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吴小麦知道后,拿了一百两出来,用来买书,不时买些墨锭、纸张送去祠堂。不管怎样,只要村里能考出一个秀才,吴家村的腰杆就硬了,省得洛秀才天天来村口撒野。为此,吴小麦还特意写了封信给石头,除了督促石头读书,也让他有可能的话,抄录些科考用书回来。黄家书院的夫子比镇上书院的有水平,有两个举人,镇上书院的夫子只有一个老举人,多是秀才。黄家有很多人经商,族里有钱,书院藏书相当多,县城书铺的书都没人家书院多。况且黄家有个在外当官的族人,不管人官多大,考上进士才能当官,科考用书肯定比外面买的好。当初送石头去黄家书院,黄海生陪吴小麦在黄家书院逛了一圈,吴小麦心里羡慕的不行,哪天吴家村的私塾能有黄家书院一半的规模,吴家村就算发达了。

石头入读黄家书院,由吴水红家的两个儿子带着,很快就融入书院。吴水红的大儿子黄子轩书读不下去,已经跟着黄海生跑生意了,在学院的是二儿子黄子豪和三儿子黄子扬。一个比石头小一岁,一个九岁。两个闺女则跟着吴水红在吴娟的面馆帮忙,大闺女黄欣欣十三岁,二闺女六岁,小儿子三岁由婆母带着。黄海生家没分家,爷奶跟着大伯住祖屋,其他五个兄弟,都是住在祖屋旁边,后面新建的房子。黄海生家除了爹娘,还跟自家三个兄弟一起生活,黄海生排行老二。属于比较活泛的,很早就跟族里兄弟出门做小生意。老大为人木讷,和自家老爹一起管着家里田地,老三嘴皮子溜,和几个堂兄弟管着自家在村里的杂货店,老四读书不错,考了个童生,就考不上去了,给家里当账房,家里各房的生意都是他做的账。至于底下的子侄辈那更多,黄海生生了六个,自家兄弟也差不多,加上堂兄弟那更不得了。

家里的银钱,各房挣的钱分五成给公中,公中负责平时的吃穿用度、供家里小孩读书、提供出门做生意的本钱。在家里产业里做工,领工钱的就不用上交,黄海生的三个兄弟就不用给公中交钱。在黄海生出去做生意之前,黄海生这一房在家里没什么存在感,等黄海生开始挣钱,地位提高点,起码家里大事会叫上黄海生一起商讨。黄海生四弟考上童生后,能商量的人又多了一个。让黄海生被家里长辈器重,是黄海生带回来的冬菇干,最开始黄海生卖冬菇干,家里只是觉得黄海生特别会挣钱,今年挣的多了不少。吴小麦送的香菇干,第一年只有自己这一房和爷奶尝鲜。第二年各房聚会时,大家一起尝鲜,几个叔伯立马反应过来,叫过黄海生细细盘问。问明白了,分了点冬菇干去找几个族老,几个族老很重视,隔年派人跟着黄海生去了吴小麦家。黄海生怕扑空,特意自己先去,等确定日后还有冬菇干,才带着族兄上门。回去路上,除了品相好的冬菇干,其它依旧在府城卖掉,冬菇干价高,品相好的翻倍挣,就算破损的,也能挣到五成利。品相好的带回族中,用来送礼疏通官途。黄海生因为这事被族中管生意的长辈带在身边教导,连带自家在族中地位提高了不少。

可惜冬菇干品相好的产量不多,吴家村又在镇上开了店铺,靠着黄海生和吴小麦的交情,每年还能带回些。之后签了十年的长契,族里松了口气。只是吴小麦一个人提供不了太多,吴小麦跟黄海生透过底。全村每年采摘的冬菇晒完,品相最好的,每年只有五十几斤到六十几斤,多了真没有。这次趁着吴娟和吴石头投奔黄海生,签了二十年长契,吴小麦能点头,说明吴家村主事的交代过。吴家村以后每年品相最好的冬菇干,黄家收五十斤,族里彻底放心了。日后只要吴石头在,跟吴家村的关系就断不了,至少吴小麦不会放着自家姐姐和外甥不管。看看吴小麦为了安顿自家姐姐和外甥,撒出去的钱就知道。吴小麦的家底可没多厚,很少有人能做到这份上,这么有情有义的汉子绝不会轻易毁约。只要交情维护好,日后这生意就断不了。至于人选肯定是黄海生,吴家村的女婿,又替吴小麦照顾姐姐和外甥,算是吴家村的自己人。

吴娟的面馆基本上做的是私塾里学子和先生的生意,见了吴水红都要叫一句婶娘、伯母,吴水红跟黄家女眷的关系都很不错。读书人讲理,都是客客气气的,自然没有小孩在面馆里闹事,怕回家被自家娘亲收拾。至于村里的二流子,肯定不会来惹吴水红,她家汉子兄弟多。惹了吴水红,那不是被揍一顿能过去的,黄海生和他兄弟每人来揍一顿,轮流来能揍上个把月,实在没必要。至于新来的寡妇,那是黄海生大闺女的师傅,没差别。面馆就靠吴娟和吴水红母女三个,吴水红的小闺女年纪小,过来帮忙烧了几天火,嫌没意思,在家呆着了。

生意虽好,怕忙不过来,浇头种类少,一直做的只有肉酱面这一样。偶尔吴娟兴致来了,会买些新鲜的大肠、肝脏或者猪肚,当天就会多一样浇头,酱爆大肠、爆炒猪肝、酸菜肚丝,不多只有十份或者二十份。能否吃到纯看运气。为此,石头的同窗老是找石头打听,什么时候有自己喜欢吃的。倒是梅干菜炖肉,吴娟做的多,隔个五天就会做一次。菜价贱,吴娟一大筐一大筐的买,做成梅干菜,梅干菜吴娟没教,这是留给佳禾和村长家孙女的嫁妆,吴水红也不在意。反正黄欣欣在厨艺上的天赋不怎么样,学会做面做饼就不错,这些容易学。至于像吴娟那样会做大菜,就不想了,能比别人煮菜好吃一些就够了。梅干菜肉饼实在好吃,可惜吴娟忙不过来,很少做,倒是自家闺女不时在家做,虽然没有吴娟做的好吃,但也香,吴水红不时从店里带把梅干菜回去解解馋。只是一百斤菜做成梅干菜,剩下不到十斤,吴娟怕放开卖,不够卖。后面不少人抱怨只有肉酱面,吃的不过瘾,吴娟便添了一样,这里人常吃的。虾皮炒香,紫菜撕碎炒香,当葱花往汤面里撒,倒点醋进去,味道相当鲜美。吴娟嫌有些寡淡,还会加个煎蛋进去,卖的相当不错。

面馆每月能挣六两左右,吴水红的工钱一两,黄欣欣的工钱五百文,每月还能剩下四两五百文左右,足够吴娟和石头花销。家里最大的花销就是给石头买纸,每个月起码要一两半,加上书院其它的花销,石头每个月至少要花掉二两银子。吴娟本来多找了一个人帮忙,人是吴水红妯娌介绍的,想着有人帮忙,可以多做几样浇头,多挣些钱。结果发现自己没胆子管人,吴水红性子烈,脾气上来把人骂哭了,石头年纪小又要去学院,没空管。没几天就把人辞了,歇了这个心思,反正省着点花,多攒点钱就是了。石头倒是很高兴,吴娟难得有想做的事情,便请吴水红替吴娟再物色一个徒弟。有师徒关系在,自然不会因为吴娟性子软好说话,就敷衍了事。

吴水红特意打听了一番,选了两个丫头,陆续把两个丫头领到吴娟面前。一个叫黄月,十二岁,父母双亡跟着爷奶过活,胆子有些怯懦。另一个叫黄小夏,十五岁,当爹的娶了后娘,爹不疼娘不爱,要不是族里压着,估计能被卖了。性子倒是有些烈,人很懂事很勤快,吴水红很喜欢,平常就多有照顾,这次领过来,就是不想她以后所嫁非人。黄月的爷奶一听可以免费教自家孙女做面的手艺,什么都没问,直接让吴水红把人带来。两老年纪大了,不知道还能照顾自家孙女几年,总不能指望几个堂亲,平常没少照顾三人,人家家里也有孩子要养。黄小夏家,吴水红给了五两银子,直接把那丫头领养回家,说好听的是领养,说难听的就是买。也跟黄小夏那丫头说好,以后在吴家面馆干活,跟吴娟学做面的手艺,工钱拿来抵债。什么时候五两银子还清,什么时候就不用去吴家面馆干活。黄小夏抱着吴水红哭了半天,哭够了,换了身吴水红的旧衣,就跟着来吴家面馆干活。不知道两个丫头资质如何,吴娟没有正式收徒,只教做面做饼的手艺。

黄月每天跟着吴水红一起上工下工,黄小夏则住在后院的下人房,后院的五间下人房,一间当仓房、一间当柴房、三间空着。黄小夏过来那天,吴娟和吴水红把一间空房收拾出来,吴水红拿了钱,跑去木匠那买了张小床,去布庄买了床被褥。店铺都在这条街上,不出半个时辰就送来,放就进去,收拾一下就可以睡了。吴娟特意找出之前买的棉布,跟吴水红两人闲下来就做衣裳,给两个丫头各做了两身短打。两个丫头都很勤快,有活抢着干,特别是黄小夏,完全闲不住。店里活忙完,就去收拾后院,有她在,吴娟觉得自己清闲了不少。不时给石头和吴水红几人煮好吃的,吴水红吃的很开心,没过几个月,除了吴娟和石头,其他人都圆润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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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公英
连载中依木而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