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和阿柒的一天

越发没有时间的概念了,想起当初对于时间这样无形的东西可谓是非常清楚的,各种各样的事物都在告诉我,现在什么时候了。春天有花朵,冬日有鸟雀,清晨有露水,黄昏有炊烟,更遑论星期几哪个电视台播哪部动画片这样无比清晰的时间度量。

于是今日收到家中来电,恍然发觉,原是又过了一周。今日礼拜六,原预报的雨没有下,外面阳光尚可,想起那时和阿柒在家的礼拜六来。先是清晨自然醒来,大人已去坡里干活,我和阿柒在家,大多数时间我醒来,阿柒已经起床,应是大人出发前将她叫醒叮嘱一二,于是起床。有时我一睁眼,就看到阿柒在看电视了,音量开得极小,怕将我吵醒。我起来出屋门方便,小杯听到声音从窝里出来,铁链哗啦啦响,盆里是妈妈给她和的食。太阳还没露面,只是四下大白,清晨的空气有点冷冷的味道。然后和阿柒吃早饭,她又在看地方台重播的电视剧了,连带着一起看了一些。吃完饭阿柒收拾好,有时带我去她同学家里玩。她其中一个好友在北边的庄子里住,我们沿着我上学的那条路走上去,经过小卖铺和荷花池,以及路边各色打油的卖馍的卖种子农药的屋子,最后看到河沟对面的游乐场。游乐场,其实是一批健身器材,如果只是一些普通的单双杠、滚轮之类,还不足以让人们称之为游乐场,妙就妙在在最西边,修有一架秋千,这可是最得小孩子喜爱的。秋千一共两条,铁锁链,皮革座,荡上半小时,屁股得硌出一条印子,两手是铁锈和机油的味道。可是,它还是不可多得的游乐。刚新建时,所有的小孩子都跑过来,争着抢着要玩。我最喜欢和阿柒一起荡秋千,荡到高处暂时摆脱掉引力的控制,快速后撤,耳边是呼啸的风。两腿用力,比一比谁荡得更高,间隙里也不忘记聊一聊天。这个游乐场在两庄分界处,每次她们约在此处。我还记得那年夏天,正是晌午头,我和阿柒在家刚看完《仙剑奇侠传》,一起手拉手去游乐场东面的柳树下等她。夏天的太阳很烈,我只想吃雪糕。喘息不动的感觉很不好受,我们在朋友家吹电扇看电视,她们俩聊一些明显不是我这个年龄段小孩子感兴趣的话题,我只看着电视里读书郎的广告,想一些别的事情。在人家家里做客总是很拘摆的,更别提我这种不乐意与别人交谈的性子,只是吃着人家的瓜子或者桃子。但我还是每次都跟在阿柒后边,大抵这就是小孩子吧。有时人家还会请吃雪糕,当时我还十分喜欢吃那种碗装的雪糕,配个小木勺,崴着吃,每次我都要把它搅成稀糊吃,样貌自然是一言难尽的,实则风味也很不佳,不知是什么乐趣。呆不多长时间我俩就会回去了。如果大人没回家,还要喂兔子。然后继续看电视啦,玩游戏啦,涂涂写写啦……晚上大人回家,一起吃了晚饭,差不多大人就歇下了。我和阿柒的快乐时光开始。那时我俩沉迷于看地方台的《喜剧学院》,八点已经是很晚的时间了,四下安静,大灯也关了,只有电视机发出淡淡的光,大人们鼾声渐起,我和阿柒拿交车坐在电视机前,偶尔被逗笑笑出声来,大人吵醒叫我们早点睡,翻个身又开始打呼,我和阿柒应下,继续看节目。四下漆黑,我总要疑心背后有些什么,忍不住时不时回头去看,只是什么都没有,又回过头来继续看节目,和阿柒讨论。有时支持不住想要睡觉,还要被阿柒强拉着一起看,果然,阿柒也是害怕的。

同样是礼拜六,礼拜六是不能变的,可是一切都还是变了,在这个无聊的礼拜六,我于是又思考起来,为什么向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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