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斯看威尔看他眼神，估摸着是认识的。
人人知道有你的世界，你却忘了世界有过自己。
“喂，认错人了。”
威尔挑眉看着莱茵，莱茵没说话，从怀里拿出一张卷起的卷轴，扔给威尔。
威尔接过之后，展开看了看，露出几近癫狂的喜悦。
“你......”他激动的说不出话，手里的是最后的二级地图，因为珍贵，他不得不去怀疑地图的真假。
他来回翻着地图，细细检查隐秘之泉地图上特有的标记——四个角上散发光亮的罗盘。
“有意思，你会主动舍弃地图？”
莱茵坦然，“反正我现在也找不到那么多陆地了，与其拿着这东西被追杀，不如自在点。”
他在说谎。
毕斯下意识的想到这一句话，没缘由的。
“哈哈哈，黑幽灵，祝你们灵魂永灭，”威尔笑起来，得意还有些嘲弄，“现在有点忙，就不请你来船上做客了。”
说完，又是一阵快要把甲板踩塌陷的脚步声，来的飞快，去的也匆忙。
海底景观沉下，不规则的船身在海面上荡出波纹，彻底消失后，看不见汹涌的表面归于平静。
一切发生的突然又迅速，水手们在很多时候并不需要知道船长行事的目的，毕竟活着拿到每个月固定薪水就好了。
在水手长的吩咐下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
倒是伊伯特问莱茵，“为什么？”
虽然跟埃布尔的人不太对付，但是他想象埃布尔船长的能力，他有为黑幽灵号的理由。
莱茵有时会故意不说，但是这次破天荒的给了点提示，“我们要去深渊之底，没空应付地图。”
二级地图的结构相对简单——明确指向一个什么都有可能的目的地，到了之后开始找隐秘之泉或者以前没成功的人留下来的线索，这样的指引复杂又危险，但一旦成功，受益的不仅是船只，船员，还有一场漫长的长途冒险——寻找隐秘之泉的进程会更近一步。
途中会经过陆地，岛屿，过路的船只只需要把那些未染人烟的地方绘制成图，就可以带着新的地图去和有钱的国家做交易。
虽然冒险但是利益可观。
伊伯特皱起眉，他还是不太懂，明明这两件事情可以让黑幽灵号一起握在手里的。
船长在急什么。
毕斯站在船边，沉默地眺望神秘的世界。
在拿到地图第二天晚上，毕斯曾溜进过船长舱。
吊床摇摇晃晃，鼾声震耳欲聋，毕斯空洞地躺着，每次都是这样，上船之后几乎就失去了睡好觉的机会。
他烦躁地来回翻身，眼睛睁着，丝毫没有睡意。
如果不在换班水手涌入船舱后，一躺下就睡着的话，后半夜够呛。
毕斯试着闭上眼睛，直到干涩感袭来，他无奈地掀开眼皮，注视自己旁边那位侧躺着，脸压歪，留着口水的同事。
啊......睡得真香啊......
不睡了，干点重要的事，他下地向船体尾端走。
远离呼呼大睡的人群，准备摸去船长舱。
他取下一盏挂着的灯，上面厚重的灰尘落下一些，他嫌弃地用手挥了挥，提上。
光亮从泛黄的煤油灯里透出来，灯周围的一圈空间被染成暖黄色。
毕斯脚步轻轻，来的船长舱的门口，把灯随手放在地上。
没记错的话，现在在掌舵的事伊伯特，船长就在里面，但愿他足够的累，睡得很熟，不会察觉到有人进来。
顺着虚掩的门缝看去，里面没点灯，莱茵不在桌前，而他要找的东西就静静地躺在桌面上。
毕斯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探进半个身子，确定莱茵是躺在床上的，胸口的起伏还算平稳才放下心来。
进入舱内，毕斯直奔书桌，弯腰细细看着，借助窗外投射的一点月光，快速浏览了地图全貌，等目光落到目的地时，他不禁多看两眼。
那里画着几块规则的长方形，两块竖起，还有一块横放在上面。
这个是......石头？
形状未免有些奇怪了。
毕斯挑眉，抬手拂过石块图文感受到凸起。
熟悉的触感，四角耀眼的罗盘，无不显示着隐秘之泉的魔力。
对于海盗来说，那是财富，自由和永生的诱惑。
可对他毕斯·加西亚——隐秘之泉唯一的使者来说，那是海洋的恩赐。
他是如此的与众不同，如此的热爱那片疯狂的蔚蓝。
毕斯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掩上门，提着灯走到了甲板上。
肆意的海风让他自在了些，他视海洋为母亲，离开母亲太久的人总有一份无解的孤独。
海中扬起的水汽朝毕斯身上扑去，她给了她流落人间的孩子一个拥抱。
毕斯双手交叠撑在船边，眼眶微红，那双酷似光无法穿透的深海颜色的眸子蕴含淡淡的忧伤。
那个夜晚悠长的看不到尽头。
“想什么呢？”
胡德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毕斯终于会回神，他笑着说：
“没什么，听说现在要去深渊之底？”
“是啊，听过这地儿没。”
“听过，号称航海王的武器库嘛。”
“哈哈哈，跟地狱有的一拼啊。”
“看你脸色不好，去，去歇会儿，估计今天晚上就到了，你可得精精神神的。”胡德蒙拍拍毕斯的肩膀，很是关怀。
“不用，我好着呢。”
胡德蒙听了，做出严肃的表情，“嗐，去吧去吧，这是水手长要求你的。”
都说到这份上了，搬出水手长的身份来，毕斯不好再说什么，在胡德蒙的目光下走进船舱。
...........
海上黄昏，船员们吃过晚饭，都来到甲板上。
此时风力正好，良好的航速，相比平时很是平静的海面都是十分完美。
海面摇散了阳光，金光浮动，仿佛照耀一座座水上的小山。
等到太阳下落到海平面一边时，海下会出现通往深渊的通道。
“各位，接下来我们要进入深渊之底了，当水漫过全身的时候，请别忘了呼吸。”莱茵对船员们说。
说话间，众人已经感受到今日的不同。
在船边向下看，海洋离他们越来越近，不是单纯的向下沉，船依旧还在向前行驶。
他们好像是在下一个缓慢而巨大的斜坡。
毕斯有些记不清了，深渊之底，他好像没去过那个地方，但
是.......为什么？他周转在那么多的船队间，怎么会从来没去过呢。
海水荡漾着，从船头漫进些许，一次次冲刷黑幽灵号船头的金属幽灵，那是和旗帜一样的图案。
紧接着，如洪水决堤一般，海水大量涌进，用美妙的身姿在甲板上起舞，很快淹没就淹没了船员们的靴子
杰克·罗伦走到毕斯身边，胳膊搭上毕斯的肩膀。
“黑幽灵的生活果然是精彩啊。”罗伦感叹道。
毕斯偏头看他，“是啊，毕竟是八大海盗之一嘛。”
“经历的事挺有意思，遇见的人也很有趣，对吧？加西亚先生。”海水翻滚的声音穿插进他们的谈话声中。
罗伦靠在毕斯身上，半眯着眼睛，浅褐色的眼珠折射夕阳纯粹的闪光。
海水已经漫至腰间，水流钻进宽松的衣物，填满所有空隙，好像有点压抑，又好自由。
罗伦越贴越近，毕斯没急着躲开，他扬起一个迷人的微笑，弯腰在罗伦耳边轻声说：“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等你活着离开深渊之底，我们再说。”
话音刚落，伴随着颈间一瞬的窒息感，海洋将他们彻底吞噬。
奇异的是，当全身被笼罩后，那种在水里的感觉消失了，身上变得干爽，如往常一样。
下意识地闭眼，等眼皮毫无负担的掀开，眼前的景象足够震撼。
入目的是遥远前方，一座完全倒过来的黑塔，海平面才是它真正拔地而起的地面，塔尖深深隐入黑暗之中。
是仅远远看一眼便会心生恐惧的存在。
而黑幽灵号的确是在一个斜面上滑行，以不紧不慢的速度向下走。
斜面的尽头就是黑塔入口。
这块海没有任何的生物，显得空荡荡，大概正是因为这样，那些看不见的危机更让人忌惮。
行船渐渐快起来，船体划破水流产生“咻”的声音，周边的环境飞速的暗下去，目光可及的空间不再透明无害，变得危险未知。
黑幽灵号来到黑塔脚下，顿时被衬的无比渺小，甚至比不上塔上的一个窗口。
“呜...呜唔......”
“啊......”
诡异的叫声响起，听上去就像是贴着你耳朵叫的。
那是环绕在黑塔身边的幽灵的声音，黑白烟雾一般飘散在空里。
耳朵蔓延冰凉，几个胆小的水手害怕的捂上了耳朵，努力保持镇定，控制着颤抖的身体。
“松手。”伊伯特面无表情，冷漠的说。
他的手从进入水中的那一刻就被死死拽着。
现在幽灵一叫，那人更是直接大力抱住他的胳膊，甩都甩不掉。
“不。”瑞恩十分坚定，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刚和伊伯特见面的时候，觉得伊伯特脾气臭，总摆张脸，虽然这观点现在也没改变，但是，经过几天的相处，凭他的了解，伊伯特应该，大概......是不会不管他的。
所以，这会儿，手是死都不能撒的。
“我劝你最好是松开。”
“最不好，松不开。”
“......”
那群幽灵并不攻击人，只是绕着黑塔不停的转啊转......
“咔”的一声，黑幽灵号停了下来。
莱茵稳稳地踏过甲板，率先走下船。
很快，身后因恐惧还在愣神的船员纷纷跟随船长的脚步，走下船。
进入黑塔的大门在全体黑幽灵号船员站定后，缓缓向里打开。
如此散发着华丽和浓郁死亡气息的黑塔，大门却是木质的，突兀也不会遮掩那独一份的庄重。
待大门完全打开，里面站着一个女人。
她穿着不寻常的衣服，双手交叠在身前，袖子很长的塌下去，裙摆遮住了脚，一身雪白和纯黑的塔形成鲜明的对比。
就连她的面容也不同寻常，黄色的皮肤，嘴唇是热烈的红，不那么立体的鼻子，狭长的眼睛，整一张柔和的脸。
一阵沉默，塔里的女人开口了。
“黑幽灵号，欢迎来到深渊之底。”
莱茵：加西亚先生，我看见了。
伊伯特：我就说我讨厌小屁孩吧，没人不讨厌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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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欢迎来到深渊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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