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转眼几天过去,知道陈敬呈要走还是在第三天。
傍晚, 放学,陈清去小卖铺买了吃的,赶到家里,恰巧看见从玄关出来的陈敬呈。两人都抬着头,目光交在一起。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陈清看着越发年老的父亲很多时候陈清是看不懂他这个父亲的。
一个是父亲,一个是女儿,两人之间像是隔着什么,明明是有这着个世界是最亲近的关系,有时候却像个陌生人。就像现在。
院子里,一人站在门外,一人站在门内,风一吹,树叶发出窸窸声,满院都是茉莉的清香。
陈清开口打破这片刻的宁静,
“你怎么没和我说你今天走”陈清还是从东头李大爷口中得知的
“你不在上学,吃饭了没,你做点饭吃,不想做了买点。”轻松的转开了话题,没有回答上一句。
陈清见他没说什么,也就没有问了
“我送你吧”
“送啥,这么………”还不等陈敬呈说完,陈清上前拿起放在地上的行李。陈敬呈愣了一下,看着已经走在前面的陈清,连忙小跑跟上去,两人先找了家面馆去吃饭,正是吃饭点小店里生意爆火,老板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笑得合不拢嘴,招呼着往里进。两人找了个空位,点了菜。
一顿饭,两人吃地安安静静,中间陈敬呈偶尔她夹菜。她吃,一顿饭结束两人也没有说几句。陈敬呈买的是晚上的票,到车站时,陈清把放学买的吃的装到他包里,让他拿上。沈敬呈也没说什么。两人坐在凳子上,陈敬呈低头玩手机,陈清看着前面,车站里人来人往。
逢秋季,正是人多的时候,车站外,有人重逢,有人分别。陈敬呈今年48岁,以前穷30多岁才结的婚,后来不久,婚姻出现问题,两人闹的不可开交。倒也只有陈清这一个女儿,随着年纪,毛病也多了起来,前年还被查出糖尿病。
车站里,广播车次一轮一轮的播着号。
两人都静静的坐着。都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广播里响起熟悉的号,陈敬呈才收起手机。
“你也回去吧,不早了”
“等你上去了我再走”
那边列车员拿着喇叭“检票了。”人们拖着行李蜂拥而至,互相推搡。“都排队,不要挤”喊了两嗓子,到都规规矩矩的排起队了。
“那我走了,自己在家晚上别乱跑”说着把行李背上。陈清在后面帮他拿着。快到检票口,陈清才开口:“爸”
陈敬呈转过来了,看着离自己三步远的女儿“怎么了”
“你注意身体,药记得按时吃,你,今年过年早点回来吧!”
“知道了”陈敬呈前边检票员又开始喊道“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没钱了给我说”
“有钱”
“行,那我走了””
“嗯”
陈清看着他进站,身影越来越远直到拐角看不见了,才出来。
夜晚,华灯初上。
陈清不想回去,一个人慢悠悠地转着,来到一条小吃街,这条街平时最热闹,都是一些学生,此时正是人多的时候,人挤人。陈清看着这满是人头,找不到个缝。转身往另一头走去。
夜里起了风,江边的人很少,夜风吹起,对岸大楼的灯泻下来,照在江面上波光粼粼。远处有人放着歌。声音从音箱里传出来。路过的行人,偶尔驻足停留,一首接一首地唱。
夜色越来越浓。
陈清沿着江边往回走,远处。音乐还在放,声音断断续续。
路的两侧,成排的枫叶树光秃秃地伫立着,路灯倾洒下昏黄的光,月亮洒下来,将只剩枝桠的树影拉长映射在地面上,仿若一幅被肆意撕裂的画卷,世界就此被切割得零零散散。
陈清蹲在地上看路面水洼,月亮倒映在里面,扭扭曲曲。
直到一个阴影挡住,水洼里月亮消失不见。
“陈清”
声音低沉,冰冷没有情绪,带着点哑。
沈清闻声,抬头,对上了一双眼睛,和刚刚的声音一样,冰冷,没有温度。天上的月光被他遮去,投下来影子映在陈清脸上,晚风吹着,地上两人影子交叠在一起。一个站着,一个立着。
想起这人刚刚叫自己。陈清嗯了一声。
地上陈清还在蹲着,抬头一双眼睛看着他。月光被他挡在身后。江辞穿着一件黑色外套,帽子扣在头上,看不太清整个人冷冷的,周围带着低气压。风吹过,衣角晃动,像是在发光,陈清觉得,自己像是看见了普度众生的神,来解救众生。包括她自己。
尽管他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人。
一声哼笑。
“看入迷了吗?”
笑得坏坏的。却又真挚。
闻言少女眨了眨眼,低下头,又抬起来。
“什么事”
江辞挑了挑眉,还这么直接。看着蹲在地上平静过分的少女,从口袋里掏了什么,摊开手,伸到她面前。一双手指修长,青筋在上面交错着,却不难看,很白。陈清看见,自己找了两天的校牌,此刻正躺在他掌心。陈清之前还去找了几次,都无功而返,现在出现在他手里,想来是那天她走之后,被他捡到了。
“谢谢”
伸手去拿,那双手移开,陈清抬头。不明白这人什么意思。
递了又不给。
夜里,路灯下,少女还维持蹲着的姿势。从江辞的角度刚好能看见少女因为仰着头,露出一段纤细的脖颈,白的发光。一双眼睛清冽冽看不出情绪。
只是安静的看着他。像是一剂安定剂。让他的烦躁莫名地平静下来。
真他妈神奇。跟镇定剂似的。
风过,带着一股茉莉花香,若有若无。
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静静的望着对方。
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两人一般。
天上,月亮的光洒下来,照亮每一个角落,让人想要触碰,却又因为它的清冷望而却步。
良久,陈清缓缓扶膝站起,扭了扭蹲久发麻的双腿,少女似乎没有多大耐心,皱着眉,一张脸上仿佛写满了不耐。
江辞见她整个脸皱在一起,也没有丝毫要开口的意思。
还真不爱说话。
哼笑了一声。江辞也不知道为什么笑,看着面前少女皱着眉,一脸不情愿的表情,像一只将要炸毛的猫。就有点想逗她。
手伸进口袋将校牌递给她,陈清眨了眨眼,确定他没有要收回去的意思,才伸手去拿。
拇指触碰到他地指尖,一冷一热,陈清快速收回手,插进口袋,校牌被他手暖的发烫连着陈清地手心也热起来。
夜风呼啸而过,月亮隐进云里,不见踪影。
“谢谢”
江辞听着她说着今晚说了两次的话。
“哦,怎么谢我”狭长的眼睛微微眯着,眼尾微微往上翘一双多情的眼睛带着一丝玩味。
陈清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这人这么厚脸皮,客气地话听不出来,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看了看周围,不远处还有一家面馆,灯还亮着。
“我请你吃饭”
“………”
面馆是一对老夫妻开的,看了两人一眼。
“小姑娘吃什么”
“一碗青菜面”想到还要谢谢他,又点了两个烧菜。
“不用”江辞附身过来,伸手拿走她手里的菜单。
“不用,我和她一样”
两人距离一下挨得很近热气洒在陈清的后颈上,有点痒,陈清抬脚往左移了移。离他远一点。
晚上店里没人,两人找位置坐下来,陈清还为这一刻有点迷惑。
怎么就来吃饭了。
陈清抬头看了他一眼,刚刚外面,因为他头上戴着帽子,没有看清,这会他低这头,眉骨上的伤露了出来,应该是刚弄的,还往外泛着血,想起上次看见他也是带着伤。这一次还是。
这人是受虐体质吗?怎么老受伤,他自己看起好像跟没事人一样低着头手还在屏幕上点着,应该在发消息。
夜里风静静的刮着,路灯下几只小虫交错飞舞着。老板正在做面。远处还能听见广场舞大妈们放着歌。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
没一会饭就上来了。
陈清先前吃过,这会倒不觉得饿,慢慢地吃着,浓密的睫毛铺下来,一眨一眨,在眼下投下阴影。
吃到一半,桌上手机响起,江辞接起。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江辞抬头看了眼对面的女孩“等会去”便挂了。
一碗面江辞几口就吃完了,全程陈清一人慢慢地吃着,江辞低头转着手里的手机。偶尔抬头看她一眼。
门口收音机放着戏,两夫妻听得忘乎所以跟着哼起来。
寂静的夜里面馆灯亮着,老夫妻靠着一起哼着戏,路灯下小虫双双飞舞,少女低头认真吃面,少年看着她,一身戾气荡然无存,灯光下眉眼有一丝说不出来的祥和,如果少女抬起头就能看见这个世界最美的风景。整个世界在他们身后此刻好像是他们的避风港。寂静安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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