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宜从碗里抬起头,愕然道:“我记得清腴楼从不接宴席,他面子能有这么大?”
“为夫不是说了么?为夫还有很多棠棠想不到的好处,棠棠日后自然知晓。”青榆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道清润如空谷涧幽的嗓音自外头而来。
谢宜偏了下头,瞧来人面上漾着悠悠笑意,正负手而来。
现下房中可不止他们二人,他竟还敢自称“为夫”,当真是当她夫君当上瘾了么?
谢宜剜他一眼,脸却禁不住烫起来,她忙瞥了眼青榆,却见她偷偷笑了下,明显是注意到了那两个字,微微躬下身就要退出去。
谢宜下意识往后伸手,想要抓住青榆的衣角,哪料这丫头跑得倒快,顺手把门带上后,转身就没影儿了。
房中没了旁人,谢宜反倒镇静起来,抬手把凤冠取下,正要出言提醒贺序白要记得约定。
谁知男人抢先一步,略低下眉眼,顶着黯然神伤的神情道:“不是说好,婚后在人前,我叫你棠棠的么?可棠棠方才是在责备我么?”
他一招先发制敌,怼得谢宜一愣一愣的,连到嘴边的话都给忘到脑后,好半晌都没能想起来,只顺着他的话,胡乱地道:“我,我不是不让你叫?是,是你干嘛要自称‘为夫’?”
“棠棠不是说过,做戏要做足的么?”
“我是说过,可......”
没给她思考的时间,贺序白快速问:“在旁人眼里,你我是成亲了吧?”
谢宜应声,微微的烦躁:“是成亲了,但......”
“既是成亲了,在人前,我是棠棠的夫君吧?”
“也对,可......”
“既然都没错,棠棠到底在纠结什么?”
“我......”
明明有满腔的话要说,可到了嘴边,谢宜又不知怎么开口。再望向对面人,却见他眨眨眼,眼尾微微往上勾,目光清澈纯净,一脸的人畜无害。
谢宜彻底败下阵来,“罢了罢了,你想如何叫,随你便是。”
***
京中的达官贵人虽不曾到场,然碍于这是圣上赐婚,各家仍是按例送了贺礼。
谢宜吃完饭,贺序白便叫溶殷吩咐几个小厮搬了五厢贺礼进来,皆是各种绫罗绸缎、稀世奇珍、古玩字画等等。
太后、圣上和皇后亦各赏一份,也不外乎是那几种。
她不由得笑了,“原以为他们恨毒了你我,送的东西必好不到哪儿去,却不想他们倒挺大方。”
“那些人最在乎这张脸,倘或送个差些的,我们不如意,将这东西扬了出来,到底是他们没脸。”贺序白淡笑道。
送出去的东西代表的是脸面,自然不可太寒酸,若果如此,传扬出去是贻笑大方的。
“对了,婚书我拟好了,还差棠棠的名儿,你写上一个。”贺序白将婚书取出,放到书桌摊平。
谢宜靠过去一瞧。
只见这描金鸾凤金纸的正文上写着:“请山河日月为证,敬天地鬼神为凭,贺氏贺序白和谢氏谢宜自愿结为夫妇,从此百年相随,荣辱与共。”
婚书上的字端正俊秀,刚劲有力,一笔一划间,既有豪放不羁,又有含蓄内敛。
字如其人,果真如此。
贺序白磨好墨,将笔递过去。
“你的字写得不错,”谢宜接过,在两份婚书写下自己的名字,一面随口道,“此番你我原是走个过场罢了,何必这般正式?竟连婚书都备下了。”
亲眼瞧着谢宜将名字落到婚书上,男人嘴角禁不住上扬。
片刻,他压了压唇,一见她写完,似是生怕她反悔般立刻把婚书拿起,往名字那轻轻地吹了下,便将两份婚书卷好。
贺序白递一份给谢宜,一本正经地道:“还是棠棠那句话,既要做戏,便要将戏做足。否则来日有人要拿婚书为证,你我又拿不出来,届时岂不被人揭穿了?”
细细一想,谢宜深觉他这话说得十分有理。
若不写上婚书,倘或被人揭穿阴阳圣意,只怕会被有心人利用,殃及郴北。
将自己的那份婚书卷好后,贺序白很是珍重地将它放回胸前衣袋里,可巧此时,溶殷进来禀道:“殿下,水备好了。”
贺序白应声,正要出门,忽地思及一事,忙回头和谢宜嘱咐道:“我要去沐浴,棠棠记得把门锁好。”
他要她把门关好,谢宜自然以为是他沐浴完就准备到另一间房睡,便认认真真地头道:“嗯嗯,你放心。”
“还有,”男人朝那几箱贺礼抬了下颌,“这些东西,随棠棠处置了。你要拿去换钱也好,留着赏玩也罢,都无妨。”
谢宜正觉这些东西无用,料着能换些真金白银便好了,谁知贺序白说的话句句正中她心坎上,便笑着连连点头:“你既如此说,我便当真了,明儿我就让秦易找个时间拿这些东西换了银钱。”
贺序白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温声道:“这些是棠棠的,棠棠爱怎以处置便怎么处置,我没意见。”
他既如此说,谢宜自然不客气。
***
贺序白一走,谢宜忙把门锁好,立刻取了垫子放到地板,顺手牵了笔墨和纸张,吹熄几盏蜡烛,只留床头那两对龙凤花烛后,方坐到地上一件件细数各家奉上的贺礼。
“云王府送云锦两匹、白釉观音坐像一座、珐琅缠枝莲纹瓶一对,单一匹云锦市价便有上千两,此处竟有将近四五千两了。”
谢宜数了数云王送来的东西,不由得感慨一句:“到底是得圣上宠爱,近日还打了胜仗归来,就连送个贺礼都如此大方。”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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