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徐冷玉的攻击等级为五级，那么经过玉符反弹回来的攻击等级便是六级，徐冷玉已经没有站立的力气，颓然地瘫倒在了地上。
饶是如此，嘴上还是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下意识地，他想喊，‘菲菲，治疗！’，又想起来这并不是在出任务，非但如此，他如今正处于曾经任务对象的位置，在残害普通百姓。
徐冷玉有些茫然，思维发散中，回忆起了自己指责余思菲的那些话，他更茫然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流了太多的血，将他上头的情绪泻了出来，徐冷玉身体有些发冷，但是思绪却越发清晰，他之前的一字一句，同事们的隐忍愤怒不可思议，之前如拢了一层纱一般的记忆清晰地浮现，徐冷玉竟然笑出声来：“哈哈哈……”
再以前的，他们一起出任务，有时简单，有时艰难，他们都是携手并肩，无人退缩，他们护着余思菲，余思菲也护着他们，他们齐心协力，无论多么困难的任务，无论经历多少波折，他们都挺了过来。
受伤过，濒死过，比这次更严重的时候也很多，他都忘了，可是同伴们都记得，所以，他们才忍耐着让他那样辱骂。
“哈哈哈……”
徐冷玉笑得简直停不下来，多搞笑啊，多有意思。
他们全都高高在上，谁都不来阻止他，嘲讽地看着他这个笑话！
被坚冰覆盖的窗子突然碎掉，徐冷玉下意识望过去，坚冰碎裂消失，如他曾经的异能一样，什么都没有留下，他的异能呢？哦，他重伤了。
以为又失去了异能，徐冷玉下意识凝出一根冰针，刚安心说异能还在，人就已经被一巴掌扇到角落去了。
徐冷玉有些发晕，隐约看见沈陵游的身体从透明到清晰，如梦一般，然后直接晕了过去。
沈陵游脸上都是冷厉煞气，除了看见徐冷玉凝出冰针出手打断之外，第一时间来到了江琼舟身边。
“没事吧？”虽然话是这么问，可沈陵游已经将手搭在江琼舟身上，灵力在他身体里游走了一圈。
很亲密，很无间的举动，若是平常，沈陵游是不会如此没有分寸的。
江琼舟被他的灵力冲了一下，吞回差点出口的呻吟，瞪了沈陵游一眼，若不是他如今修为提升，这一下非要出丑。
沈陵游没注意江琼舟的嗔怪，他紧绷了一路的心终于松了下来，虽然也知道江琼舟大概率不会出事，但是担心的心情哪里会轻易缓解。
沈陵游没有放下搭住江琼舟的手，而是转头看向被折腾得乱七八糟的办公室，然后不善地盯住昏死过去的徐冷玉：“他这是发什么疯？”
江琼舟也不知道，徐冷玉异能已经恢复了，还过来找什么茬？
沈陵游另一只手伸进江琼舟的衣领，江琼舟有些不适地顿了顿，然后，沈陵游将无事牌从他衣服里勾了出来，仔细端详上面的符文，生怕损毁过重没有及时修补，还好，徐冷玉等级不够，符文甚至没有损伤。
江琼舟翻了个白眼，拍开他的手，将玉牌塞了回去。
沈陵游正莫名，办公室的门被急促地敲响了。
“……江总！”
“让开！我来……”
门并没有锁，因为徐冷玉的昏迷，被他用异能封禁的空间也早已开放，顾强和肖维闯进来，面对的就是并肩而立的沈陵游、江琼舟两人，昏迷的徐冷玉，和一片狼藉的办公室。
顾强脸上十分尴尬，心中也十分不满，虽然徐冷玉已经不算是他的组员，甚至已经不是异能局的人，可是他还是异能者，所以他惹出来的烂摊子，最终又落到了他的手上。
“沈大师，江少，”再次见面，还是这样一幅场景，顾强脸上有些挂不住，强笑道，“你们没事就好，这个人我就带走了，我们一定会严加处理，不会再让他出现在你们面前。”
怕他们觉得自己这方敷衍，顾强又解释道：“这也是对付不法异能者的流程，徐冷玉属于知法犯法，一定会从严处理！”怕他们觉得不解气，顾强在从严处理这几个字上面还加重了语气。
沈陵游对这个人观感一般，他歪歪头，有些疑惑道：“人就这样叫你们带走，然后呢？”他看看周围的一片狼藉，“赔偿呢？档案呢？”他看着顾强，“你们异能局是独立于警察局的另一套系统吗？”
像是在响应他的话，楼下隐约传来了警笛的声音，沈陵游疑惑问道：“还是说，异能者和普通人不是一个待遇？”
顾强被问得脸红，听到警笛声又觉得被下面子，虽然不像徐冷玉那么偏激，但是，异能者超于常人的能力，确实也令他多了不少傲气：“沈大师，您有所不知，”顾强的尴尬已经退去，“即使警方介入，有关异能者的事情最终也会移交到我们这里。”
沈陵游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哦？但徐冷玉不是已经没有异能了吗？这不是前几天你自己说的吗。”
顾强又咬紧了后槽牙，他终于发现，饶是这个沈大师能力多么强大，他和他真的不合拍。
但是形势比人强，顾强还是不敢用太过强硬的态度，就不说沈陵游莫测的手段，只江氏作为国家重点企业，旗下数万员工，江琼舟又是受害一方，于情于理他都不能硬来。
他也无法硬来。
顾强咽下其他情绪，道：“……”
“江少！”
“江少！哎呦别挤！”
两个‘全副武装’看不清面容的人一前一后冲了进来 。
防爆头盔摘下，赫然是王超星和张佳乐。
顾强吞回要说的话，脸色难看地看着来人。
王超星和张佳乐算是湖市top的纨绔，顾强也是认识的。
王超星一眼认出沈陵游，激动道：“沈大师！又见面了！又见面了！”
沈陵游在这里，简直安全感爆棚，王超星将自己一身迷彩防爆服防爆护盾等等都拆了下来，整个人瞬间小了两圈，他热情道：“沈大师，我早就想来当面谢谢您了，是我妈老是嫌我打扰您……”
他嘚嘚嘚说个没玩，完全无视周围破败的环境和顾强黑沉的脸色。
居然还是张佳乐拽了拽他，这位少爷也将同样的装备脱了个干净，也同样很热切崇拜地和沈陵游打过招呼后，指了指徐冷玉，声音有些奇怪：“他……他是不是死了？”
这话一出，现场除了沈陵游慢了一拍，所有人都朝着徐冷玉看了过去。
反应最大的还是顾强，徐冷玉再如何，他们也曾经共事了不短的时间，就算后来再厌恶他，也不至于想让他死。
顾强飞快地奔到了徐冷玉身前，同时手指已经伸向了徐冷玉的颈动脉。
徐冷玉身为冰系异能者，他的体温一向要比常人更低一些，但也不是这种，死人的灰败冰冷。
颈动脉搏动消失。
徐冷玉死了。
徐冷玉竟然死了！
顾强彻底怒了，他收回手，冷冷地看着沈陵游：“沈大师出手也未免太过狠辣了。”
沈陵游还没说什么，江琼舟就冷哼一声：“顾组长说话还是那么喜欢给人扣帽子，先不说徐冷玉属于入室行凶，他还是异能者罪加一等，就算死了也是我正当防卫。”
王超星和张佳乐闪着星星眼看着江琼舟，好帅！
“……何况，法医都还没说话，他的死因都还没有定论，您这大帽子就已经扣下来了，”江琼舟哂笑道，“您在异能局真是屈就了，应该去法院发光发热啊。”
江琼舟的话十分不客气，他这才是无妄之灾，若非沈陵游升级了他的无事牌，能不能抵挡得住徐冷玉那最后一击还不知道呢。
不过，他还真不知道徐冷玉竟然死了。
是无事牌效果太强大，还是沈陵游最后一击太厉害？
顾强也很生气，但是江琼舟讽刺的话，他却也没办法立刻反驳，但这次跟上次可不同，这次是实打实的人命，如果最后检查出确实是沈陵游出手导致徐冷玉死亡，那他至少也是个防卫过当。
这时，荷枪实弹的警察冲了进来，之所以也是全副武装，因为王超星报警的时候说凶手是异能者。
异能局顾强，警察，受害者江琼舟，凶手徐冷玉，沈陵游，报警者王超星，加上张佳乐，再有乱七八糟的环境，饶是江琼舟的办公室再大，也显得混乱不堪。
最终，警察想要将徐冷玉的遗体先带走，顾强不同意。
顾强这次很强硬：“要么我带回异能局，要么直接在这里检查。”见所有人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他才反应过来一般，“无需解剖，异能局有擅长调查死因的异能者。”
江琼舟的神经绷紧了，脑子里瞬间闪过几个念头，不过一些阴暗的手段还没有成型，肩膀就被捏了捏。
沈陵游见江琼舟一脸杀人灭口的阴暗神色，心中好笑又熨贴，不由捏了捏他的肩膀让他放松一些。
法律规定杀人偿命，沈陵游还是知道的，即使是异能者之间的争斗，放到明面上之后，也是要遵守法律的。
徐冷玉这个人、这件事情的走向是沈陵游没想到的，而且沈陵游也不知道徐冷玉已经脱离了异能局，所以，虽然沈陵游是怒极出手，但在江琼舟安然无恙的情况下，还是有些理智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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