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亲兵在旁边冷眼观察着这一切,心里承受了太多。

雁平丘蹦回马上,“驾”的一声,追上了一直走在最前面的齐杭。齐杭对于雁平丘的神出鬼没已经习惯了,偏头一看将军眉头深锁,满面红光,就有点懂,但是也不敢太过调侃,问道:“将军,周先生他……还好吧?回头会把账也往我头上算吗?”因为早上绑人的时候他也出了一份绵薄之力,是以一直也不敢出现在马车周围,生怕被周不辞暴怒之下殃及池鱼。雁平丘霞光万丈地摆摆手,说“无事的。”

***

饶是押着严德昌,还带着刘芳这样的读书人,从念州到惠都,常人要走十天半个月的路程,以龙牙军的脚程,队伍还是在第八日下午便到达了惠都。一路上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刘大人都快在马车里颠去世了,老远看到惠都的城门,捂着嘴呜呜地流下了眼泪。

城门附近有一队车马,前面站着一个女人。雁平丘望过去,屏住呼吸,眼睛也眯起来,耳边风声忽然一阵极细的波动,他伸出二指从半空一夹,是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鹅卵石,打磨得十分精细。他跳下马,把鹅卵石在手上抛了两下,喊了一句“姐!”

被叫“姐”的人把手中的弹弓一扔,拎着裙摆也跑动起来,一边跑一边喊“阿弟!”来人正是雁平丘的二姐,逸王正妃,雁海安。

“又用你那破弹弓打我!”雁平丘冲上来,把鹅卵石用拇指一弹,还给了雁海安。

雁海安伸手抓住,眼里包着一眶的眼泪,怒气冲冲地说:“没有趁手的兵器!”

“姐!”雁平丘脸上玩笑尽数褪去,又叫了一声。

“又长高了!”雁海安吸了吸鼻涕,抓起雁平丘的手,“累了吧,赶紧回家,走走走!”说着引着雁平丘上了自家的马车。上车前还吩咐管家,让他快马先回去通传,就说将军到了准备开席。又让人去把三爷叫回来,说是阿弟到了,晚上滚回家吃饭。

入城时已经傍晚了,这是雁平丘继任龙牙大将军后第一次述职,入都不能带着大军,所以只带了几十名亲兵随从,递了折子后便回了逸王府等传召。

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逸王府,各自安排停当。刘大人因为身体不适,便早早告了个罪歇下了,齐副将也与出门来迎的齐大人回自家府宅去了。雁平丘带着周不辞,拜见了姐夫逸王爷宗泓文和刚从赌坊被拽回来的三哥雁平征。入席之前,周不辞跟雁平征的目光短暂地交汇,雁平征目光中的审视迅猛地转变成了和善,尽管如此,周不辞还是捕捉到了那个瞬间的气息,但也从善如流地微笑着点了下头。

宗泓文是个温软的读书人,于刀枪剑戟之类的东西一窍不通。他这辈子唯一一件出格的事,就是那年在街上一眼相中了随父亲一道入都的雁海安,死乞白赖闹着让皇兄给指了婚。彼时雁海安骑在一匹白马上,穿着盔甲,束着高马尾,一股子自边塞带来的冷硬英气,神采飞扬,宗泓文呆立在街边,感觉看到了菩萨显灵,整个人都可以了。

席间,雁平丘说到“姐夫,您好歹管管,她今日在城外又用那破弹弓打我。”宗泓文听了,眼睛看向雁海安,话却是笑着对雁平丘说:“阿弟,你也看到了,王府里哪还有鸟?”

雁平征也附和道:“别说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她也没放过。”

雁海安停下筷子,一脸娴静地转过身,“王爷。”

宗泓文依旧是两眼含笑,说:“鱼食喂多了,都是撑死的,已经打过兮儿了。”

雁平丘本也没指望姐夫能替自己出个头,却没想到连自己侄儿也活在阴影下,转过头去看坐在一边小案上,由乳母侍候着的宗燝兮,才四岁多,跟阿笋差不多的年纪,一脸老成持重地夹着菜,深沉地咀嚼着。听到这边大人们提到自己挨打,叹了口气,拿起小奶碗将里面的汤水一饮而尽。

雁平丘:“……”

家宴上推杯换盏,周不辞喝得有点多,王府的炭火燃得足,酒席间他就出了不少汗,加上一路风尘仆仆,怪不舒服的。酒足饭饱后,雁平丘被家姐留下问话,周不辞便寻了个托辞,向王爷王妃再次道了谢,自己七拐八绕地向住处找去,心道不愧是逸王府这他娘也太大了。

走到一进没摆多少花盆的小院子,周不辞努力晃了晃脑袋,回忆了一下白天的场景,料想就是这里了,一推门就撞了进去。有小丫鬟们在进进出出端着热水和浴巾走过他身边,眼里有点错愕,“公……公子……”

周不辞越过小丫鬟的头顶,看到了屏风后有热气蒸腾,便抬起了嘴角,说道:“有劳了。”

丫鬟们也不敢问,也不敢说,放下浴巾低着头退了下去,还顺道带上了门。周不辞回头看去,院子里房间里都空无一人,二话不说开始扯衣裳,一路脱着走到浴桶旁边,一个猛子就扎了进去,太爽了。

正在周不辞泡得眉毛都快抬不起来的时候,听到外面有响动,是雁平丘的声音,模模糊糊的:“知道了姐,你回去吧!”然后脚步越来越近,还哼着曲儿。

这边雁平丘关上了院门,哼着曲儿进屋,走了没两步,被地上的衣服绊了一下,“?”低头看去,捡起了一件外袍,再往前走两步,一条腰带,一件里衣……他沿着地上的衣服一路捡到尽头,正对上了周不辞赤身**泡在水里。

周不辞:“……”

雁平丘:“???”

周不辞直愣愣地站在浴桶里,眼角被热气蒸得水光潋滟,全身肌肉都绷紧了,雁平丘手上拿着一堆衣服,不太明白现下是个什么情况。

“将军不回房跑来这里做什么?”周不辞决定先发制人,努力放平了声音。

“先生这是……特意来我房间沐浴的?家姐说给先生的房间也备上了的。”雁平丘茫然道。

这一问周不辞绷不住了,也茫然起来,问道:“这是谁的房间?”

“我的啊。”

“我的呢?”

“对面啊。”

“啊……”周不辞心说我干脆死了得了,僵硬地伸手想从旁边的架子上扒拉衣服。

雁平丘突然坏笑道:“诶?先生的……嗯……啧,还挺可人的。”

周不辞先是短暂地迷茫了一瞬,看雁平丘上下三路打量他的眼神,迅速明白过来,涨红了脸,拿衣服遮住,但是男人的尊严又撑着他支棱起来,低声道:“将军莫要玩笑,什么可人。”

“没我的大!”雁平丘仿佛得了什么新鲜玩意儿,摩拳擦掌地想要脱衣服。

周不辞一听这话,忍了忍,然后觉得是个男人都他娘忍不了了,也顾不得衣服,像个幼童一样,大声说:“你胡说!”

雁平丘笑道:“我没有。”

“那你脱了我们比比!”

“比就比!”雁平丘说着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裤子也扒了。

周不辞觉得水有点凉了,也不知道是水比较凉还是心比较凉,反正没那么热了。

雁平丘还处在胜利的余韵里,红着脸朗声道:“看!我堂堂龙牙大将军!那必然不能输!”说罢还晃了晃,像个牲口。

周不辞“哦”了一声,虚弱地跨出浴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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