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此时此刻,看似无人的院落中,仍然暗中潜伏着数位柳家宁北王府的死士,这些人皆训练有素,武艺高强,但凡柳枭有一点危险,他们会立刻出现。
沈濯这样的出身和体质,那他的家人就更该重视这些才对。
因此沈濯会掉下山崖这件事就很让人困惑。
要么,是跟着他的人失职了。
要么,就是沈濯身边根本没有人跟着保护。
——这就更矛盾了。
既然沈家的人为了避免沈濯受伤甚至都不肯让沈濯出远门,那在把沈濯送出山庄后,为什么反倒让他屡屡出事?
所以柳枭说不应该。
沈濯说:“有的。”
柳枭问:“那人呢?”
“我不知道……反正我如果有危险,他们、会出现。”沈濯离开前,他的父母是这么说的。
柳枭对沈濯这句话的真实性表示怀疑。
至少从今天发生的事看来,沈濯碰到危险的频率并不低,而沈家的防卫,可以说是烂得一塌糊涂——在王府绝对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怎么了吗?”
沈濯觉得柳枭的脸色有点差,他好像总是不高兴,不说话的时候就安静地冷着一张脸,说话的时候就说着话冷着脸。
沈濯总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惹得他不快了。
但沈濯是万万不能惹到柳枭的,如果惹了他,沈濯以后的处境可能会变得很难。
他一双眼有些不安地看着柳枭。
“没事。”柳枭把储物戒递给他,“去收拾,早点休息。”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
沈濯叫住他,似乎想说什么。
整个晚上,沈濯看上去都有些不安,看来是真的不曾出过远门,先前表现得不想跟柳枭一起住,现在又像是离不开他,怕成这样。
柳枭道:“我就在隔壁东院,有事喊我就行。”
说完这句,柳枭转身,离开了屋子。
*
从屋子出来,柳枭却没有再动,而是站在屋檐下,望着庭院。
不多时,一道黑色的人影在柳枭身后显现,“公子。”
柳枭说:“何事?”
来者是柳枭的亲从,名叫言宋,开门见山道:“殿下来信了。”
“给我。”
言宋将书信递上。
柳枭打开书信,看了一会儿,又将纸原封不动折了回去。
“殿下在信上说什么?”
“没什么,要我帮忙照看一个人罢了。”
“沈家的小公子?”
“嗯。”
言宋口中的殿下不是别人,正是大椋王朝当今的长公主,柳枭的母亲,宁北王府的女主人。
作为一个随从,按理不该过问主子太多事,但言宋自幼就跟着柳枭,是被当作心腹培养的,柳枭待底下人从不端主子架势,所以言宋偶尔也会和他聊两句。
言宋知道柳枭和长公主素日里并不亲近,尤其柳枭长大之后,长公主几乎就没怎么管过他的事,柳枭要做什么,她从不插手,她也很少拿自己的事要求柳枭,而今日竟会为了一个外人特意递了封信来,这沈家的小公子来头可真不小。
然而不管怎样,二人到底都是至亲母子,哪怕只是这样一件小事,只要能让两个人产生点联系,有总比没有的强。
柳枭说:“今晚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他是在问今夜在街上使暗器、劫走沈濯的人有没有找出来。
言宋办事很快,答道:“使暗器的抓到了,还在盘问,属下猜测是江南仙门世家的人,多半是冲着霍小公子去的,至于带走沈小公子之人,暂时还没查到眉目,对方隐藏得很深,应该是位高人。”
“继续查。”
“是。”
言宋说完之后又消失在黑夜中,柳枭在檐下站了会儿,转身,看到沈濯站在门口,正看着自己。
他走过去,问:“怎么了?”
沈濯说:“我哥哥他们……”
果然还是担心,估计是刚才忘了问,现在看到言宋向柳枭汇报事情又想起来。
柳枭道:“在惩院,每人领了二十鞭。”
听了这话,沈濯面色瞬间变得更忧愁,好像宁可这二十鞭打在他自己身上,分外担不起似的。
柳枭说:“怎么,心疼了?”
沈濯说:“都是、因为我……”
小小一个人,倒爱揽事。
柳枭说:“和你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呢?
如果不是沈濯被人欺负,他们也不会结仇,不会打架,也就不会受罚,这些人都是学宫中最优秀的那一批人,堪为众学修之表率,往日只有被夸的份,哪里受过这样的罚。
虽然柳枭好心安慰他,但沈濯并没有感到好一点。
“霍闲做事不动脑子,今夜之事由他挑起,是他要长教训。没有这件事,也会有别的事来教他,你没必要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至于沈榅和苏昱……”
沈榅和苏昱,自然和霍闲半斤八两。
柳枭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换了个话题,“今夜带走你的人是谁?”
柳枭的话题转得很快,沈濯的注意力也很快被转移。
只见他绞尽脑汁般地想了想,回道:“是个很奇怪的人。”
其实他之前就向沈榅形容过,柳枭也听了一二,确实是个怪人。
“不过他并没有对我做什么、坏事……”沈濯把之前讲过的话又说一遍。
“是吗?”
“是吧……他就陪我逛街,哦,还给我、给我买了一只香囊……”
这是沈濯不曾提到过的。
“什么香囊?”
沈濯将腰间那只茱萸囊解下来,“这个。”
柳枭摊开手,“给我。”
他是想要查看一番。
沈濯便只好递给他,柳枭接过香囊,放在鼻尖嗅,沈濯看着他,问:“有什么、问题吗?”
他觉得那个人应该不会在街上买的东西上动手脚……如果要害沈濯,不过是动一动手指的事,何必这样大费周章?
柳枭也确实没闻出来什么,“没问题。”
说着没有问题,却没有将香囊还给沈濯。
沈濯只好自己讨要回来:“那、那还给我吧。”
柳枭:“你还要留着?”
沈濯:“不可以吗?”
柳枭:“一个陌生人,还不知道是好是坏,你留他的东西做什么。”
“可是他真的没有做什么、坏事。”沈濯又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柳枭冷笑。
沈濯不解,“你笑什么。”
“笑你天真。”
“……”
他是真的天真,难怪连霍昭那种人都能欺负他,柳枭人生前十六年没有见过像沈濯这样的人,而今夜遇见了,或许是上天注定要让他教教沈濯也不一定。
既然沈家的人都没有教过,那柳枭只好尽一下同修者的本分,教一教沈濯,“有的时候,看似没有干什么坏事,可能代表他要干一件最坏的事。”
沈濯:“……”
什么坏事?
为什么总有人想要对他做坏事?
而且为什么他总觉得柳枭现在干的也不是什么好事呢?
沈濯不明白。
他从柳枭手中夺回香囊,没再理人,转身回屋去了。
枭:我查我自己
还是枭:我骂我自己
濯:都想害我,好好好,等我记忆回来把你们都鲨了
现在还是一只谨小慎微的咪[猫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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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别往事入住清幽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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