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回 坦诚

可见对待某些人,是用不到礼数的。

庄莘嘴上衔起一抹坏笑,他一边看向穆肃,一边尖着嗓子十分凄切道:“哎呀呀,国公大人啊,小女子全身都被你看了去……你可要负责啊。”说着还不忘用手指缠住刚刚的那件中衣,在眼角抹了抹,好像真有无数辛酸泪似的。

丝毫不为所动,穆肃只冷冷挑了挑眉,伸出手指向庄莘一勾。“叫你吃饭,爱来不来。”说着转身就走。庄莘一听,两眼刹那间亮了起来,不消对方再说第二句,立马滚到了穆肃身后。他手向前一伸,身体挺直,脸上更是硬挤出几分谦和有礼,眼角一弯,笑眯眯冲穆肃说道:“哎呀,却之不恭却之不恭,霜白兄先请。”

楼下,店小二报过当日菜名,穆肃有几道菜没听清楚,刚想再问就被庄莘给制止了。他偏头想了想居然就原封不动地报出了一溜菜名,而最后几个恰巧就是穆肃想要问的。“行啦,”他用手轻快地敲了敲桌子,“别看了小二,快上菜,快快。”

眼神略有些吃惊,穆肃从怀里掏出两副银筷子,“过耳不忘…?”说着递了一双给庄莘。对方接过筷子,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露出一副“你很懂的表情”接着回应道:“只记菜名,其他不行。倒是霜白兄你,居然随身带银筷子防毒。”

或许是被庄莘惊住了,店小二的菜上得特别快。待酱牛肉,炸豆腐和几样清淡时蔬都上齐了后,穆肃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住了小二。“……二两花雕,最好的。”似乎是没想到对方会要酒,庄莘的筷子停了一瞬,他抬眼看着穆肃,有些玩味地笑了起来:“哟,要喝一杯啊。”

穆肃回看过去,似乎是下意识用眼神问他要不要一起。但就在他目光扫过庄莘筷子的一瞬,却摇了摇头,接着就要小二撤了酒——庄莘自幼受戒,见不得酒肉。可庄莘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别啊,”说着凑上来。

“虽然我不能喝酒,但是我可以看你喝嘛。”说完眼里那抹狡黠地光也就越发明显了。而穆肃明显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撇了撇嘴角,“二两花雕顶多暖暖身子,哪里就喝得醉了。”说着却依言还是叫了黄酒上来。

席间庄莘虽然靠他那身骚包的衣服,保持住了风姿。但他吃起来的气势还是惊住了小二。穆肃在一旁也是愣了愣,好家伙,原来上次在临安王的悦园,他还是对他大哥表示出了相当的尊重的。好歹他还边谈边说,下箸虽然如飞但也从容优雅,不失贵胄风范。

此刻,眼前这人几乎是饿死鬼投胎,手中一双银筷狂风暴雨似的席卷了每一道菜,哦不——那盘酱牛肉他还是很守规矩的没动——而三大碗米饭似乎还不能说明他的饭量。

穆肃见庄莘这副阵仗,索性叫店小二把菜又上过一道,将两碟酱牛肉都拉到自己面前,边饮边食,眼睛还不忘看着对方,一顿饭吃得津津有味。

等新上的菜吃到一半,庄莘才反应过来。

他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对着穆肃弯成了一条缝。就这样,他笑眯眯地看着对方又下了半碗饭,才突然换了表情,刚要开口,却又像是想到什么堪堪顿住了。

似乎是因为喝了点酒,穆肃的面孔难得的柔和起来,嘴角几乎含了一丝笑意。他笑着朝庄莘微微挑眉:“怎么?”而庄莘不知怎么了,面对这样的衣夜司司卿竟然有些支吾。

“感觉你今天很开心。”他皱着眉头,用筷子剁着碗里的豆腐,等那块可怜的豆腐都成渣了,才蹦出这么一句。而穆肃却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他径直凑了上去,用眼睛盯住对方。

“因为我不想再和你互相敷衍下去了……”说着,他突地一笑,还没等庄莘反应过来,就又往前靠了些,几乎可以与对方耳鬓厮磨。但往日风流的南洛侯此刻却没有闲心享受这暧昧,他听见穆肃在自己耳边这样结束了那句话,“知雨堂堂主。”

穆肃说完,也不看庄莘反应,只是更加笑开了,反身重重靠回椅子上。他像是一个猜中谜底,又给对方抛出一道谜题的孩子,期待着庄莘下一步。自从相识以来,他们互相试探牵制,三分真七分假,但又在危急时刻各拉对方一把。

这样矛盾和谐又纠结的关系,真是有趣。

只是看看,若说破身份又该当如何。

知雨堂是承和帝为了平衡民间江湖势力,而特地设立的机构,和衣夜司一样直隶大文皇帝。至今为止共有两任堂主,每一任都神秘莫测,就连当上衣夜司司卿之后的穆肃,也只在一次夜间任务中,隔着数十尺的距离远远见过一眼背影。

但那个背影给他的感觉和面前的庄莘相差太多。虽然都是散着浓浓的玩世不恭,但前者是从骨子的肆意,带着一股坐看云卷云舒的潇洒,而后者却没有那么飘逸,看起来隽狂,实际却有个什么东西将他牢牢绊住,定海神针似的,让他不得不挺身立在天地之间。

所以纵然有了不容反驳的证据,他还是要再次确定。

庄莘愣了一下,却即刻乐不可支。

他啪地将自己的铁扇拍在桌子上,还特意把上面的扇坠捞起来摆好。“花了这么久才发现……”庄莘一边说着,一边朝穆肃挤眉弄眼,“我说衣夜司司卿大人,我是不是得参你一本尸位素餐呐。”

对庄莘能一口道破自己身份并不意外,穆肃只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对方那把扇子上的扇坠就是知雨堂堂主的身份象征。他也是一次在衣夜司里查阅文卷偶然得知,但更有趣的是,那个大雁纹章的图样竟然和凉雍王的回燕纹章非常相似,只不过一个是大雁,一个燕子。

刚刚庄莘的反应并不是结果,他要看的是这一个。

“哦…我怎么觉得这个和凉雍王的回燕纹章特别像…”他伸手拿过那个扇坠,放在眼前端详着。“…几乎一模一样…呐…”说道这里他停了一下,几乎是带着些恶意的一字一顿道:“不得不让人怀疑你和凉雍王的关系。”

庄莘却用一副“你再说什么废话”的表情看着他,甚至连筷子都停了。他挑着眉毛,伸伸手将自己的扇子够了过来:“你认真的吗?”说着又上上下下看了穆肃好几眼,还将对方的酒壶也给顺走了。末了终于郑重起神色,朝穆肃那边凑过去,压低了声音。“哎,既然被你察觉了......我也瞒不住你,尹翊他——”他眼神也跟着暗了下去,说到这里却顿了顿,语气扬了起来,然后一切就突然峰回路转了,“——是我二表哥呀!”

听到这样的回答,饶是穆肃也愣了一瞬。

他直觉庄莘和尹翊之间必定有一种不可告人的隐秘联系,而且绝对不止是表兄弟关系。但是庄莘如果这样回答,就算是他,一时半会儿那也问不出什么来了。毕竟总不能一把揪住堂堂天潢贵胄的领子,逼问他和另一个天潢贵胄有什么不可言说的关系。

就在他寻思如何化解的一刻,庄莘自己却给他解了围。

只见南洛侯还是脱不了作死的脾性,明明受戒不能喝酒,却还又好奇得不行。一来二去,找了个折中的法子,把鼻子凑到酒壶口那里去闻。

这不闻还好,一闻倒让穆肃见识了他生平二十年来第一等奇闻异事。

那就是天底下居然还有这种人,居然光闻闻酒味儿,都能喝醉了。

庄莘在闻过酒壶口的下一秒,就轰然倒在桌子上。

还好他前面的一盘韭菜已经被他吃完推开,不然南洛侯醉倒在一盘炒韭菜里,听着也很是醉人。

穆肃坐在他面前,直愣愣地看了对方三刻有余,才小心翼翼地去探庄莘鼻息。这不是犯病了吧。等到离近了他才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喝醉也不是犯了心疾。只是无救谷这一番折腾,庄莘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限,此番洗了热水澡,又好好吃了顿饭,骤然松弛下来,身子再也扛不住,这才一下昏过去了。

叫过小二收拾,又挂过帐,穆肃捞起庄莘往楼上走去。

这样也好,穆肃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也省得他不得已再做那些手脚了。

安置好庄莘,他抬头看了看天色,眼神一暗,竟径直纵身翻出窗外。

随着他的动作,屋顶上也有人动起来。

骤然进到夜幕中人多少会有些看不清,可穆肃的动作依旧敏捷。从脚步上来听,对方身手还可以。但大概还是个少年,轻功的步伐还是有些不够沉稳。他随手抄起一片屋瓦就往斜前方十尺处打去,不等他再去辨位,那里就传来一声极细的闷哼。

他的手劲很大,又专挑刁钻的地方打。对方只哼一声,也算是可以了。

往那边跃了两三步,就看了一个穿青衣的少年。他衣服的胸口处,绣着和庄莘扇坠如出一辙的大雁纹章。

喔,知雨堂的小鬼。

对方见他逼了过来,居然也不逃走,反而拔出刀来,一副要杀他灭口的模样。或许真的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穆肃负过手去,竟起了一丝揶揄的心思。

小鬼先发制人,第一招就直集他的胸口。

这一刀砍得干净利落,只可惜力道和经验不足,愣是被穆肃用两根手指夹住了,顺着卸去了气力。

这个知雨堂的少年此时表现出了与年龄不符的老练,他并没有慌张,而是身体顺势一斜,刀划下去削对方的右腿。这一招看起来十分没谱,但实际非常刁钻,很有些要使坏回敬穆肃的意思。

但这一刀刀势却分毫不减,颇有些冰原风雪大开大合的意味。

这样的刀意让穆肃慢了一瞬。

他似乎在哪里见过这样清冽冷峻的一刀,在一个白毛风呼啸的傍晚。

虽然慢了一瞬,但以穆肃的身手还是可以闪开的。但奇怪的是,在少年目光扫过他一角的刹那间,少年的手里的刀就变了方向,转而向下,收起了刀势。而少年也顺势跃到两步以外,垂刀拱手而立,竟低头朝穆肃行了一礼。

喔,原来是对方看见了他衣角的绣字。衣夜司夜徒的衣角上都绣了这么一个最后一笔拖了老长,杀气腾腾地“夜”字。只是只有司卿的衣角的“夜”字可以用银线暗纹,绣在黑缎夹层间,被呼曰:“夜霜白”。

想到这儿,穆肃心下不经又对少年赞赏了几分,细细打量起对方来。月光下,少年襥头下的鬓角微微发出莹光,细看,居然是天生的白头。

来的,竟然是已升为知雨堂少堂主的越夏。

但穆肃来不及与越夏交谈,便听得西南远处传来一阵哨声。这哨声凄厉的很,很像是夜枭的叫声。也正因为如此,用来夜间通信再方便不过。这声哨响,是侯傲和他约定交换情报时使用的。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听到。

下山的时候,那个樵夫提到“玉哨子”时他就起疑心了,再联系前面的“猴子”,“傲得很”,知情人就不难猜出这是来接头的。而对方在和他搭话时,看似不经意地拍了三下手,则是约定三更见面的意思。

来得真是时候。

皱起眉头,眼底飞快掠过一丝不快,但穆肃还是动了。

只是在他如约而至以前,他一句话没说定了越夏的穴道,将他挂到了离约定地点十尺之外的树枝上。这样的距离,刚好可以让越夏听见他和对方谈话的内容。而对方也当然会知道越夏的存在。但是越夏以这样的方式“偷听”想必对方也是不会介意的。

来人穿玄色大氅,一头瀑发也不簪起,里面的白发在月光下有些渗人的张扬着,一身的戾气。穆肃见了对方这幅样子,似乎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脸上神色不动,手又负到身后去。

“司卿大人,初次见面,我是诃黎勒。”来者倒也不端架子,率先报上自己的身份,向穆肃走近了。只是那微笑间露出的一口尖牙,着实让人觉得不舒服。

穆肃一眼瞟了过去,嘴角竟向上勾了勾,不知为什么,居然学起了庄莘的调调:“喔,久仰大名,扶桑来的大神棍。”

见对方直接倒出自己来历,诃黎勒还是笑,双眼中多了一丝趣味。但他脚步却停了下来,止在离穆肃五步远的位置,好像在忌惮着什么,不愿再前进。

“看来司卿大人是花了些功夫的,在下倍感荣幸啊。”诃黎勒说着,向穆肃行了一个夸张的西洋礼,有些滑稽。但在黑夜里配上他角度莫名扭曲的笑容,却让人生出十分的恐惧,一点也笑不出来。

像是不感兴趣,穆肃将头歪向一边:“你们太没诚意了,想必无救谷的龙气是导到侯傲那里了吧。此事我不做计较,已经很是谦让。”

这样直接,诃黎勒的眼睛眯了起来,但一瞬之后又放开,里面闪动的是更深一层的兴趣。他一伸手指:“所以啊,小傲让我过来帮你一个忙,你随便提。”

冷哼一声,穆肃盯住诃黎勒。“天下哪有这等好事,条件呢?”

诃黎勒双手一摊,倒也不遮遮掩掩:“皇帝陛下的行踪。”

听了这话,穆肃的脑袋有歪向另外一边:“你怎么确定我知道?”

笑了笑,诃黎勒却不答话,反而用手指了指客栈的方向。穆肃顿时明白了,自己和庄莘的行踪恐怕一直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而让他从庄莘身上套情报来看,庄莘的身份他们也是清楚的。

有趣。

“先实现我的要求,这一次该你们表现诚意了。”穆肃抱着手,径直和对方讨价还价。诃黎勒却突然笑出声来,“司卿大人,我们一定要在有一只挂在树枝上的‘小老鼠’,‘见证’的情况下说这件事么。”

穆肃耸耸肩,毫不在意道:“先挂着玩儿会儿,之后我自会处理。”

诃黎勒听了却也不在意的样子,“这样也行,说吧,司卿大人你想让我们怎么表示诚意?”

“让凉雍王当众犯一次心悸,”穆肃说着嘴角玩味地勾了起来,眼神有些发暗,有一种嗜血的跃跃欲试。“适当的时候,我也会帮你们处理他的。”

故作讶异的挑一根眉,诃黎勒乐了,“哈?我还以为穆大人忠君报国呢,”说着神情雀跃起来,“没想到是这个报法。”

理所应当,坦然自若,穆肃的语气非常平稳:“皇帝陛下害我家破人亡,我报他国破家亡,这不是很自然的事?”

很是认同的点点头,诃黎勒往后略退一步,像是认为已经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司卿大人很有意思啊,有空来我这里喝茶。”说完也不等穆肃回答,竟然凭空消失了。而穆肃却见怪不怪,对着面前的一片空气,很是淡定地说道:“敬谢不敏,你家茶没味儿。”

而更令人吃惊的是,诃黎勒的声音居然凭空传来:“喔?那穆大人爱喝谁家的?”

穆肃挑挑眉,一样的淡定:“南洛侯家的就不错。”

回应他的,是诃黎勒一阵大笑。

等诃黎勒的气息彻底消失,穆肃才慢悠悠地走到挂越夏的树下,将对方松绑。穆肃点他穴的时候手劲本也不重,越夏现在已活动自如。只是他眼光中的防备更重了,虽然藏得很深,但还是叫穆肃一眼看了出来。

以他的年纪,算是不错了。但到底是个半大的孩子,在他面前怎么藏得住事。穆肃也不急,就仍由越夏打量了自己一会儿,然后才开口道:“有什么想问我的,就直说吧。”

越夏脸上表情一顿,好像没料到穆肃会这样说,但续而又恢复过来。他低头斟酌了一下,开口道:“司卿大人行事,晚辈无权质疑……”他的话还没说完,却被穆肃接了过去,“却非常不认同对么。”

又是一愣,越夏点点头:“大人身份众多,让人不得不心生疑虑。”

“不错,在我这你疑虑得很有道理。”穆肃说着却突然话锋一转,眼神也凌厉起来,“但你可想过,你的这份猜忌,倒很有可能让贵堂潜伏在他派的弟兄丢掉自己的性命,死在自己人手里。”

眼睛瞪大了一瞬,在穆肃的威压下越夏仍是在勉力抗争。

“那你为何要动凉雍王,无论为了什么,做人总是要有底线的吧!?”

听了这话,穆肃一下笑了起来,他回过身,仔细打量越夏。“…凉雍王只是一个象征…不止有尹翊可以做,只要朝廷有意培植,人人可做。”他说到这里慢慢逼近了越夏,眼睛眯了起来。

“不过…身为知雨堂少堂主的你,为什么这么在意凉雍王呢?”

越夏见身份被道破,眼神几乎是震惊的。他知道是绣在自己胸口的那个纹章暴露了自己,但知道只有堂主和少堂主才可以用大雁纹章的人实在是太少。

极为可道是,越夏表现出了超过同龄人一大截的镇静。他强迫自己抬头与穆肃对视,分毫不让:“大文谁人不知剌刺最忌惮凉雍王尹翊,晚辈再年幼无知,也不至于不知道“自毁长城”怎么写。”

“再者,”越夏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样子是在积攒气势,准备怒斥穆肃。可谁知他居然话锋一转,让穆肃在同一天之内,听到了两次一模一样的回答。

“他和我师尊是血缘至亲,当得上我一声师伯。晚辈自然要护!”

穆肃听了不禁深深叹了口气,用手指揉了揉眉心。

好嘛,他还能说什么,名师出高徒?

还好越夏自己反应过来自己情急之下喊出了什么,立刻收住了嘴。但耳根还是很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穆肃见了他这幅样子,心里却松了下来。

这样才对么,才有幅少年人该有的样子。

为了能接过知雨堂,这孩子应该吃了不少苦。

但越夏却不知道穆肃这一瞬见闪过的心思,他急忙拉转话题。“信者恒信,让人信需得先自己相信。大人说的话,自己信么?”

如此犀利,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呵…”穆肃抱起手来,“你说的不错,但重点不对。”

似乎因刚才的思绪而想到了别的什么,穆肃竟然矮下身来,与越夏平视,眼神也在不自觉间柔和了下来。

“自己信不信,只有自己能知道。别人信与不信,不是你能左右的。之间的信任比风筝线还要脆弱。但就算如此,你在暴雨闪电中孤身奋战的时候,却还要说服自己去相信牵着你风筝线的那个人……”

越夏听着穆肃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几乎是听呆了。而穆肃似乎也意识到自己今晚实在说了太多。

想要传达些什么的心情,即刻在他意识到的瞬间被收拢住。

但还是有一句话顺流而出,就在他站起身来的时候,他淡淡道:“不过你也无需知道,今次之后,就不会再有人像雷电暴雨中的风筝了。”

说完他冲越夏摆了摆手,将对方留在了原地,却自顾自地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越夏一时不知自己该作何感想。只是直觉这个背影带着万分的决绝,悍然得让人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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