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岩也赔笑着,连连“那是那是”,一边领姚军朝展柜走,一边在心底里咬牙切齿,终于他娘的来生意了!
自陈家祠堂一事后肖雨就像是变了许多,每月望日一过,他就跟换人一样变得极阴沉,基本上不离开自己的房间,像摒除七情六欲的修仙者一样,偶露一面不是在深更半夜就是在深更半夜,又顶着一张死人脸,别提那场面有多吓人了,更何况三年以来,月月如此,只每次晦日离开司阳铺五日归来后方才正常一点。
因为这样,钱岩不知错失了多少次的大订单,反正他上回接活是在小半年之前,赚了五十万。不管怎么说,这次他非得把这明显是外行的家伙多攥几斤油水出来!
绕过展柜就见一张挺老大的八仙桌,肖雨正在濯洗茶具,一旁放着拆了油包只剩一半左右的茶饼。
哪怕是二人来到近前了,肖雨依旧头也没抬,也正如此,姚军才有胆再去看他。
因为没抬头,肖雨的眼睛是低垂的,细长的睫毛遮盖住了他那黑亮得吓人的眸子,流泻的灯光更多落在他挺拔的鼻梁和浅色的薄唇上,温暖的橘色调仿佛给他渡了层边,以至于那种戏谑冷淡的混合气质消失不见,看上去竟有些温柔得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钱岩见姚军呆愣原地,以为他再一次被小哥吓懵圈了,便上前两步到八仙桌跟前压低声音道:“小哥,人赶着送钱上门你能憋搁这视若无睹吗?”
肖雨将洗净的茶具一一摆好,抬头看他:“你来。”又看向他身后的姚军,手一指,“坐。“自己则稳如泰山地坐在主座上,丝毫没有挪窝的意思。
钱岩叹了口气,转身招呼姚军坐下,认命地绕到肖雨身旁把茶具揽到自己跟前。
姚军不敢乱坐,肖雨往哪指便在哪里坐下,屁股刚挨着椅子就听见凉丝丝的问话。
“什么事?”
既然问了话了,那应该就是要帮忙的意思了吧。姚军这样想着,把前因后果竹筒倒豆子般噼里啪啦地全说出来了。
姚军是H市春华私立高中的校助,三个月前学校莫名其妙开始发生怪事。
先是晚自习的时候一到夜里九点半,校园内所有用电系统全部失效,就连手机都失去了所有信号,可一到白天设备又都恢复了正常,学校内用和外聘的电工纷纷表示电箱没有任何问题,连着几天下来学校也不敢留学生晚自习了,一上完课便马上赶学生回家,包括住宿生,但校园内也并非空无一人,一些外地的老师们家离得太远,个人又暂时没有太好的经济基础,就都还是在学校提供的教师宿舍留宿,结果没过几天,又有怪事发生了。
说到这里,姚军脸色有些发白,目光中流露出恐惧,显然他应该就是留宿在校的外地老师之一。
“大概过了有三四天吧,我晚上正在改试卷,到了九点半依旧是用电设备全部失效,但我有一个充电型的小台灯,就借着台灯灯光继续改试卷,可没过一会台灯灯光就开始闪,并且没有一点规律,还有电流啦声响,几秒钟后台灯就不亮了。我以为是台灯坏掉了,毕竟那是好久以前买的,就打算去睡觉,可我才起身就觉得很冷,像是室内气温一下子降了七八度,可明明就没有风吹进来!而且……那几天是秋老虎,哪怕是晚上也不该那么冷……”
“我有些害怕了,就想着快点到床上去,可我一着急转身就快了些,衣服应该是碰到试卷花了,红笔掉到了地上。我开始先是吓一跳,然后就反应过来弯腰去捡红笔,但是桌子挡了胱地面很黑,我的眼睛一开始什么也看不到,摸了几下地板没摸到红笔就从口袋里摸出打义机,想着借火光来捡红笔,我也的确这么做了……可我捡完笔拿着打火机起身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只猫坐在我的桌子上,一双猫眼正盯着我……”
汗水从发丝间渗出,姚军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很明显神经压抑到了一定程度。
肖雨从钱岩手中接过一杯茶递至姚军跟前。
瓷杯与实木桌面相碰发出清脆的“嗒”一声,茶汤却纹丝未动,甚至都没有泛起涟漪。
“喝茶吧。”肖雨收回手,随意道。
姚军木木地应了一声,伸手去拿瓷杯,因为情绪不太稳定,他的手在抖,茶汤溅出几滴落在手背上也恍若未闻。
“那猫是流浪猫,因为我们学校建在市郊,有时候就会有流浪猫狗跑进来,我见着了一般兜里有吃的就会分给它们,其中就属一只黑毛绿眼的猫最特别,我记得清楚。”姚军艰难地咽着唾沫,声音干涩,“那天晚上就是它蹲在我桌上,眼睛睁着很大,瞳孔竖成一条线。我以为它在看我,可我发现不是,它看的……它看的是我的身后!”
“因为……我当时和它面对……就从它眼里看到……我身后有一具焦尸……”最后两个字吐出,仿佛抽走了他身上最后一丝力气。
肖雨瞥了眼几欲崩溃的姚军,垂眸捏着自己手里的瓷杯玩,开口道:“黑猫报恩帮你驱走了焦尸对吧?”
在一旁始终当背景板的钱岩默不作声地捅了肖雨一下,用眼神示意这位爷照顾一下雇主即将崩溃的神经,别逼问的那么快。
他这一捅正捅在肖雨握杯的手臂上,猝不及防间茶汤飞溅出一大半,顺着苍白的指节往下滴落。
茶是刚煮没多久的,几乎和烧开的开水没两样,泼在皮肤上应该是火辣辣地疼,但肖雨仿佛无知无觉,仍端着茶杯过了几秒才放下,顺手接过钱岩双手献上的面巾纸慢悠悠地擦着手。
坐在对面的姚军像是被这份镇定所感染了,深吸口气将杯中茶一饮而尽,然后就是动作一僵,含着一口茶被烫得泪眼婆娑,只能把心一横,闭上眼睛视死如归地咽了下去。
钱岩看得呲牙咧嘴,偏偏“罪魁祸首”好整以暇地端坐着,一脸淡漠。
这么一闹,压在姚军心里的恐惧烟消云散。他缓了缓神,口齿不清接着道:“后来花生了什磨偶系尊的不吉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晕过去了。”
“兄弟,要不你再缓一会再说吧。”钱岩劝道。
姚军摆了摆手,深吸了口气冷却了一下舌头,继续道:“等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大概累,我当时以为是一场梦就准备去洗漱,但当我到卫生间里看到镜子的时候,我发现我脖子上有几道黑色的痕迹,我抹了一点到手上闻,是一股焦糊味,像是炭,我就知道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你能讲快一点吗,我没兴趣把你这三个月的经历一天天听完。”肖雨皱着眉打断了他的话,“说重点。”
姚军愣了愣,嘴巴张了合合了张,有些尴尬。
钱岩见势不妙果断跳出来暖场:“那个你别听小哥瞎说啊,你讲得很好,很细节跟听书一样。”
姚军转头看向他,满脸写着“你确定你是在夸我吗”。
“学校发生了哪些事,有什么变化,有没有请人看过,麻烦你回答这三个问题就好了。”肖雨冰冷地开口。
姚军一噎,但朋友忠告在前,他也确实得罪不起这个所谓的小哥,只能深吸口气道:“那晚过后不止我一个人有那样的遭遇,学校到晚上就没人了,不知道有什么变化,我则有请过一个朋友来看过,他说很难办,让我上这来找你。”
肖雨“嗯”了一声,抬眼看他:“还要补充什么?”
姚军被那双极黑的眼眸盯得不自在,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瓷杯:”之前听到学校里学生传在学校里一些地方能看到鬼影,后面我朋友来的时候说什么冤煞之气很浓,学校很可能要变成一个鬼域。”
“卧槽,鬼域!”钱岩失声惊呼。
肖雨微眯起眼:“你朋友叫什么?”
可能是他这幅模样太吓人了,姚军话都结巴了:“那那那个小哥,如果我之之前有对不住你的地方我道歉,能别别别问吗……”
“算了,“肖雨再次垂下眼帘,“活我接了,两百万,一半先付定金。”
“这么贵!”
“这活不接!”
姚军,钱岩二人异口同声。
肖雨仿佛没听到似的继续道:“不二价,你有三分钟时间考虑。”
钱岩再也绷不住了,一把拽过肖雨的胳膊:“小哥,三年前祠堂的事你忘了吗!鬼域是什么东西你可别说你不懂,咱们赚钱不是赔命!”
肖雨被他拽地朝旁边斜,表情依然是波澜不惊:“三年前我已经解释过了,命中注定的事跑也跑不掉。”
“那个……价格可以,是要现金还是刷卡?”姚军小心翼翼地开口。
“问他,”肖雨抽回胳膊站起身,“我去齐阁一趟。
看着人潇洒离去的背影,钱岩气得直牙疼。他闷了一大口茶,压着火气道:“刷卡!”
我也不知道价格,瞎编的[菜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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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两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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