子、这是李子,这是三种果子混在一块,你想要喝哪种啊?”季榕夏笑眯眯地问。
虎子抱着葛夫郎的脖子小小声地说:“阿爷,我能都要吗?”
葛夫郎一听笑得前仰后合:“好好好,那就一样来一勺,分到四个竹杯子里装,麻烦了。”
“不麻烦。”季榕夏和谷堂衿一个给他们装饼子,一个给他们打糖水。
包饼子用的是干净的干荷叶,夏日这干荷叶便宜,包吃的还有股香味,食肆每回都要买许多放着,供食肆里用。
谷堂衿用的勺子是那种煮粥时用的大勺子,一勺子就能盛满大半竹杯,分量十足,葛夫郎在一旁看着,心说这俩孩子做生意还挺实诚的。
东西太多葛夫郎将虎子放到地上,让他拿着饼子,自己端着四杯果子饮往家走。
虎子抱着用大荷叶包的韭菜饼子,迈着两条小短腿欢快地跟在葛夫郎身后,瞧着真是可爱得紧。
葛夫郎他们一下子买了那么多东西,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倒是有几个被引了过来。
这糖水一勺才一文钱,这勺子大,刚才不少人看见了谷堂衿打的时候实诚,一勺子满满的。
“一勺杏子果子饮,在这里喝了杯子还你。”一个手里提着个油纸包的年轻汉子说。
“好。”谷堂衿应了一声给他打了一勺杏子味果子饮。
这汉子接过也懒得走动,往旁边一闪,就在摊子边上灌了一口果子饮。
酸酸甜甜的杏子味带着一阵淡淡的凉意,清清爽爽的,喝上一口胃口都跟着开了。
本来天气这么热这汉子是没多少胃口的,现在倒是肚子饿了。
一口气喝完那叫一个舒爽啊。
等他想要再买一份的时候,就见摊子前头已经排起队来了。
他一呲牙,这也怪他,喝得这般享受,一下子就让那些来瞧这新奇摊子的人,知晓了摊子上卖的东西不差,可不就想要花个一两文钱来尝尝鲜吗?一文钱一勺糖水,怎么算都不吃亏。
来的几个人都买了糖水,哪怕只有点甜滋味他们也不亏,韭菜饼倒是只有一个人买了两块。
但凡是在摊子边尝了这果子饮的,就没有不再多买一些的。
这么便宜还香甜,比买糖果子都实惠,夏日正是热燥燥的,喝上这么一杯整个人都清爽了。
节省些的转身去家里拿碗来盛糖水,不节省的干脆就买了摊子上的竹杯,反正一文钱一个倒也不贵。
见他们这里围着那么多人,来他们摊子上买早食的人就多了起来,一来二去的买韭菜饼的人也多了。
季榕夏眉开眼笑地给人包韭菜饼子。
刘家糕点铺子。
今日一起来刘大郎就看到堂屋桌子上有热韭菜饼子,自家小侄子正捧着一个竹杯慢慢喝果子饮。
“伯伯。”虎子坐在一张长板凳上,两条小短腿悬空,他晃着两条小短腿乖乖叫人。
“可算是喝上糖水了,前儿听你哭鼻子我耳朵都疼。”刘大郎吊儿郎当地说,他娶了夫郎生了个小哥儿,自个却还像是长不大似的,幸亏还算听话,做糕点手艺也好,性子不稳重也不让人厌烦。
虎子一瘪嘴说:“倩哥儿也想喝,只是不好哭鼻子。”
“哦,你年纪小,你可以哭鼻子。”刘大郎继续打趣小侄子。
虎子别过头一小口一小口地喝果子饮,就是不去看他了。
“成了,早起不是让你贫嘴的,你要是有力气就去早些将米泡上,对了这饼子就八块,你吃一块就成了,不够我还热了窝头。”葛夫郎将窝头放桌上说道。
“又是菜窝头啊。”刘大郎打着哈欠拿起一块韭菜饼子啃了一口。
“嗯!这饼子味不差,香得很!阿爹这韭菜饼是从哪里买的?”刘大郎嘴里吃着饼子含糊地问。
“前儿不是说了,夏哥儿和堂衿要做点吃食买卖,今个我去买果子饮这不就顺手买了些饼子,一文钱一块呢。”葛夫郎说道。
“是吗?怪好吃的,那我再去买点。”刘大郎蹭得站起来,啃着饼子就往外走。
葛夫郎知道他手里攥了点银钱,吃个饼子也不是什么大事也没拦着他。
谁知道刘大郎一出去就看见季榕夏和谷堂衿正在收拾摊子。
“卖完了?!”刘大郎惊讶道。
“对,今个的饼子和果饮子都卖完了,刘哥明日再来吧。”谷堂衿笑道。
“那明日还卖这饼子?”刘大郎问。
“对,明日还卖这个。”季榕夏笑说,“过几日再换新鲜吃食。”
闻言刘大郎这才放心:“堂衿明日给我留两个饼子啊,我到时候来买。”
“行。”谷堂衿应了一声。
季榕夏欢欢喜喜收了摊子,一算前后三十个饼子卖了一百二十文钱,四盆果子饮,卖了六十文,刨除本钱怎么也能赚个一百多文。
一日就有一百文,一月就有三吊钱!
那可是三两银子啊!
“不会有那么多,这回的韭菜不要银钱,还有果子饮也不能一直卖。”谷堂衿压低了声音提醒道。
“没有韭菜还有旁的,没有果子饮也有旁的,总不会差许多,就算是一月能挣二两也行。”季榕夏已经很满足了,攒够了银钱他们能修整一下食肆,还能买些县城边上的田地!
见自家夫郎这得意满足的小模样,谷堂衿的目光不由得多了几分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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