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只要披上鳞甲,这里的防御法阵就不会再封印她的灵力。而是会把寒小耶的灵力当做整个法阵能量的一部分。
恢复灵能的寒小耶勾嘴一笑,右手比剑指,在石壁上轻点几下,最后在寒隽剑击出的分析上轻轻一按,整个石壁竟然变得半透明起来。
尹珏在岸上看了寒小耶半晌,不放心她,索性下水站在寒小耶身后几步处。这时他不经松了口气,露出笑来,走上前去:“嚯,没想到我们家小耶学冠道门,这莫不是茅山道士的穿墙术?”
听见尹珏的声音寒小耶不知怎的心下一松,也露出笑来。她反手往尹珏后脑勺上一拍:“就你话多,还不快钻?”说完又朝穆肃那看了过去,示意对方跟上。
转过身,寒小耶端详着两尾鳄鱼身上的法阵和铁甲。把鳄鱼身上的法阵修改或抹去此刻倒不难。难的是浇灌在他们鳞片缝隙间的铁水。可情形又容不得她想一个万全之策,只得先把简单的部分做了,再去猜难的。
她将灵力聚于右手掌心,左手比剑指,取了寒隽剑的三分灵力作为护持。一狠心,直接就将手往鳄鱼背上腾空抹去。鳄鱼背上的法阵像感受到什么,像是奔逃,又像是渴望似的扭曲起来。
寒小耶一抹,没抹动。她咬了咬牙,将灵力又催大七分,强行与法阵抗衡。冷汗从她额角落下,终于,手往前流利地划去。掌心所到之处的法阵竟然都被她抹空了!红色的灵力运行印迹渐渐熄灭,留下白蓝色淡淡的光芒。
喘了一口气,寒小耶还要再抹。刚开了个头,她的手臂就被穆肃攥住了。“别勉强,”他看了一眼寒小耶,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咒:“拿去。”寒小耶满眼狐疑,却还是接了过来。虽然她记忆中没有什么符文能这么好用,但保不齐是自家师父给了穆肃什么好东西。
接过符咒,寒小耶一愣。指尖传来一股极雄厚的念力,由纯粹的灵力凝华而成,古老,温和却杀气凛然。世间能修出念力的术士极少,她唯一见过的一个还是借助邪神之力的诃黎勒。
正当寒小耶被这杀气所激,下意识要放手时,一股奇异的联系感又从她的内府生出。
她脑筋一转,莫不是什么和师门有渊源的前辈?
不等她琢磨,符咒中的念力就循着她的手臂而上,轻轻催着她的手往前划去。这一次鳄鱼背上的阵法居然颤抖起来,像是畏惧它的力量。白色的念力护着寒小耶蓝色的灵力往前推进,轻而易举将法阵剥开。
法阵没了依托,像是有生命似的抖了一下,僵直地坠到水里去。
与此同时,熔到鳞甲里的铜铁也被这白色念力轻巧掀起。两尾龙鳄非但没感觉疼痛,反而如释重负。念力把它们轻轻包起,晃荡着,最后悄悄消失——念力将两尾大鳄送走了。
寒小耶一惊,这张符咒主人的修为已经不是她可以揣摩的。就算是自家师父恐怕也难以相当。就在念力卷走鳄鱼的一瞬,它尾巴上的一截却留了下来,悄悄融入寒小耶的灵力当中。
三人皆是一静。
“走吧,”穆肃往密室里看了一眼,“里头不太对劲。”尹珏闻言也冲里望了望,最先皱起来的却是鼻子。他将手放到身后铁扇上:“里面有血腥味。”说完,很有默契的,两个男子将寒小耶夹在中间,沉默地向里探去。
越往里走,血腥味越浓,伴随着空气的流动,传来一丝一丝腐臭。洞穴中空无一物,只有中央隐约有一个圆形小台。上面好像有一盏“灯笼”,正一点一点地发出红光。
周围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摊开来。
走在最前面的穆肃突然停了下来,他回头冲寒小耶低低一句:“你帮我们到后面警戒吧。”寒小耶刚想发问,却马上意识到什么,看也不敢朝高台看就僵硬地背过身去,与尹珏交换了位置。
尹珏定了定神,走上前去。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在那东西映入眼帘的一瞬,他还是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按理说他久经沙场,什么样的情景没见过。可这个还是让他生理性地干呕。黑暗已经帮他们屏蔽了许多,但仍能隐约看出是个男人,或者说曾经是个男人。
那男人面孔已经辨认不清,不知道已经在这里放了多久了。他手里握着刀,仰面倒在高台上,身体被完全刨开,内脏被拿出来放在高台的各个方位,中间密密麻麻的咒文练成一片。整个人像是一个被吸入蛛网的小虫,正被慢慢的消化。他那空荡荡的胸腔正中央放着一枚骨镯,正幽幽地发出红光。
穆肃眼神一冷,是诃黎勒曾带到无救谷的邪神骨镯。
“是……是活人祭吗?”寒小耶不敢回头,很谨慎地问。穆肃拉着尹珏往后退了一步:“中间有诃黎勒用来偷龙气的骨镯。”咬了咬嘴唇,寒小耶凝了灵力在穆肃和尹珏背上一点,将他们三魂六魄都加固住。接着沾了血,又朝自己额上一抹。
这是在开天眼。天眼一开,邪祟无处遁形。
整个密室的灵力的流动清晰地映入寒小耶眼中。另一方面只能看灵力也使她“看不见”了某些她不想看的东西。血红色的灵力从圆台东边奔涌而出,一跳一跳地跑过蔓延在整个洞穴里的法阵,消失在石头缝隙中。
另一侧却有新的灵力沿着岩壁钻进来,从西边汇入圆台。
这里是整个极乐洲法阵的阵心。
而中间的骨镯正是所有灵力的来源。
“这个……”寒小耶艰难地冲中间的男人指了一下,“是媒介。”她向穆肃和尹珏解释,“邪神的灵力过于凶戾,需要用东西缓冲,过滤,而人是百灵之长,最合适。我,我……”有些说不下去,寒小耶下意识悄悄攥住了尹珏的袖子。尹珏看她一眼,握住了她的手。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寒小耶最后说,“请你们配合我把这个法阵截断。”穆肃尹珏对视一眼,神色皆是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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