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大会的举办地点与往年一样,整个神奈川都能看见,最佳观测点则在沿海的几片空地上,有不同的露天摊位售卖各种有趣的小玩意儿,也可以躲进附近的小山丘中在隐蔽的丛林中牵手坐在岩石上看天看海。
分别位于不同站台的观测点成了今夜情侣们奔赴的目的地,浅川与雪奈约定在七里滨的冰淇淋店门口见。
“……”
流川没有表情走向自行车旁,皱了皱眉。
“还能骑车吗?”
浅川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浴衣的下摆会被卷进自行车的!
“大概……”
少年摇摇头。
真可惜,如果能骑车去该有多舒适,一路上的海风拂面会将流川身上淡淡的体香也捎上,浅川很喜欢他身上这股清新自然的味道,即使运动过也很少会有异味,这算一种特异功能了吧?
两双木屐吱吱作响,走在上街沿,一路朝着车站出发。
比木屐声更响的是一路上的指点声,来自于陌生人与一些陵南的学生们,这一晚注定会遇见各种熟人,先从低年级的学弟学妹开始。
“这是我们的校花诶!”
“旁边是湘北的流川枫啊,原来他们真的是情侣。”
“那仙道呢?”
“你忘了联合决赛学姐穿着仙道学长的队服官宣了吗?”
“是三角恋啦!”
“不过浅川学姐真的好漂亮啊,喜欢她的也都是校草级人物了。”
“就是,流川和她也好登对哦!”
“别闹,你到底是帮谁的,我们可是陵南学生,校花不流外人田!”
原本是没在注意这些对话的,可迫于无奈上了同一部车,纵使车厢内再吵闹也压不住就站在身后的几只小鸟叽叽喳喳讨论个没完。浅川观察了一下流川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他似乎处于节电模式不受外界干扰。
那她也不必放心上,饱受非议的成长之路促使她有一颗强而有力的心脏,丑闻风波懒得解释,这些不痛不痒的谣传如过眼云烟。
被误会又怎样,被整个陵南误会又怎样,被陵南唯一令她在意的人误会,也不会怎样。
每一个观测站点都会有大把大把人群蜂拥而至,而这几个同学生似乎没有要下的意思,牢牢贴在身后站着,讨论声此起彼伏。
最终在同一站下了车,五六张青涩脸庞看见她的出现同时吓得站不稳,原来同行的一路都不知道学姐就站在身后呢,难怪聊的如此肆无忌惮。
“走吧。”
浅川没心思教育后辈少嚼舌根,她一心想着快去找雪奈,路上耗时太久已经迟到了。
“哦。”
流川第一次穿木屐,走的不如运动鞋顺畅,他的一部分心思放在如何了控制这双反人类设计的拖鞋上,很快就在刚下车没多久的台阶处停下脚步。
“怎么了流川?”
她也跟着停下,他又什么也不说,继续走了起来。
一双小小的木屐难不倒流川,能令他放慢脚步的真正原因很快就会揭晓。两人因临时改坐人满为患的电车加上二十多分钟漫长的站前等待,导致已经赶不上最初和雪奈约定的时间了。
“流川,快点啊。”
浅川有些着急了,担心迟到太久雪奈会四处找她而迷失在偌大的夜市里,到时候再想找到彼此就难上加难了。
“哦。”
嘴里说着好,行动迟迟未跟上,流川一步一步跟着她,终于在一个路口后少女按耐不住急躁的心,转过头瞪了他几下。
“为什么她也来?”
冷冷的声音划过夜空,空气忽然变得稀薄。
浅川怔住了,她也是在下车后才告诉流川要赶去和雪奈汇合一事,从没想过对方会因此而闹别扭。
“你是不喜欢雪奈嘛?”
可以肯定的是,雪奈不喜欢流川,自从湘北抢走了陵南最后一个通往全国大赛的名额后,她护越野心切从而誓死与湘北的所有人为敌。
“没有。”
不是不喜欢谁,而是喜欢谁。
“那就快走啦!”
浅川有些心虚,一直以为少年是那种除了吃饭睡觉打篮球撸猫之外脑袋空空的乖小孩,没想到他也有常人的反应。她深知受到邀约后不打招呼又约第三者一起加入这种事放在同性或异性间都是不礼貌的,原以为他不会在意。
“……”
没想到,小孩子闹起来,超难搞。
两人面对面站在路口许久,沉默的呼吸中只剩下绿灯亮起后的小鸟鸣叫声,不断从身旁走过的人们目光游走在僵持不下的这对身上。
好帅气的男高,身边的女高更是漂亮的不像话,完美匹配的浴衣与同样臭的两张脸很难说不是天生一对。
“我不管,总之你给我跑起来!”
多数时候,学姐的威严都建立在蛮不讲理上,浅川二话不说牵起了流川的手腕大步流星朝前,她的手劲发着无穷的力量,真正牵引着他走的却不是这股力。
而是手与手腕触碰所发生的化学反应,流川的视界中,少女别在右耳后的银色山茶花发卡便是提前绽放的烟花,在她跑动的步伐中散发出若隐若现的光芒。
下一个路口,黄色粉色交替出现的霓虹彩灯清晰可见,彩灯之下梳着可爱盘发与精致妆容的雪奈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靠近。
浅川只顾着快跑,快跑,抓着流川这只闹脾气的小猫跑的越快越好。
“雪奈!”
最后一百米的距离终于慢下脚步,她同样也看见了雪奈身旁穿着褐色浴衣的越野,与少女的金色浴衣配一脸。
“未空你……”
铃木雪奈的脸都要垮了,浅川未空你是瞎吗!
浅川并不是瞎,而是恰好有一群人站在冰淇淋店前挡住了身后的篮球少年们,当这群熟悉的脸纷纷转过头时,她原本因找到了雪奈而庆幸的雀跃笑容凝固在此刻。
默契的蓝色或是白色浴衣,队服摇身一变成了同一风格的浴衣,三年级的鱼住、池上,二年级的植草、福田以及一年级的相田,齐刷刷的目光锁定在她身上。
以及被她紧握住手腕的流川枫,一同构筑了这幅令人难以置信的画面。
当人群散去,距离二十米的浅川被这支拥有几乎全部主力球员的队伍吓到忘了更重要的事,她的视线从左到右来回扫视几轮后才确定了没有某个特殊的身影。
他是回东京了吗?
还是不合群或没兴趣特意跑出来凑热闹?
神奈川的居民楼多数是低楼层,往往在家从阳台看出去也能欣赏完整的烟花秀,这很符合仙道懒洋洋的性格。
可她却在看见一张张熟悉的脸后,止不住在心里萌生想要看他穿浴衣的模样的想法。
而这是心愿都会被满足的一夜,雪奈的、越野的以及浅川的。
不断的有人从冰淇淋店走出,也有更多人接着队伍的尾巴耐心排着队,标志的朝天发被安在了身高拔群的少年身上,他穿过身着不同花色浴衣的人群中漫步而来,站在缤纷的霓虹招牌下。
“学姐。”
海蓝色的浴衣比陵南众人身上的更深一个度,白色纹理寥寥数笔勾勒灵动的浪花,他漫不经心的眼神看了过来,手中举着两只华夫冰淇淋。
不被喜欢也无法阻止她剧烈的心跳,异口同声道:
“晚上好。”
仙道又向前走了几步,直至完全停在浅川身前,夜幕低垂的星空下,湛蓝的眼睛如瑰丽的宝石,淡然的口吻如皎洁的白月光。
“这个给你。”
冰淇淋出现在她与流川之间,月光洒落在她垂下的右手上,他没有往她另一只空着的手的方向递来。
浅川忘记的那件事,便是松开流川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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