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扉到边关一周时间,便收回了先前被匈奴夺取的沙州二城,并攻破匈奴三处城池,击杀六位大将,生擒两人。进军神速捷报频传,大齐上下大肆庆祝。
宋扉这次是铁了心要把匈奴碾在脚底一次打服,两军交战紧密,强度也大,一周时间下来,将士们都有些撑不住。他自己也挂了点彩,便只得休整两天再继续。两日之后,军队准备进攻成阳关。
赵冲大眼一瞧敌军应战的阵容,嗤笑一声:“主将都不露面,这些匈奴小儿莫不是怕了。”
匈奴各关主将的马匹与其他将领不同,额前多一段红缨。这是老几辈单于定下的规矩,不会轻易更改。
“别轻敌,主将在暗处更麻烦。”前几天的作战中,宋扉在被围攻时左臂被弯刀划出了一道近四寸长的伤,伤口深的见骨,从战场退下来时,他整条左臂都血淋淋的,硬是撑到回到营地才因为失血过多昏昏沉沉晕了过去。白亦雪给他缝合后用了特效药,养了好几日才有些起色,现在还隐隐作痛。
看到宋扉眉头紧皱,赵冲有些担心。
“大帅,您能撑得住吗?万一伤口再裂开了…”
宋扉把审查对面的目光移到赵冲身上,他正视敌军的时候还一脸冷漠,头一转过来就恢复了那嬉皮笑脸的欠揍模样:“说点吉利的成吗?你是不是巴不得本帅早点死在战场上你好接手?没良心的玩意。”
看宋扉还能云淡风轻地骂自己,应当是没什么大碍,赵冲边憨憨地笑了笑,算是受了这顿骂,乖乖闭了嘴。
宋扉抬手,全军的目光都集中到那一点。他手臂干脆利落地下挥,随着震天的喊杀声,身着玄甲的将士们发起了冲锋。
玄七军的兵种齐全,对付匈奴轻骑的主力是穿着厚重铠甲的重骑兵。有五年前那次战争的经验,宋扉在来之前又将重甲进行了加固,让身穿重甲的骑兵能得到全方位的保护。弯刀破不开重甲,匈奴轻骑碰上玄七军的重骑兵,只有逃跑和被碾成肉泥两种选择。重骑兵的铁骑嘶吼着,海浪一般扑向敌军大部队。轻甲兵凭借速度游走在战场边缘,抓准时机以窄长的队列突刺,扰乱敌军后方,又迅速隐回,如同鬼魅。
匈奴这边的两名副将一开始就盯上了宋扉,前线战报,他们都知道宋扉的左臂上有伤,过招时总针对着那里。可宋扉哪里是吃素的,长枪挥动,带着伤一打二也丝毫不落下风。
赵冲解决完拦着他的一堆小喽喽就一挥马鞭迅速赶到宋扉身边,这下宋扉便可以分心来看眼前的局势。
对方的主将依旧没有出现。但奇怪的是,己方士兵一直有被射杀的,那箭又准又狠,力道十足,竟能将重骑兵的盔甲射穿,直接把人从马上掀翻下去。而宋扉仔仔细细扫了一遍城墙,对面城墙上连弓箭手的影子都没有。匈奴军备落后不会有重弩那种完全克制重骑兵的杀人利器,这箭一定是那位没露面的主将拿着加固后的羽箭射的。
有点想会会他了。
宋扉刚拆了对方一位副将的招式,一支羽箭就直冲他面门而来。他不喜欢戴头盔,转头堪堪避过,箭的羽毛擦着面颊划过,在他脸上留下一道血痕。宋扉用手指擦了下脸上的血迹,嘴角勾起,在心中暗暗为对方叹了口气。
这人还是太心急了,才打了多久就盯上自己了。
“赵冲!”
两人配合多年,一个眼神交汇,便什么都明白了。赵冲拉住缰绳后退两步,离宋扉近了些,宋扉一蹬马鞍,借了下赵冲的肩膀,一跃而起的同时从大腿外侧摸出一把匕首,直接扎进了城墙半腰位置的砖缝中。刚稳住身形,宋扉又卯着劲一翻,足尖在他钉在城墙里的匕首上一点,就登上了城墙。什么爬梯钢索的,他统统不需要,爬城墙从小就练,做起来跟玩似的。
刚射宋扉的那一箭,已经让宋扉摸清了这暗处之人的位置。
宋扉故意挑了个离那人有些距离的位置落地,长枪直瞄着那人,飞快出手,奈何此人反应迅速,贴着地面一个翻滚躲了过去。
两人这才算是打了个照面。看清对方后,宋扉还有些诧异。这主将年纪尚轻,看着和皇上差不多大。眉宇间那股英气,同几年前的自己几乎一模一样。而且,这他娘的匈奴守城主将怎么是个汉人啊?
没人能给宋扉解释这个问题,他只稍一恍神,那人便扔了弓箭,把缠在腰间的皮鞭取了出来。伴着破空之声,皮鞭直冲宋扉左臂而去。
“用鞭子?有点意思。”宋扉闪身避过,抽出腰间佩剑,瞬间便近身。
鞭子在近战时可不好使,但此人身手不凡,一连躲过宋扉七八招,宋扉甚至连他的衣角都没破坏掉一点。
他故意拉开距离,甩鞭,直接缠住了宋扉手中的剑。宋扉本想着这一个小孩子力气不会很大,可一个不注意,他手里的剑就被拉脱了手,被对方甩下了城楼。
武器脱手,宋扉心中有些不快,但也让他认真起来了。宋扉一边躲着此人的鞭子,一边靠近自己那支插入壁石中的长枪。顺利拔出长枪,宋扉化防为攻,却也只能在他身上留下几道浅浅的伤痕。长枪又被缠住,刚刚已经探过了此人的力道,其实在军队统领中也就中等偏上的水平,宋扉有十足的把握能拼得过他。宋扉右手松开长枪,瞬间反握住对方的鞭子,在自己手上绕了一圈,直接将他的鞭子拉脱手了。
那人没别的武器可使,直接赤手空拳迎了上来,准备与宋扉肉搏。一拳挥过来,快到宋扉颈间时,手背的轻甲中突然探出利刃,宋扉弯腰避过,慢了一步的发丝被利刃削去一截,晃晃悠悠落了地。这东西他再熟悉不过了,他手腕上现在就有个一模一样的,也不能说一模一样,自己的肯定比这孩子手里的老款优秀不止一点。
“你竟有我玄七军的袖刃?”
“少废话。”
话音未落,这孩子又迎了上来。刚冒险拉那一下,宋扉的左臂伤口就已经崩开了,他怕疼的紧,现在背上额上已经起了一身薄汗。但这是在战场上,宋扉只得忍着疼跟他拆招。你来我往数次,宋扉左臂的血从手指不停滴落,两人仍胜负难判。
宋扉自知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趁机蹲下躲避的动作,猫腰捡起他的鞭子,飞速缠住他的右臂,然后将他的手臂翻折贴向背部,把人捆了个结实。他不住的挣扎,但宋扉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在背后打了个结结实实的结。
赵冲一直注意着上面的情况,见胜负已分,爆喝一声用长刀将那两人逼到离宋扉马稍远的地方,宋扉单手抓着那人跃下,正落到自己的马背上。
宋扉从腰间抽出一个小哨,吹了一下,那哨子小巧,声音却极具穿透力,将士们基本都能听的到,也都知道是什么含义。哨音一落,宋扉挥起马鞭,带着被五花大绑的敌军主将向军营的方向去。
“撤军!”
半道上,宋扉嫌他一直动太烦人,一掌劈下去,把人弄晕了。但自己的伤口一直没有止血,到军营一下马,宋扉就眼前发黑一个踉跄,被旁边的士兵扶住,回营帐休息。
他基本是倒床就睡,醒来时,已是半夜。白亦雪还守在帐内,见他醒了,故意碰了下他被重新缝合处理好的左臂。
“嘶…”宋扉本来还迷迷糊糊的,被她碰这一下,直接疼清醒了,幽怨地看了白亦雪一眼。
“还知道疼?”
“白姑娘,你好狠的心。”
白亦雪只白了他一眼,拿过一碗药递给他。
“这几天不要动左臂,把药喝了。”
宋扉坐起,只喝了一口,眉头就紧紧纠缠到了一起。这药又腥又苦,还是冷的。
“白姑娘,你好歹让人把药热一热。”
“爱喝喝不喝我倒了。”白亦雪说着便要拿走宋扉手中的碗。
“我喝我喝。”
宋扉皱着眉头把这碗又腥又冷的液体一次性喝完,干呕了几声,硬是没吐出来。白亦雪拿过空碗便走了,丝毫不关心他是不是难受。
宋扉刚躺下,赵冲就急急忙忙冲了进来。
“大帅,您感觉怎么样?没事吧?您要吓死俺了。”
“没事,睡觉去。”宋扉眼底发青,实在不想睁眼看这大块头。
“白姑娘让俺们去找村民买了只鸡杀了,她给你用什么法子了?”
宋扉瞳孔皱缩,想起刚刚艰难咽下的药的味道,这回竟真的吐了出来。白亦雪给他喝鸡血?!
赵冲看他这种反应,以为宋扉还得了其他毛病,慌得不行。给他递了张帕子,轻轻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大帅您这…要不我再叫白姑娘来一趟?”
“你再把她叫来我跟你拼命…”宋扉已经两顿没吃了,这一下直接把胃吐空,最后出来的都是苦水。
“这…”赵冲看着他这副模样有些为难。
“大帅,奉劝一句,你吐一次就要多喝一次。”白亦雪掀开帐帘,只探出个头。留下这冷冰冰的一句便离开了。
“他娘的…”宋扉已经没力气骂人了,躺回床上闭眼直接睡了。他躺的直挺挺的,活像躺在棺材板里的死人。配着那煞白的脸色,倒还真像那么回事。
赵冲把帐内收拾好后,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白亦雪是苗疆的姑娘,治病的法子会有些不同寻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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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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