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巡视者向二人讲述了他的故事。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来到这里。我没有记忆,不知来处,没有去处。
我也曾经想过寻找出去的道路,但夜晚的我由规则掌管,所以他只能在白日调查,他找到了四楼的女人,也发现了顶层的秘密,可是我依然没有找到出去的方法。
没办法,我只能继续呆在这个地方,在这个地方呆的越久,我知道的就越多
例如,这里其实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它只有白天与黑夜,而没有今天和明天之分。
这里的病人并不是没有灵魂的空壳,他们有着自己的意识,不过这点意识早就在长久的时间中被磨灭了,唯一剩下的执念,便是离开,但我知道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直到我遇到了第一个外来者,从他口中,我得知了真相。了解真相后的那段时间,我一度崩溃,因为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包括我。
他告诉我,只要他出去了,我也许能得到解脱,所以我告诉了他我调查的线索,因为我没办法同他一起调查,这会引起院长的注意。
我以为终于得到了希望,他却突然消失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许他出去了,或许他死了。
无论是什么原因,我被欺骗了。
后来,陆陆续续有外来者来到了这里,我开始暗中观察他们,直到他们得到我的认可,我才会出现,可是他们都失败了。
随着巡视者的讲述,沈逸安二人了解了他的过去
“你们来到这里之后,我曾经跟踪过你们,发现你们比他们聪明,做事也很果断,仅仅一两天便拿到了能拿到的所有信息。”
“所以那天在楼梯间是你”听到这里暮淮之尘封的记忆被唤醒,和沈逸安初次见面的中午,他其实发现了两道视线,一道来自沈逸安,直白简单,另一道藏的很深,他只能依靠感觉发现不太对劲。
巡视者点点头应下了暮淮之的询问。
沈逸安看看巡视者又盯盯暮淮之,心中稍感无语,怎么整的我是个局外人了。
“你说的能拿到的所有信息是什么意思”沈逸安的询问将对话拉回正轨,明明他们手中只有梦主的下落,莫非是核心记忆。
“你想的没错,核心记忆的下落至今不明”似乎是看穿了沈逸安心中所想,巡视者点点头道。
事情发展到这里突然棘手起来。沈逸安两人以为就算核心记忆没有藏在办公室,在其他地方也能找到,但巡视者的话打破了幻想。
“如果核心记忆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巡视者为何要费这么大力气告诉我们呢”暮淮之回问。
“我的确有一点线索,不过需要你们的帮助”
据巡视者所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曾经见过院长的另一面,那是个完全不同的他,所以他猜测核心记忆很可能在院长身上。
“说的好听,是需要我们的帮助,还是想要借助我们的手除掉院长”沈逸安戳破了巡视者的真实想法。
巡视者站起身,为沈逸安的聪明鼓掌,“你们想的没错,我的确需要你们来除掉院长,我的身份注定了我没办法反抗他,但你们不一样,破坏了医院秩序的你们本身就是规则的敌人。
既然我们拥有共同的敌人,那我的目的是什么还重要吗”
巡视者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好似不合他合作便是万分的损失,沈暮二人对视一眼,
“我们考虑一下”
‘“当然,我给你们时间,”说完巡视者便出去了,顺便带走了对他们虎视眈眈的护士。
留在房内的二人思考着巡视者留下的方法,他们明白除了巡视者给的路,他们再无其他线索,但那天在顶层的他们已经见识过院长的可怕,就算他们不受规则所束缚,两个普通人怎么能打败一个体型庞大的怪物呢,巡视者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除非他还隐瞒着什么。
“我们要相信他吗,”沈逸安率先出口打破了平静。
“相信但不能完全相信,我们要留好后手”暮淮之回答。他们必须要为自己的生命留好退路,不能只相信巡视者的一面之词。
两人商量好后,便等待着的巡视者的到来,夜晚的巡视者没有意识,所以他必定会在白天回来寻求他们的回答。果不其然,午时之前巡视者回来了,沈暮二人答应了他的方,三人约定午时巡视者帮助他们去到顶层。
午时的铃声响起,二人跟随着巡视者出了门。关押二人的病房位于二楼走廊尽头,这里是个连阳光都不会光顾的地方,三人沿着走廊往前走,空荡荡的走廊十分寂静。
不是说下了悬赏令吗,为什么一个人也没有,沈逸安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心中疑惑。
走到尽头,拐过去又是一条走廊,两侧是病人居住的病房,尽头便是直通楼梯口的餐厅。午时应是病人休息的时间,然而房间内却空无一人。感觉到不对的三人,抓紧往餐厅走去。
还没走到餐厅,一个病人突然从旁边的病房内跳出来,扭动着身子朝三人攻来,眼见情况危急,巡视者抬脚将病人踢倒,想让他们二人先走。
谁知这一下似乎推倒了多米诺骨牌一般,乌泱泱的病人从餐厅跑出来,它们的身影扭曲而诡异,它们迈着沉重的步伐,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它们的脸上没有表情,眼中没有恐惧,只有对沈逸安二人的渴望,它们如潮水般袭来,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沈逸安三人迅速被湮没在人潮中,长久的时间已经磨灭了他们的记忆,只懂得用手努力的抓取。汹涌的人潮瞬间冲开了三人,暮淮之身手矫健,病人近不了他的身,但由于病人数量过多,他一时难以挣脱。
又一次将扑到身上的病人打晕甩出去后,暮淮之看向因力不能及而拿出刀的巡视者,急忙提醒:“不要伤人,否则护士来了更麻烦”。
听到此话的巡视者迅速将朝向病人的刀刃翻转,一阵刀气发出,撂倒一大片病人,巡视者赶紧让暮淮之带着沈逸安先出去。
被迫分开的沈逸安独自一人面对着疯狂的病人,只觉得头皮发麻,被淹没被撕碎的恐惧瞬间席卷全身,他的心跳不断加快,耳朵里充满了病人的吼叫。
要逃出去,一定要逃出去,这一瞬间,沈逸安爆发了巨大的渴望,他开始努力的挣脱开周围病人的束缚,因抓挠而造成的伤口不断流出滚烫的鲜血——手臂,大腿,躯体,没有痛觉但失血过多沈逸安开始感到疲惫。
忽的沈逸安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抓住,无力的身体有了支撑,模糊的视线中,是暮淮之高大的身影。
病人感觉到目标的逃离,转变方向向楼梯间的二人袭去,暮淮之感觉到身后的人群,背起沈逸安朝三楼跑去。
沈逸安在抖动的画面中清醒,发现自己在一个人的背上,思绪逐渐回笼,沈逸安想起了昏迷前的画面。这时,男人的声音响起:“醒了”
是暮淮之,听见熟悉的声音沈逸安点了点头,拍了拍暮淮之的胳膊要他放自己下来。
“我们现在在哪儿”沈逸安观察四周有些陌生,他们不是应该去顶层吗。
暮淮之放下沈逸安并扶着他暂时坐下来回答:“这里是顶层的一个房间,你现在的状况我们怎么去对付院长。”
“巡视者不是说,午时阳光正浓,院长的影子会被抑制,他的能力也会大大降低吗。”沈逸安回忆着出门前,巡视者和他们二人叮嘱过一定要在午时杀掉院长,过了午时便要再等一天,但他们二人是熬不到第二天的,所以他们只有这一次机会。
暮淮之注视着沈逸安,半蹲下身子仰头道:“我会去对付院长,沈逸安,你留在这里”
沈逸安握住暮淮之的手臂,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拒绝了暮淮之的建议。“不行,你一个人太危险”
没有安抚焦急的沈逸安,暮淮之理智的向沈逸安诉说了他的考量:“巡视者的话不可信,如果我们二人都去,但凡出现意外,我们都会葬送在那里。我一个人去,外面还有你。如果我没有回来,去找梦境的主人,或许在她那里能得一线生机。”
沈逸安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他没法也不能拒绝,望着暮淮之远去的背影,他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他太弱了,在这个遍地危险的地方,他什么也做不了。
不,或许还有机会,他还能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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