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就算不是一只猫他也打不过那凤凰。
柳枭道:“她不是稷阳学宫的人,自有其他人管教她,不过你虽然不用向她道歉,但你昨日确实也有错。”
“那我要去惩院领戒鞭吗?”沈濯问。
柳枭视线在他身上扫了一遍,“你觉得你这身子能挨几下戒鞭?”
“一下……”一下都挨不了。
“然后把小命留在那儿?”
如果真的要受戒鞭,那沈濯确实有可能把小命留在那儿,柳枭这话也不算危言耸听。
“……那学宫会怎么处置我?”
喻时微说过,凡学宫弟子,犯错就要受罚,古往今来,皆无例外。
连柳枭都不可能被放过,何况沈濯?
沈濯可以接受惩罚,但他其实也从来没有受过罚,再怎么能接受,心里也还是会有些怕的。
他望着柳枭,心中忐忑不已。
柳枭道:“现在知道怕了,当时动手的时候怎么不过脑子?”
“她说我哥哥,还让我、”说到这沈濯卡了下,气又瘪了下去,不再说了。
“还让你什么?”柳枭问。
“还让我离你远一些……”沈濯不情不愿地把后半句说完。
柳枭倒不知道沈濯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她让你离我远一些,你就离?”
“我当然不离啊。”
“那不就是了,你管她要你怎样,她挑衅你几句你就直直往人家的陷阱里去?”
看来柳枭是在怪他,不该听别人说几句,就冲动和人家动手,这样有理也变成没理,还有可能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
沈濯这会儿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错在哪,也就明白柳枭为什么和他说那些坏话了。
“但是……我气不过。”沈濯突然又想起点什么,问柳枭:“那个凤凰,她还跟我说,仙门的人残害皇室,这是真的吗?”
柳枭目光晦暗一瞬,道:“是。”
竟然,是真的。
可是沈濯为什么对此一无所知?
“什么时候的事?”
“很多年了。”柳枭似乎不愿多说此事,只道:“陈年旧事,与你无关。”
很多年是多久?是沈濯出生以前还是出生以后发生的事?真的和沈濯没有关系吗?那和沈家呢?
沈濯此刻有许许多多的疑问,可不知为何,他望着柳枭,却不敢问了。
*
沈濯的病来得快也去得快,到第三天,腊月初八,柳枭生日那天,他已经好得差不多,恢复了往常的活力。
一大清早,平日上早课的时间都没到,他就从床上爬起来,蹲守在柳枭的门口。
雪断断续续下了两天两夜,深林之内,春涧中早已白雪皑皑,庭院中那颗梅树也开了花,雪压红梅,极显姿态。柳枭一推门,就看见自己门口蹲着一个雪人,大雪人旁边还有个小雪人,眼睛鼻子手臂样样俱全,沈濯还拿绸布给整了条围巾,不知是怕雪人冻着还是怎么的。
他身上就穿一件日常的霜白弟子袍,手里还握着一截冰凌,柳枭撞见这一幕,只觉身体内气血翻滚,直往他脑中涌,不知道沈濯到底是哪里来的精力,才刚好没多久就又开始胡来。
正要开口,沈濯也听到了动静,转过身,一看见柳枭,眼睛就弯起来,笑着说:“你起啦?”
“你现在不怕冷了是不是?”
沈濯站起来,神秘地冲他眨了眨眼睛,故作玄虚地说:“如果我说,我确实不怕了呢?”
“什么意思?”柳枭说罢,很快猜到什么,拉过沈濯的手去探他经脉。
在这期间,柳枭的面色也从原先的冷硬逐渐转变为少许诧异,“什么时候突破的?”
“不知道啊,我一睡醒就这样了。”
沈濯一睡醒就感觉身体轻松得很,他推门出来,又惊奇地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从前那么畏寒了。
“我是不是……修为涨了一点?”沈濯不确定地问:“是不是从炼气初阶到中阶了?”
“不。”
“啊?没、没涨啊,我还以为……”沈濯还以为是自己修为上来了呢,白高兴了。
他正失落,柳枭把话说完:“不是到中阶,是直接突破到凝心一境。”
短短一夜的时间,他竟然就从炼气突破到凝心的境界,而在这之前,毫无任何突破的征兆,昨夜柳枭探过他灵海,那里面灵气充沛,却极为不稳,柳枭还以为是他在病中的缘故,根本没有往他将要突破境界上面猜。
问道大半年,修为一点儿不涨,和柳枭吵了一架之后,修为就突飞猛进了。
道之一字,着实玄妙。
“真的?”沈濯也十分惊讶,带着点不敢相信的激动。
“真的。”柳枭把他的袖子推下来,盖住他手腕,“突破凝心一境后,你的修为就更上一层楼了,从此寻常的炎寒,都无法对你造成影响。”
“就是说我以后不怕冷了?”
“这种程度的冷,已经无需怕了。”
“太好了!”
沈濯又笑起来,没想到修为上来有这等好处,他以前虽见识过许多法力高强者的本领,但那到底是别人的,不是他的,他从来没有过此刻这般感受,只觉得十分神奇。
修仙,似乎确实有点意思。
沈濯开心得恨不得原地转几圈才好,他张开手,又想去抱柳枭,柳枭退后一步,不让他抱,沈濯只得又灰扑扑地收回手,不过他这会儿高兴,并未多放在心上。
柳枭见他还攥着那截冰凌不放,便道:“虽然不再畏寒,但也不用一直握着冰。”
沈濯被提醒了才恍然想起,举起手中的东西,道:“你说这个啊?这可不是冰,是我做的剑。”
“剑?”
“对啊。”沈濯指着那只他刚堆的半人高的小雪人,对柳枭笑眯眯道:“看我刚给你堆的雪人,是不是跟你很像?还有我给它做的这把剑,和你的‘不孤’有没有很搭?”
不孤是柳枭的剑,通身灵白,剑意孤冷,确有冰雪之气。
沈濯也不知道哪里找到的这截冰凌,晶莹剔透,表面光滑平整,长宽适宜,乍一看还真和他的剑有些神似。
柳枭却好似不为所动,道:“太阳出来就化了,做这些有何用?”
“不能这么说,太阳出来,它虽然会化,但我们都会记得,在你生辰的这一天,它曾经存在过。”沈濯很霸道地讲:“我要你以后每个生辰都记得它!记得在你十七岁生辰的这一天,我送给你一个雪人,它还有一把属于它的剑,而它也是世间唯一的雪人,以后的任何一个雪人都代替不了。”
这样天真的话,也只有天真的沈濯才会说吧。
然而人生的前十七年,从未收到过这般礼物的柳枭心中也难免有些触动,他看着沈濯,问:“所以这是我的生辰礼物吗?”
“是,但还不止,我说了,要陪你过一个难忘的生日,你今天就跟着我吧!我已经想好怎么给你过生日了。”沈濯昂起下巴,宣布道。
柳枭看他那得意的样子,仿佛他从前除了明月山庄还去过很多地方似的,还说要柳枭跟着他,柳枭在这一刻也微不可察地扬起唇角。
“是吗?”他配合地请教道:“你要怎么陪我过?”
加了1500 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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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病初愈白雪凝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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