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千珩自三个月前醒来,就一直对周围的人不太信任。
太子曾告诫过他,周临渊想利用他另建属于自己的王朝,周临渊则说太子和王后合谋想杀他祭龙。
有一些来往信件里几次提到一个地方——紫阳仙府,他对这里并没有任何记忆,据王后所说,他曾在那里拜师学艺,寻找龙引之法的线索。
太子认为是周临渊对他施了法,抹去了他一部分的记忆。
人人都有自己的说法,他们都在告诉他,除了自己,接近他的人都是敌人。
景千珩知道他们各自有各自的目的,他们可以利用他,他同样也可以。
赤裔巫医能控制住他的病情,他已经很久没有发病,周临渊说过,能治好他的病,那他就不用死。
巫医从他的身上查出了十几种毒药,从他被养在皇宫内那十几年,他陆陆续续被喂了很多药,一次少量,全加在日常饮食里,不致命,但能让他时时痛苦,难受,没有精力做任何事,会更容易被操控。
他自出生后,就没见过自己的生母。宫中嫔妃忌惮他的妖力,没人愿意养育他,是几个嬷嬷奉皇后旨意,轮流来看管他。
从他记事开始,他就被关在一间暗无天日的偏殿里,围绕在他身边都是一些狰狞恐怖的邪物。
人人都害怕他,给他送饭的人从不敢进门,隔着门缝把盒食推进来,只要听到他靠近的脚链声,他们就会吓得失声惊叫,马上逃开。
从那个偏殿出来后,他一直看着所有人的脸色活着,乖巧懂事,要取血就取血,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太子把他带在身边照顾,事无巨细,在外一直是个尽责的好哥哥。
景千珩病得奄奄一息的时候,也想过,与其这么活着,将命给太子也无妨。反正没人希望他活着,若死了,换一群人开心,那也不算件坏事。
直到他听从周临渊的话,未惊扰任何人,偷偷潜入东宫,那时他听到太子和皇后起了争执。
太子一改往日的沉稳,急躁道:“母后,儿臣早就和你说过,不要操之过急,那苍狼之主一直在找景千珩的下落,现在他截了密信,什么都知道了,定然会抢先一步下手。”
王后颤声道:“我也是...为了你,他这一去就是一年,我怕他起了什么别的心思,所以....”
太子摔碎了杯子,冷道:“您总是这样擅作主张坏我大事,我们筹谋多年,眼下全都白费了。”
景千珩没有受到太大的打击,意料之内的真相,他心里没有什么波动。
是太子把他带出那个偏殿,是为了获得他的信任也罢,反正他能逃离黑暗,是托太子的福。
景千珩没有计较以往的毒害,也不计较太子的欺瞒虚伪。
他跳窗而入,神色平静的和太子打了声招呼,王后和太子皆一脸煞白的看着他,二人的谈话都被他听了去,再多狡辩也无济于事。
自那以后,景千珩和太子的关系决裂,在周临渊的安排下搬到了青都城的凌王府。
景千珩觉得自己有些不太对劲,以往他一发病,独自煎熬着,那时总觉得应该早解脱早好,但这次回来,他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想争一次。
心里像是忽然有了什么期待似的。
——
寝殿之中,苏柚慌慌张张赶着几个侍女出去,他被那太子妃大胆的行事作风吓得不轻,惊魂失措越过门槛时还差点被绊倒。
通过关门的缝隙里,他看到景千珩情不自禁的搂着江芷水的腰,眼帘一垂,苏柚关上门,带着几个侍女速速离开。
轻启唇瓣,江芷水眸光微闪,措不及防的咬了下他的舌,一舔到铁锈味,她急忙退了出来,一手迅速捂住景千珩的嘴,轻喘道:“...殿下,这蛊狡猾得很,放我这里,还不如存在你那里的好。”
景千珩舌尖冒血,火辣辣的疼,乌黑瞳孔轻轻转动,迷离的眸光慢慢恢复清明,他伸手想掰开江芷水的手。
“再等等。”江芷水马上抓住他的手,捂嘴的手更加用力,“血...起作用了没,别我放开了,你又扑过来了。”
景千珩直勾勾的盯着她,江芷水等了片刻,受不了他的视线,自己先放开手,讪讪道:“我也是...迫于无奈,殿下别那么瞪着我。”
与其让桎蛊潜藏在她体内,还不如转移到景千珩那里去,省得她一发作,还得靠景千珩放血来救。
景千珩血液特殊,他的身体就是天然的囚笼,桎蛊困在其中,定会被镇压得服服帖帖,哪里还有作乱的活力。
景千珩擦了下嘴边的血,看了她一眼,“你倒是聪明。”
她吻上景千珩的那一刻,趁着桎蛊游动间隙,在那稍稍能清醒的那一瞬间,利用这点时间,她咬破景千珩的舌,血蔓延在口腔内,桎蛊受到阻碍,没有再返回到她那里。
江芷水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
虽说这桎蛊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促进她和景千珩的关系,对她获取景千珩好感也有一定帮助,但她很不喜欢那种被控制的感觉,身体不能自主,意识也很微妙,满心满眼就只有眼前人。
她掌控不了自己的行为,只能置身事外,看着自己莫名其妙的爱着一个人。
江芷水看他神色正常,知道他此时没有被桎蛊迷惑,能保持清醒,她长舒了一口气,“殿下觉得如何,这样这蛊算解了吗?”
景千珩看着她,打从心里觉得江芷水是个麻烦。
周临渊把这个人弄到他身边,一是想让他和太子景融正式开战,二是周临渊想安插一个人在他身边随时掌控他。
赤裔一族为了妖龙血脉派了周清雪入晋国为妃,周临渊也在用同样的方法,想用江芷水操控他。
苏柚说她是被周临渊送回来的,那她也应该知道他派人去杀她....
他低声道:“这蛊的解法,周临渊没和你说吗?”
周临渊倒是没明说,但江芷水大概猜得出来。
景千珩应该是被自己的舅舅给算计了,蛊咒藏在符纸里,实在是阴险,防不防胜防。江芷水有时候都觉得景千珩真挺倒霉,这种事怎么每次都让他给碰上了。
第一世,都已经是个人人害怕的大魔头,选个炉鼎都会抽到她这样的,丢面又**。
第二世,她本以为自己是重生,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她充满信心,还想拉着景千珩一起逆袭人生,谁曾想.....那种错误会再来一次,让他平白受罪。
这次也不知道是纯属偶尔,还是系统搞的鬼,平白无故的又来一个什么桎蛊,幸好,他这次抵御成功,没让她再祸害一次。
江芷水觉得有些冷,转身拿起架子上的黑色外衣披上,闻到衣服上的香味,她深吸一口气,轻声道:“他只说这蛊攸关殿下安危,我死了,殿下也会遭受反噬,性命不保,所以请殿下不要冲动。”
景千珩看着她,问道:“是你主动要求要回到我这里?”
江芷水坐在床上,一脸平静道:“我想殿下了,所以就回来了。”
“........”景千珩挑了下眉,淡道:“是吗?周临渊许了你什么好处?”
“你就不怕,我还会想办法杀你。”
江芷水道:“殿下,留下我,比杀了我更有用。”
景千珩沉默,有些烦躁的别开视线。
江芷水知他处境艰难,谁也不信。她低声道:“殿下,你若觉得周临渊想通过我利用你,你不也可以通过我,反制他吗?”
景千珩抬眸:“什么意思?”
江芷水笑道:“我可以假装配合周临渊,暗地里帮殿下打探消息,当殿下的内应,我帮你对付他,好不好?”
“你帮我?”景千珩嗤笑,“....反间计,那我怎么知道,你不是用这一套来对付我呢?”
江芷水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有何不可能?”
江芷水张了张口,轻叹一声,表情严肃道:“殿下年轻漂亮,周大人虽长得也不差,但年纪也一大把了,又没有殿下香,我要选,当然选殿下。”
景千珩:“..........”
江芷水说得理所当然,景千珩越听脸色就越难看。
江芷水微微一笑,“殿下,有点扯远了,你还没告诉我,这蛊在你身体存着,我是不是就没事了?”
“我会施术,以血为引,将其禁锢。”景千珩冷道:“只要桎蛊沉睡,你就不会再受控制。”
江芷水松了一口气,但看景千珩脸色并不好,问道:“那蛊只是暂时能压制住是吗?”
景千珩的确无法彻底消除掉桎蛊。
桎蛊十分厌恶他的血,即使失去活性,在他体内也发散着隐隐的敌意对抗着,他能明显感觉到桎蛊的存在。
它潜藏到了最危险的心脉,一旦出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景千珩走向江芷水,淡道:“对,以后还会发生什么,我也无法预料。”
江芷水仰头看着他,看他眼神冷淡,还夹着隐忍的怒意,她想了想,缓缓起身,拍胸脯道:“殿下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对你负责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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